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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箱里藏着你的所有秘密

2019-10-28 17:36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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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路

来源:物质生活参考(ID:wzshck)

01.

在刘涛成为安迪之前,她在《花儿与少年》第一季里的表现,一度拉过不少路人好感。

我还记得《花少》第一集播出后围观群众的两大震撼:首先震撼于明星普遍如此缺乏自理能力,其次震撼于刘涛仿佛是除年长的郑佩佩之外,全员之中唯一有生活常识的人。

不光是唯一有生活常识的人,她的旅行箱之整齐、准备的物件之丰富实用,即便放到普通人里,也算得上是收纳达人,并且还是略有强迫症的那种。

旅行箱打开,没有一件杂物会掉出来。所有物件都分门别类放进收纳袋里装好,还准备了万用的密封袋、用来打包的胶带、消遣时间的扑克,甚至洗衣服戴的塑胶手套。

这也直接导致刘涛一时间成了旅行收纳界头号带货王。那时打开淘宝,卖得最火的收纳袋、折叠衣架、发热贴之类,几乎都挂着“刘涛同款”的名号。

那些年大家还都比较朴实,相信真人秀没有剧本和魔鬼剪辑。但话说回来,真人秀里塑造的人设若能维持多年不崩,那多少可以证明确有一定可信成分。

有句话说,旅行中很能看得出一个人最真实的性格品质。事实上,即便只看旅行箱,也可以大略揣测出其主人的样貌。

电影《在云端》里,乔治·克鲁尼有一段关于旅行箱的经典台词:

“(拖一次旅行箱)35 分钟。我一年出差 270 天,就是 157 个小时,相当于浪费了 7 天。你想多花一周时间去拖箱子吗?”

再看影片中他的箱子:貌不出众,但收纳功能异常强大,不光有电脑保护层,甚至有专门的西装收纳袋。一个经常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的商务精英的形象,由此跃然纸上。

在机场久等无聊时,我喜欢观察旅行箱和他们的主人。低调耐用的经典商务款,标配是行色匆匆的出差旅人。一只柠檬黄色行李箱出现在传送带上,拎起它的十有八九是年轻女郎。28寸的大号托运箱,要么属于留学生,要么是带娃出行的父母,再或是疯狂扫货的购物狂。

也曾有“货不对板”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在登机口排队时,见到一位拖着玫瑰金色旅行箱的男子,抓紧最后的时间和屏幕另一端的妻儿视频聊天。于是不免想象,这大概是他妻子的旅行箱。颜色不是那么搭调,却衬出这位丈夫无比温柔。

若是能窥见旅行箱内的模样,则更能了解箱子主人的秉性。

有时出差,与不相熟的人同住,你经常会发现一个人外表下的另一面:有的人外表光鲜,旅行箱却是令人发指的凌乱,丢三落四永远找不到东西;也有些人,平日里活泼外放,看似粗线条,旅行箱却宛如哆啦A梦的口袋,意外地靠谱。

能够长期一起旅行的朋友,必定有价格差不多、尺寸差不多、甚至风格都差不多的旅行箱。因为结伴旅行是否合拍,最重要的就是看预算和目的是否匹配。拖着Tumi的人,自己都会觉得和游山玩水格格不入;而拎着平价登机箱的穷游爱好者,几乎可以断定,很难和拥有Rimowa的人玩到一起。

譬如我和我的灵魂旅伴Z小姐,长期以来,就一直靠登机箱应付一切长途出行。

她的最高纪录是20天,从俄罗斯到梵蒂冈;我的最高纪录是18天,从挪威到葡萄牙。冲锋衣、羽绒服、户外鞋、保温杯、笔记本电脑,乃至小型三脚架,都曾成功地被我们塞进20寸的箱子,从未失手。

只带登机箱,一方面是为了免去托运的麻烦,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国外大多数航空公司托运都要另加钱。贫穷限制了我们的行李尺寸。

幸甚有彼此的存在,我们从未意识到自己原来属于奇葩。直到她参加了一次新公司团建,才目瞪口呆地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帝都下江南,合计6天的行程,全公司各年龄段女性中,只有她孤零零拎着一只20寸的箱子。

别人的箱子,有的一看就萦绕着壕气,目测比她的箱子加家当还值钱;有的通体洁白,须得罩上箱套才能出门;再不济也得是复古红牛油果绿性冷淡灰。

相形之下,Z小姐饱经风霜的深蓝色小箱子,显得异常直男——事实上,当同行男士纷纷拖出自己低调而不失精致的旅行箱时,她发现自己比直男还不如。

这或许是旅行箱全面消费升级的时代:它不再只是一只装行李的箱子,而是旅行的门面、是拍照的道具、是一种昭示着某种生活方式的时尚单品,更是一种标签:你是什么样的人,大致便可以从你的旅行箱上看出来。

02.

“看箱识人”不止适用于今天。历史上的名人,若有生前用过的旅行箱流传后世,我们也同样可以从中窥见前人的生平秉性。

拿破仑在欧洲大肆征战时,一直随身携带一件桃花心木小型旅行箱。旅行箱只有半米多宽,里面却藏着多达92件日用品,以极其巧妙的方式分层放置,通过箱子里的凹槽稳稳地固定其中。

这套日用品里,包括咖啡壶、茶壶、奶罐、午餐盘等等,可以喝全套的下午茶。因为只配有一只杯子,所以完全是拿破仑独享。

但旅行箱里的绝大多数物件,都是用于梳洗的私人用品,其中有整套的理发工具,有牙刷、杏仁霜、香精、肥皂膏,甚至还有针线筒。可见拿破仑虽然是科西嘉人,却也不愧为法国皇帝,行军途中也对仪表丝毫不马虎。

与拿破仑作为军事家身份相衬的,是一只便携式单筒望远镜,放在箱子里只有4厘米厚,全部拉长则有20厘米。此外还有一个可手持的烛台,便于他夜间观看地图,或是巡视军营。

以今天的眼光看,这件旅行箱虽然功能有限,但称得上把收纳做到了极致。它出自当时一流手工匠人马丁·纪尧姆·比昂内之手,拿破仑向他订购了数件类似的箱子。后来,拿破仑与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会面,这件旅行箱颇受沙皇喜爱,拿破仑还送了他一只。

而当时间推到近百年间,说到旅行箱,最无法绕过的名字,还是路易·威登。

路易·威登曾为无数名人定制过旅行箱,但其中最有传奇色彩的一段故事,发生在海明威身上。

上世纪20年代,海明威客居巴黎,与时尚界人士颇有交往。当时,海明威苦于搬家和旅行时携带书籍不易,于是在1927年,加斯东-路易·威登为他定制了一只旅行用书箱。

这只书箱设计精巧,不但便于放置书籍,还设有秘密抽屉,可以让作家放置手稿。海明威便把记载自己在巴黎所见所闻的手稿放在了这只箱子里。

不料1928年,海明威迁居美国之际,书箱不慎在巴黎遗失。这些藏书和手稿,就此消失了近30年。

1956年,海明威重返巴黎,回到了他钟爱的丽兹酒店。酒店创办人的儿子查理·丽兹告诉他,有两只属于他的行李箱遗落在丽兹酒店的地下室。书箱和手稿就这样失而复得。

重新回顾这些早年手稿后,海明威完成了《流动的盛宴》,这也是他人生中最后一部作品。1961年,还未等到《流动的盛宴》出版,海明威即自杀身故。

流动的盛宴,失而复得的旅行箱,忽而逝去的生命,似乎都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暗合。

03.

每个旅行箱背后,都可能隐藏着一个秘密、一段人生。

女作家格莉妮丝·克蕾契蒂2008年出版的《旅行箱的故事》中,主人公是14个在非洲大陆战乱国度辗转流亡,最终来到约翰内斯堡的孩子们。其中一个孩子如此悲叹:“我的人生,就像一个没有手把的旅行箱。”

没有经历过战乱的人,对那种漂泊无所的迷茫无助,恐怕很难感同身受。

但对于漂泊在都市的人们,旅行箱更多是一种安全感的象征。

旅行箱之于他们,大多不是用来旅行,而是用于迁徙。

有位朋友当年独自到香港闯荡,一开始诸事不顺,搬了好几次家。在那大半年里,两个旅行箱,几乎就是他全部家当。旅行箱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生活安定下来后,他不再需要靠旅行箱辗转迁徙。但那一大一小两只旧旅行箱,却一直没舍得丢掉。

或许,当你与某一件东西共同经历许多故事之后,它便不知不觉地成了你某一段人生中沉默的见证者。每一道划痕,都是岁月悲欢的印记。

而这,也是你和它之间埋藏最深的秘密。

参考资料:

[1] 徐瑾:《拿破仑一世和他的行李箱》,《金融博览(财富)》2016年4月

[2] "LV the Book: Around the Library Trunk", louisvuitton.com

[3] 格莉妮丝·克蕾契蒂:《旅行箱的故事》,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年3月出版,林丽冠译

*本文头图购自视觉中国,其余图片为视频截图和LV官网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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