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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随痛仰到云南县城,来见一群可以用“伟大”来定义的人
VLOG-19:我为何跟随痛仰疯狂炒作
这是 VCphotos 的第 501 次推送。
9月17日,痛仰乐队一行三人抵达云南澜沧机场。刚站上停机坪,他们已被网友拍照并发至网络。刚过去的这个夏天,对痛仰乐队来说足够喧嚣。中国一些乐队被一档综艺节目排排坐,分糖果,痛仰乐队最终位列第二。音乐本不该分座次,你喜欢或不喜欢,都对。但如果这排座位的举动能让更多人接触到中国真正的摇滚乐,也算一件功德。
告别盛夏喧嚣,痛仰乐队默默来到云南澜沧县。这个县城地处中缅边境,因东临澜沧江而得名,境内高山林立。痛仰来澜沧县不做演出,低调无踪。接下来两天,高虎、张静和宋捷暂时放下了话筒、贝斯和吉他(鼓手大伟因种种原因遗憾未能成行)。
这三个人的新身份,听起来一点也不摇滚:他们变成了三个“拎包的”。
跨沟越岭,跋山涉水,他们的服务对象是澜沧县山沟沟里的几位乡村医生。医生出诊,他们帮忙拎医药箱,箱子里带着村医三大件:听诊器,体温计和血压计。他们虽然暂别摇滚歌手的身份,但和医生行走的路途却足够“硬核”,也特别“摇滚”,土石路再加上雨水的冲刷,与有时天公不作美的音乐节反倒气质相通。
主唱高虎在新疆出生长大,十岁随父母返回江苏。他小时候爱吃甜食,晚上经常牙痛。妈妈就经常晚上敲邻居家医生的门,要来止疼片掰一半放在高虎牙床。这是高虎从小对医生的印象。他从小不怕吃药,但不喜欢打针。而对于目前服务于中国广大农村的150万名乡村医生,他的印象其实很模糊:“他们的工作这么重要,我一直以为他们属于体制内,有退休金。”
吉他手宋捷从小和父亲一起长大。那时爷爷住在一条河边,他还会帮爷爷做一些打水、种菜之类的农活。他的父亲是需要常年远行的大货司机。父亲外出,他上课时想念他,也不想认真念书。他记得自己总想翻开地图,想找一找正开大货车的爸爸今天到了哪里。
宋捷十八岁到北京闯荡,一往无前。最近收拾房间,他还能找到刚到北京时的少年写的日记:要去找大部队,去霍营,去找那些搞乐队的人。
最终,他找到了高虎和张静。
他觉得音乐也是一种可以治愈的鼓励。但村医的工作和音乐还是很不同,“更加直接。”
而跟贝斯手张静的聊天,则伴随着山顶一座猪圈里的欢腾。张静在对谈开始前,曾经拿石子丢进猪圈,与猪们打趣。在对谈开始后,猪们也时常哼哼,打扰他说话。这多少让张静哭笑不得,“二师兄对我可真好。”
张静生长在南京,家里有多位至亲是医生。他从来都觉得医生是一个蛮稳定的不错的职业,没想过这个职业如果落在中国的大山深处,会遇到多少超出想象的艰困:他认识的姚芳医生在云南深山行医二十年,以前路不好走,姚医生三天时间才能爬完一座座山,给八个寨子的孩子打完疫苗。
跟随姚医生行走的过程中,他惊讶于姚医生居然和遇到的每个乡亲都很非常熟悉。
这种熟悉的感觉,张静似曾相识。
他经常遇到这种事:演出结束,一个人跑到他面前,说自己整个高中时代都在听痛仰的歌,在自己最难受的时候,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都在听痛仰的歌。
张静不知道这个乐迷的姓名,但当他们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他确认了一件事:哦,我们都是痛仰的一份子。
人生而脆弱。摇滚乐手与乡村医生,都起到类似的对人的治愈。20年前,年轻的姚芳拿起听诊器走上行医的山路。同年,高虎、宋捷和张静拿起乐器,痛仰初生。
20年后,他们在云南相识,相见。
痛仰此次低调云南行,是想亲身体验乡村医生健康扶贫项目。这个复星基金会的公益项目,计划要为全国所有乡村医生买保险,做培训,通过赋能3万名乡村医生来惠及3000万农村人口。
事实上,痛仰在云南有自己的公益项目。很多乐迷并不知道这一点,乐队成员也不觉得这件事值得张扬。高虎坦言:“我曾经到了三十岁还是碌碌无为,一事无成,一无所有。我经历过困难,我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这是他现在决定帮助更多人的初心所在。如今他对时间的感受也发生巨变。他再也不会没事做,总觉得时间不够用,甚至“看完一本书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数十年来,高虎习惯用歌词讲述爱的故事。他觉得这些村医和他不一样。村医是用行动来讲述爱的人。他们身体力行去爱身边的几千个乡亲,让他们身体健康。村医的存在,是这数千人家庭幸福的基石。
一年365天,持续十年,二十年……这已经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坚持。两天时间里,高虎身处云南深山。面对乡村医生用生命写就的坚持,他变得无法用语言去评断,被震撼到不知该说些什么。他面对我的镜头不断抿嘴,挑选不出合适的词汇,全然丧失在《乐队的夏天》里爽快怼马东的犀利。
他觉得,自己亲眼看见了一种可以用“伟大”来定义的人。
这种人有一个别名,叫乡村医生。
对我个人来说,云南行的最大收获是知道这个信息:《再见杰克》里的“杰克”,是云南一只狗的名字。
这首歌,最早是一首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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