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天下 | 外销瓷中的“海上小霸王”

若提到外销瓷史，必定离不开“海上马车夫”。这是我们对17世纪荷兰的称呼，也是对其海上霸主地位的肯定。当时我们的外销瓷大部分都是载在荷兰的商船上，漂洋过海到达了欧洲，成为了西方人为之狂热的至宝。今天瓷中画的主角，就是清乾隆年间运载瓷器的一艘荷兰商船——佛里堡号。

清乾隆 彩绘描金佛里堡号商船纹盘
观复博物馆藏

盘沿上部开光，写了5行荷兰文字：

T:SCHIP:VRIJBÜRG

GEVOERT:DOOR:CAPTEIJN

JACOB RIJYZIK

IN:CHINA:INT

JAAR:1756

直译过来就是：佛里堡号船画像，由船长雅克布·利兹克带领，1756年在中国。画片中船首立着荷兰西南部米德堡的旗帜，中桅杆上飘扬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旗，船尾是荷兰国旗。今天我们熟悉的红白蓝三色旗，在1937年才正式被定为荷兰国旗。

荷兰东印度公司旗帜

VRIJBÜRG即佛里堡号，其名大概源于地名——荷兰泽兰省的佛里堡庄园。佛里堡号为荷兰东印度公司所有的商船，1748年在米德堡建造完成。1750年5月18日初航，驶往印度尼西亚的雅加达，船体全长150英尺（45.72米），装载量为1150吨，约有305至351名船员。至1771年10月16日在印度被出售为止，先后共有6位船长陪伴了她的航程。观复博物馆所藏盘上记载的雅克布·利兹克船长，是第3任船长。

佛里堡号商船系列的瓷器，很可能是为了纪念1756年佛里堡号商船抵达广州而订制的。由于当时仍是手工绘制纹饰为主，每件佛里堡商船系列的瓷盘也有些许的不同。如商船的朝向，有向左的也有向右的；海浪纹，有急也有缓的；荷兰文字周围的卷框也是时有时无的。但所有批次的瓷盘的整体构图都非常精准。参照实际的全帆缆船与其对比，可知乾隆时期瓷器上的画片已经相当写实了。

全帆缆船 

清乾隆 彩绘描金佛里堡号商船纹盘（与观复藏品纹饰相反）

佛里堡号所属的荷兰东印度公司（Verenigde Oost-Indische Compagnie 简称VOC），是1602年3月20日成立的世界上第一家跨国公司，也是世界最早的股份有限公司。虽说是公司，其职能却不仅限于商业活动。它享有主权国家才具有的权力，如缔结条约权，军队交战权，殖民地经营权，以及好望角以东的各项特权。这类特许公司是帝国主义的先驱，通过交易和殖民，将荷兰铸造成了17世纪的海上帝国。

所谓“东印度公司”，并不是“跟东方印度贸易的公司”。在当时的欧洲人看来，“东印度”泛指整个东方，包括今天的整个亚洲。其实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贸易范围遍布全球，在非洲、东南亚、南北美洲一带建立了广阔的殖民地。而且东印度公司也不止一家，荷兰、英国、丹麦、瑞典等都有东印度公司。其中最著名的，就数荷兰和英国的东印度公司。

1756年 彩绘描金佛里堡号商船纹盘 
荷兰米德堡泽乌斯博物馆藏（Zeeuws Museum）

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船频繁往来于本国与我国广州港口，其主要的进口货物就是茶叶和瓷器。上篇提到的普隆克，就是受聘于荷兰东印度公司，设计出了经典的外销瓷画片。一套来自中国的瓷器，能在当时的国际经济中心阿姆斯特丹买下一套别墅。那装满了东方瓷器、茶叶的佛里堡号，自然就是海上航行的黄金。

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舶

自荷兰东印度公司成立起的200年内，共有4785艘船舶往返于本国与亚洲之间。历航20余年的佛里堡号不过是沧海一粟。而雅克布船长当年的一个决策，巧妙地捕捉了此船抵达广州时的情景，让260多年后的我们通过瓷器上的画面，瞥见了海上霸主当年的英姿。        

作者：观复空蝉

观复文物摄影：观复胡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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