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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南渡江正源,长臂猿归来

澎湃新闻记者 沈健文
2019-08-31 12:29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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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教育和体验机构“松鼠学堂”的创办人高高常问海南当地的孩子是否知道海南长臂猿,95%回答不知道,有些孩子甚至没听说过。同样的情况也适用于海南最长的河流,收到的回答总是万泉河,但其实万泉河排名第三。她再问孩子们,除了海南第一高峰五指山以外,是否听说过鹦哥岭,回答也常是不知道。

高高和她的合伙人杰克,在位于海口的“松鼠学堂”门前合影。(本文图片除署名外均为 澎湃新闻 周平浪 图,图片编辑 周平浪)

站在做自然教育的角度,高高特别希望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的成立能够让更多人了解身边的资源,“要不然,作为海南人,你的骄傲在哪里?你的乡土情怀在哪里?你的乡愁在哪里?”

2019年1月23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六次会议审议通过《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体制试点方案》,试点面积为4400平方公里,占海南全省面积七分之一。

流经海口市中心的南渡江。

长臂猿:归去来兮

五指山、鹦哥岭、霸王岭、尖峰岭和吊罗山都是海南省内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位于海南省中部。把它们连在一起,加上黎母山等省级自然保护区和森林公园,构成了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试点的大体范围。

鹦哥岭热带雨林

杨小波教授1985年本科毕业来到海南大学工作,热带雨林一直是他的研究对象,迄今已经三十多年。他向澎湃新闻记者介绍,海南热带雨林是世界热带雨林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亚洲热带雨林向常绿阔叶林过渡的典型森林类型,为中国分布最集中、保存最完整、连片面积最大的热带雨林,也是中国生物多样性研究和保护最有价值的森林生态系统之一。

在连片的森林中,霸王岭是海南长臂猿当下的唯一栖息地。长臂猿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曾被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列入“世界濒危物种红色名录”。海南长臂猿的生境在过去半个世纪曾逐渐恶化,后被重新保护,至今才稍有好转。

嘉道理农场暨植物园(香港)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陈辈乐博士从2003年开始就在霸王岭做长臂猿保护工作。起初,经过组织实地大调查,他发现长臂猿的数量比他预想得更坏:“只找到2群13只”,而打猎和围垦种林都是生境破坏的重要因素。

上世纪50、60年代,因为国家建设需要,当地政府在最肥沃的低地雨林里开垦,建设国营农场,到70、80年代,除鹦哥岭以外的几个大保护区又建了一批国营林场。“林子砍了,长臂猿只能往山上跑。当地人生活艰苦,只能靠打猎增加收入,看到什么打什么。”陈辈乐说。

2007年,陈辈乐刚开始兼任鹦哥岭保护区特聘副站长,负责培训及管理护林员,王明仁被聘为护林员。如今,王明仁是鹦哥岭自然保护区番阳分站万冲片区管理员。

王明仁和孙子孙女在家门前的院子里。

作为曾经的苗族“老猎手”, 王明仁告诉我们,苗族靠打猎谋生,是祖先传下来的技能,“没有人说你不要打猎”,然而他记得外公说过,在他们居住的鹦哥岭友谊片区,曾经有两三群长臂猿每天早上都会叫,后来被祖先打完了,即使在霸王岭上也只剩下十几只。

2019年7月4日,王明仁在鹦哥岭友谊片区进行日常的巡护工作。

上世纪80年代,随着霸王岭、鹦哥岭、五指山等自然保护区相继成立,加上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森林法》的基础上出台了一系列规章制度,保护区内的打猎、采伐等行为逐渐得到控制。

更大的转机发生在1990年代。1998年,国家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在海南正式启动。这给天然林的恢复和发展带来了新的生机。1999年2月,海南省在全国率先提出建设生态省,把建设“生态省”计划作为可持续发展的战略决策。

经过近20年的修复和保护,现在海南省拥有热带天然林面积989万亩,主要集中在海南岛中部,对涵养水源、保持水土,维持全岛生态平衡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植被的恢复同样是改善动物生境和扩大栖息地的重要一环。海南长臂猿种群的恢复速度很慢,而且它们几乎终身在树上,对生态环境要求很高。经过霸王岭自然保护区和嘉道理中国保育部门十多年的协作和努力,海南长臂猿的数量增加到了4群近30只,目前仍只生活在霸王岭。

海南岛的“三江源”:涉及生态安全的关键因素

丰富的生物基因库和海南特有物种为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增添了保护价值和吸引力,其还有一个重要功能是水源保护,涵养水土。

海南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任明迅教授长期研究海南岛及环海南区域生物多样性及区域生态安全,他告诉澎湃新闻,每一条江都会找到正源,哪里源头最远、水量最大,就定为它的正源。

南开河岸边竖立的告示牌。南开河位于中国海南省白沙黎族自治县南开乡境内,是海南省南渡江的源头区。

例如,海南第一长河流南渡江的正源位于鹦哥岭深处的南开乡高峰村(一说为昌江、白沙两县交界的坝王岭)。高峰村里有一条南开河,从鹦哥岭流出,成为南渡江的主要水源。排名第二的昌化江的水源,有一部分来自于鹦哥岭南麓,而其正源位于五指山。海南岛第三大江万泉河的水源涵养地主要是五指山和黎母山。

“这三条河都发源于海南岛正中间的三座大山:鹦哥岭、黎母山和五指山,这个‘金三角’是我们海南岛的‘三江源’,一定要大力保护”,任明迅说道。

杨小波认为,确保海南岛中部热带雨林的安全,也就是确保整个岛屿的用水安全,“我们的雨季比较集中,从5月到10月都下雨,如果水保不住,就都跑到海里去了。要保住中部地区的森林,才能有效地保护好水源,才能确保海南岛用水安全,以及整个岛屿经济发展的安全。”

为了生态安全,自热带雨林国家公园试点工作开展以来,海南省委省政府对海南已开展的生态移民搬迁村庄和将要在国家公园内开展的第一批生态搬迁10个试点村庄进行了调研,草拟了《热带雨林国家公园十个村庄试点生态搬迁评估报告》《生态搬迁实施方案》《白沙县高峰村生态搬迁实施工作方案》《生态搬迁住房安置政策方案》等文件。

鹦哥岭热带雨林一瞥

目前,位于鹦哥岭保护区内的南开乡高峰村委会还有三个村的原住民仍生活在南渡江的“正源”附近。

7月2日,台风“木恩”即将登陆海南,澎湃新闻记者来到高峰村,热带雨林风大雨大,气温比雨林外略低5到10度。我们从位于白沙县5.6公里的鹦哥岭保护区总站出发,经过南开分站,再驱车约70公里山路,总共花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抵达高峰村。

“明年6月份搬”,南开乡党委书记王秀程介绍,高峰村委会下辖方佬、方红和方通三个村,都将从现址——鹦哥岭保护区的核心位置搬迁至70公里开外的白沙县牙叉镇茶乡小镇——一个将于9月动工的“美丽乡村”新样板。

除了现在余下的三个自然村,曾经还有道银村和坡告村也属于高峰,现在那里的村民已经提前一步搬到美丽的银坡村。

银坡村现貌

高高还记得道银村曾经的样貌,“房子全部是土坯房,夯的土块砌的房子。在鹦哥岭保护区里,全海南唯一一个不通公路的村子,里面居然有路灯,这个电费是全村支付的。黎族的村子通常都是猪、鸭、鸡随地大小便,可是他们村子干干净净。”

高高说,那时鹦哥岭保护区第一任站长周亚东带头搞环保旱厕,“因为他们的所在地是南渡江的源头,每年还搞禁渔区,这样鱼的种类更多。”

台风天山路打滑,护林员不能巡山。坐在高峰方佬村的屋檐下听着噼噼啪啪的雨声,抬头看雨燕成群飞舞,台阶上水流涌成小瀑布。

高峰的村民大都姓符,也大都是黎族。鹦哥岭保护区高峰分站的护林员,基本都来自上述几个村子。我们在雨声中大声对话,试图超越口音带来的障碍理解对方。

“70年代我们还小,住的是茅草屋。茅草房也不漏雨,三年换一次草垫,我们就在里面烧火。”符文光的家曾于1974年搬到荣邦乡,1979年又搬回了方佬村。“60年代高峰公路不通,政府想把高峰搬出去。那时不是为了生态保护,而是为了解决温饱问题。”但到了新居,村民发现不是他们理想中的生存条件,还会被当地原住民排斥。村书记去五指山市找领导为村民求情,有一部分村民终于搬回了位于高峰的家。

时至2008至2009年,高峰村才集体修建了瓦房,但都是单层。“水泥路不通,拉不了材料。政府出钱,自己出工,在这里盖单层,成本相当于外面搞两层。”

到了2011至2015年,政府出资,高峰村通了水泥路。2018年,原本高峰村要通宽带,刚刚开通了4户,施工方得知这里即将整村生态搬迁,便停了下来,不再“白费力气”。护林员符洪清家是其中“幸运儿”之一,虽然是雨天,午后村民仍会聚集在他家开的茶铺聊天、打牌。

“以前南开乡有四千七百多人,高峰就占了两千多。现在最后还有三个村,四百多人。以后这里就属于无人区了”,符洪清略带调侃和怀念,“2020年以后就没有高峰了。”

“都搬走以后这里的路可以给保护区用,村民肯定不用了。”“房子应该拆除,搞生态修复,种树,上两个村以前就这样搞。”符文强和符志民语气肯定。

护林员和大学生组成的人才库

亚马孙雨林发生的大火让人们意识到,如果没有了热带雨林,气候变暖的趋势将变得不可逆转。保护热带雨林这片全世界生物多样性的基因库、水源涵养地和气候调节池,人的因素起到的作用很大。而在人才培养方面,鹦哥岭模式似乎可以成为海南热带雨林的活名片。

鹦哥岭自然保护区位于海南省中南部,面积达5万多公顷,是目前海南陆地面积最大的自然保护区。保护区周边有7个乡镇,社区人口约2万人,大都为黎族和苗族。而保护区的护林员全部由当地黎、苗族的原住民组成,除了鹦哥嘴分站有三名女性管理员以外,其余全为男性。护林员接受半军事化的管理,年中考评时列队笔直。他们有的住家,有的住管理分站;年龄最大的马上就要退休,也有从父亲手里接过棒的“护二代”。

2019年7月1日,鹦哥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番阳分站,护林员们集结在一起,接受第二天的年中考评工作安排。

高高记得第一次来鹦哥岭自然保护区管理站时,“他们站什么都没有,租人家农民的房子办公。一群男男女女,主要是男的,都是打着赤膊在那里开会。弄一块白板,一个乒乓球桌,既当球桌又当饭桌,还是会议桌,真的很艰苦,但也真的很厉害。”那时周亚东站长亲自上课,把猎人培养成护林员。此外,鹦哥岭还有各种各样的专家和培训。

从2006到2010年,陈辈乐几乎每个月都来鹦哥岭。少则七天,多则一个月,给护林员和社区村民做培训和宣教。那时候周亚东站长和他说,“Bosco(陈的英文名),你就帮我好好培训他们,把你先进的理念带给我们的人”。

最早一批接受培训的护林员中,其中九人后来成为了“土专家”,他们各有专长,鸟类、两爬、蝴蝶、兰花、菌类,都有拿手的。在一年两度的护林员物种考试当中,一般护林员需写出50种以上的动植物且不能有错别字,再口述每一种动植物的特征,才算合格。“土专家”则能写到300种以上的植物或50种以上的动物,还能为其他护林员阅卷、评分。

无论黎族还是苗族,这一代护林员虽然不再继承祖辈打猎的传统,在山地穿行仍如履平地。苗族护林员盆洪告诉我,无论把他放在鹦哥岭的哪个位置,他都不会迷路,对树木山石的熟悉程度和对水流的感知总能让他再次找到方向。

对雨林中的物种越熟悉,越容易有新发现。鹦哥岭树蛙和其他几种新发现的物种,都有护林员的贡献。“他们眼神超好”,高高不由得赞叹道,“而且各种能力非常强,护林员拿一个手机或普通卡片机,也能拍出特别棒的照片,还可以到大型的论坛发言。”高高认为,这样的职业道路,听起来似乎不输给城市里的工作。这是鹦哥岭留得下人才的重要原因。

2019年7月4日,邓晓华在鹦哥岭友谊片区进行日常拍摄工作。为了不错过样本拍摄,他的相机几乎从不离身。

苗族护林员邓晓华身上常背着一台尼康COOLPIX P900S相机,他会等待时机,捕捉特定物种生长或出现的瞬间。每个巡护小组在指南针、水壶、头灯、砍刀(用来砍巡护路线上的杂草)、巡护记录本等物料设备以外,都可以配备一台相机。近年来,鹦哥岭还举办起护林员摄影大赛,鼓励护林员在完成巡护工作的前提下发展兴趣。

除了专门巡护某一类特定物种,如照顾长臂猿的护林员以外,大部分热带雨林护林员的工作和青山绿水、花鸟鱼虫在一起。这份工作看似惬意,实则辛苦,有时甚至还有危险。

现任保护区副站长的王伟锋2007年大学毕业,是周亚东在任时招进鹦哥岭保护区的大学生。他曾和保护区管理站的同事以及护林员用双脚丈量鹦哥岭保护区的边界,加快建立数字化保护区系统。王伟锋说,刚开始,村民对护林员比较敌视,甚至有时候有猎人上山打猎,碰到护林员敢拿枪指着,护林员和家属都受到比较大的压力。现在打猎的现象少多了,对方知道自己的行为违法,心里也会害怕。

“开荒”一代的护林员回忆起十多年前的经历都会说“现在比以前好多了”,无论在环保理念还是守法方面,村民的变化都是看得到的。另外,保护区管理站的领导和他们一同上山、露营、巡护、大清山,还能一同喝酒,下班了就如同兄弟一般。黎族和苗族兄弟爱饮山兰米酿的酒,一起喝过酒才能成为兄弟。为了发展村民成为护林员,以及开展社区宣教、普法的工作,来到鹦哥岭工作的大学生常常会“以身试酒”,即便喝倒也不退缩,只为和村民打成一片。

年轻的,专业的,吃得了苦的大学生和最熟悉热带雨林环境,还能影响周围人的护林员共同构成了鹦哥岭的人才宝库。10多年来,通过保护区青年人的不懈努力,鹦哥岭保护区团队获得过“全国生态建设突出贡献奖先进集体”等多项称号。

从2007年鹦哥岭保护区成立至今,有了“三多”的特点:新物种多,鹦哥岭树蛙等25种;中国新纪录种多,轮叶三棱栎等24种;海南新纪录种多,伯乐树等190种。自然林的火灾发生率为零,不得不说是令人瞩目的成绩。很多曾经离开的动物回到了鹦哥岭,而这一切往往是第一线的护林员最早知道。

鹦哥岭树蛙(视频截图) 鹦哥岭自然保护区 邓晓华 提供

王明仁记得,有了专职护林员之后,近年来鹦哥岭保护区的水鹿、野猪的数量都多了。“还有鸟类,以前打了很多鸟类,差不多灭绝了,十几年来鸟类又繁殖起来。”

鹦哥岭自然保护区内二百多名护林员的日常巡护工作每月需达22天,同时还要肩负防火、救灾、社区宣教、保护区内民生工程监督等职责。护林员的工资从海南省生态公益林补偿金中支付,从普通护林员到管理员,月工资收入在两千元上下(海南省中部地区最低工资标准1520元/月,海口市1670元/月),有的护林员需要半夜起来和家人一起割胶来增加收入。

护林员在番阳分站前

尽管条件仍属艰苦,护林员大都表现出乐观的态度,有的护林员相信,未来长臂猿还会回到鹦哥岭。

保护区的将来时,国家公园进行时

近月来,鹦哥岭保护区内的友谊村南盆五队在修一条因洪水冲垮而多年未修的水渠。因水渠位置在保护区生态红线范围内,村民重修水渠需要履行很多手续。热带雨林国家公园试点建设在即,考虑到国家公园以后也要解决农民的生产生活问题,保护区同意村民在原渠位置上修复,但不能动到水渠旁的树木。

王明仁在水渠施工现场。

保护区管理站安排王明仁到现场监督。每天工程一开工,王明仁就从家里跑去现场,“没有办法,既要考虑农民利益,也要考虑到保护区里面的一草一木,我在中间很难。一方面作为友谊村委会副主任,另一方面又是保护区片区管理员,我工作压力很大,但这是工作职责。”

很多人在听到建立国家公园消息时都有点喜忧参半。高兴是因为相信保护力度会更大,担忧是如果做得不好可能会适得其反。如任明迅所说,这中间有很多隐忧,比如它的面积这么大,跨多市县,涉及到这么多社区居民,有的人肯定要迁移,有的人就算不迁移,活动也会受到限制,对他们来讲可能是损失。高峰村和友谊村南盆五队,目前看来遇到的就是两种不同的命运。

对于国家公园试点范围内的原住民,其生产生活的边界会受到怎样的影响,国家林业和草原局昆明勘察设计院自然保护规划设计所总工程师王梦君介绍,在开展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规划时,调查了自然、人文、自然教育、生态体验和管理等多个方面的资源,规划师和相关部门及涉及县市共同在范围和管控分区的划定上做了大量工作,也修正了一些区域的界线穿过村庄或农田的问题。这些都会为下一步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勘界立标及建设奠定基础。

鹦哥岭保护区内的瀑布

目前规划的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试点的核心保护区占总面积的比例约为60%左右。在试点涉及到的9个县市中,还存在贫困县,涉及生态搬迁、扶贫等问题。王梦君说,在该区域能划出比例较高的核心保护区实属不易,当地为生态保护作出了重要贡献。根据管控分区的要求,还需要针对不同的分区制定管控措施,实行差别化、精准化的管控。

海南森林覆盖率现为62%,在全国排名不低。任明迅提醒说,这里面有一个严峻的现实,有一半左右是人为的,如橡胶林、槟榔林、松树林等经济林。真正的纯自然和次生森林的林区,能够涵养水分、提供清洁大气的区域面积不是太多,而且都分布在崇山峻岭,是弥足珍贵的海南原始本底植被。

规划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试点,有望更好地保护这些自然或半自然的热带雨林及其它森林类型。“但是刚建成通车的中线高速公路正好从热带雨林国家公园试点中央穿过,可能破坏了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和原真性,制约了水源涵养、大气净化等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任明迅忧心地说。

“幸运的是”,任明迅说道,“国内外针对道路破坏生态系统完整性、导致生境片段化已经有比较成熟的对策了。”他建议修建生态模拟的高架林地(生态隧道)、下穿涵洞,促进道路两旁的生物相互迁移,维持道路两侧种群的基因流;也需要在国家公园关键地设置监测点,监测道路两侧的长期生态变化。

王梦君也提到,未来,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将通过建设长臂猿廊道、重要动物通道等生态廊道,增强联通性,对山水林田湖草典型生态系统和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采取保护、恢复、拯救等措施,增强热带雨林自我修复能力,改善原住民的人居环境,提升热带雨林生态服务功能。

高高希望,通过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建起来的契机,公园管理局可以对里面的社区和资源做更好的梳理和规划。“如果把里面的社区居民迁移出来,能够像培养护林员那样对他们做持久的陪伴,长期的培训,让他们具备做生态旅游导览的能力”,高高认为对原住民而言,那是很好的出路。“一方面能补贴生活,另一方面能更好地保护地方,还能给更多人提供特色旅游产品。”

夜幕即将落下,南开河的一座大桥上,两名年轻的护林员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来这里散心。

“成立了国家公园之后,我们也不知道会怎样,按照政策来吧,各方面政策更新以后,我们应该也能适应。”鹦哥岭高峰分站管理员符财瑞的一句话,似道出了护林员们的平常心。

    责任编辑:吴英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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