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异家庭中的孩子③单亲家庭的养育投入

以往文献指出，收入减少、经济困难和陷入贫困导致对孩子教育投入的减少是父母离婚对孩子发展造成不利影响的主要机制之一，在大多数西方和一些亚洲社会中，由于离婚夫妻离婚前的社会经济地位较低，加之离婚本身致使家庭经济收入减少，离异单亲家庭对孩子的物质投入相对不足。

在中国，至少迄今为止离婚仍在城市和教育程度较高的人群中相对普遍，那么，这些离异单亲家庭是否也会减少对孩子教育上的经济投入呢？除了经济上的投入外，父母对孩子养育上的参与和精力投入对孩子的发展也尤为重要，父母离婚和单亲抚养会不会导致孩子获得父母的情感投入和关怀更少呢？

利用历年CFPS（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整合的10-15岁少儿数据，本文将生活在离异单亲母亲家庭、离异单亲父亲家庭、离异后的再婚重组家庭（下简称再婚家庭）的孩子与生活在父母婚姻完整家庭（下简称婚姻完整家庭）的孩子相比较，分析他们获得家庭在经济上和精力上对其养育投入的差异：

在经济投入上，在控制了城乡居住地、父母平均教育水平、祖辈同住的居住安排、父母居住安排等家庭特征和子女的性别、年龄和所在年级后，三类离异家庭与完整家庭仅在是否为孩子教育存钱、少儿的课外班参与情况和零用钱上有一些显著差别。

具体而言，较之完整家庭，离异单亲父亲家庭更不可能为孩子教育存钱，孩子也更少参加课外班，但离异单亲父亲家庭的孩子获得的零用钱显著较多。

离异单亲母亲和再婚重组家庭在其他经济投入上均与完整家庭无显著差异。若不控制家庭特征，离异单亲母亲家庭的教育总支出和课外班支出甚至还要比完整家庭更高些，但这很大程度上是与这类家庭的社会经济地位较高相关。

虽然在大多数经济投入指标上离异家庭与完整家庭并无显著差异，离异单亲家庭的孩子并没有明显受到物质资源投入上的限制，但这些家庭对孩子的养育参与度或精力投入仍与完整家庭存在一些差距。

在控制了家庭特征和少儿特征的条件下，离异单亲父亲家庭中，家长（尤其是父亲）更不可能经常与孩子说话、交谈，也更不可能经常辅导孩子功课，不过在出席家长会、询问在校情况和掌握孩子与谁在一起上，离异单亲父亲家庭并不显著比完整家庭做得差。

离异单亲母亲家庭在亲子沟通、辅导和检查作业、出席家长会、辅导和监督孩子上的投入与完整家庭无异，重组家庭在绝大多数指标上也与完整家庭无异，其经常参加家长会的发生比甚至高于完整家庭。

从分析家庭在经济和精力上对子女养育投入的结果来看，没有证据表明离异单亲母亲家庭和再婚重组家庭对子女的投入不足，但有一些证据表明离异单亲父亲家庭对子女的精力投入相对较少，如亲子沟通和作业辅导，这些家庭更少送子女上课外班，但却给子女更多的零用钱也从侧面反映了离异单亲父亲家庭在对子女精力投入上的不足。

[作者张春泥系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助理教授。文章选摘自《中国民生发展报告》（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5月）第十一章"离异家庭中的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