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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会死,我们自己也会死:维京文化对《权力的游戏》的影响
【编者按】
《冰与火之歌》中充满了隐喻,很多情节设计受到了真实历史的启发,例如中世纪的都铎王朝等。其中红色婚礼取自苏格兰历史上的真实事件;故事中乔佛里·拜拉席恩被毒杀与历史上的征服者威廉孙子之死出奇地吻合;多斯拉克人的形象明显取自欧洲人眼中的马扎尔人、土耳其人或者蒙古人。英国作家埃德·韦斯特发掘了《冰与火之歌》背后的真实历史,写成《欧罗巴的权力游戏——<冰与火之歌>背后的历史》一书,澎湃新闻经授权摘发部分内容,限于格式,注释有所省略。
战争才是铁民的正当职业,淹神造人,便是要他们奸淫掳掠,用鲜血、烈焰和欢歌开创新天新地,并用之镂刻名姓。
——席恩·葛雷乔伊(译者注:出自《冰与火之歌》第二卷《列王的纷争》)
“他们从海上来。那些异教徒!他们烧杀抢掠,血溅祭坛。基督徒被踩在脚底践踏,就像是街上的秽物。有些兄弟还被掳走了。”这是一位撒克逊编年史家的记录,事情发生在792年,林迪斯法恩(Lindsifarne)的僧侣被大海对面过来的强盗袭击了。
盎格鲁-撒克逊(Anglo-Saxon)是日耳曼海文化圈的一部分。“日耳曼海”是他们对这片海域的称呼(直到18世纪,这里才被称作“北海”),它把他们和“大海对面的撒克逊人”隔开了。罗马人曾经来到日耳曼海的南部边缘,但他们遇到了一场风暴。诗人阿尔比诺瓦努斯·佩多(Albinovanus Pedo)相信,这是上帝的指示,他在告诉他们,这就是世界的边缘。12世纪阿拉伯地理学家伊德里西(Al Idrisi)称它为“永久黑暗之海”,大海们在这里碰撞,像极了诞生出整个世界的那个深渊。
《权力的游戏》剧照在那之外的事物,撒克逊人知之甚少,只有旅行者讲述的传说在国王的宫廷中回荡:有的人沿着挪威的峡湾一路向北,来到北极圈,见识到了午夜高悬的太阳;有的旅行者向东到达了神秘的芬兰人(Finn)和他们的萨满所居住的土地,再往东则是永远冰封的黑暗世界,叫做“大瑞典”(Great Sweden),也就是今天我们所称的俄罗斯;从这里往南去,就到了万城之女皇(Queen of Cities)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这是一座金光灿烂的异域大都市,满足你所有的想象。对于那些听说过撒克逊部落的人来说,他们认为撒克逊人居住在世界的尽头。从“太阳落下的西部海岸……我们知道,再往西不会有任何陆地了,只有水域”,一位叙利亚的穆斯林官员这样写道。他在公元724年接见了一些身着奇装异服的盎格鲁-撒克逊朝圣者。这些穿着颇具异域风情的基督徒没有恶意,“他们只是想履行他们的宗教义务,”当地的官员这样做了总结,随即放他们通过。
上溯至公元6世纪,罗马人约达尼斯(Jordanes)写过一本书,书里说德意志北边有一个叫做“Scanza”的寒冷岛屿,环绕它的是“很多小岛”,“当海面冰封时,狼群可以在海面行走。在这里,冬天不仅对人们很残酷,对待野兽也毫不留情。由于极端寒冷,那里也没有采蜜的蜂群。”他把这里描述成“国家的摇篮”(womb of nations),而这里确实孕育出不少饥饿的部落,他们甚至比南方的日耳曼人还要凶恶。两个世纪后,他们已经饿得不行了。在绝望中,他们发展出了造船和航海技术,凭借这些能力他们得以穿过苦寒的大洋一路向西,那里有一个富庶的岛屿,等着他们去掠夺。当地人称他们是“Denes”,也就是“异教徒”的意思。从19世纪开始,我们通过冰岛萨迦(saga)得知他们是“掠夺者”,也就是维京人(Viking)。像铁群岛(Iron Islands)一样,斯堪的纳维亚缺乏自然资源,除了贫瘠的土壤和咸涩的海水之外什么都没有。耕地的缺失造就了海盗文化的产生和发展,这种文化以劫掠为荣。就像巴隆·葛雷乔伊(Balon Greyjoy)说的:“我们是铁种,不是臣民,不做奴隶,不是田野里的耕牛、矿场里的苦力。我们夺取所有应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从9世纪开始,斯堪的纳维亚军阀的权力逐渐集中,形成了挪威、丹麦和瑞典三个王国。这些激烈的斗争让失败者没有多少选择,只能带上他们的支持者和其他冒险者,乘船出海。在中世纪早期,有多达20万人离开了这片寒冷的地区,他们劫掠、贸易,建立的殖民地从加拿大一直到君士坦丁堡。
在维斯特洛,铁民崇拜他们自己的神——淹神(Drowned God)。与之类似地,维京人是欧洲最后接受基督教的民族。铁群岛的居民有自己的岩妻和盐妾,维京人也有类似的第二个配偶,叫做“handfast”,地位比正妻要低,通常也不是斯堪的纳维亚人。维京人还有一点跟铁民很像,他们也搞奴隶贸易。都柏林就是维京人建起来用作奴隶贸易港的,许多不幸的人从大海对面被劫掠至此,被卖为奴。这其实是欧亚大陆互相影响的体现,维京人在9世纪60年代重新对欧洲基督世界产生威胁,跟前几年发生在巴格达的非洲奴隶起义有很大的关系,此事导致阿拉伯统治者们转用欧洲奴隶来替代。
铁民有“细长、设计得很漂亮的战舰,方便他们随意沿海岸袭击,”而维京人也有他们的长船。铁民蔑视贸易和农业,他们的族语“强取胜于苦耕”(we do not sow)表明,劫掠是他们眼中唯一称得上光荣的行为。他们对贸易充满敌意,以至于巴隆大王扯住席恩的项链,朝他大吼“你脖子上戴的东西——用金子还是用铁换来的?”在这方面,他们跟维京人不太一样,后者乐于改行当农民或者商人,只要比劫掠能获取更高的利润,或者更加省事。后世的维京人倾向于定居下来,安安静静种田。只不过他们当中有一些,只要有利可图,每年还是要花几个月出去劫掠,比如奥克尼的斯韦恩·阿斯莱法尔森(Svein Asleifarson of Orkney),每年都要“春游”和“秋游”。
诺斯人(Norseman)首次出现在英格兰是在787年,他们在威塞克斯王国(Kingdom of Wessex)的波特兰(Portland)附近的海边杀了一个当地的城镇长官。6年后,大灾变降临,“可怕的预兆出现在诺森布里亚(Northumbria)上空,引起人们极大的恐慌”——是强烈的龙卷风和闪电的光亮,还有人看到喷火的龙在天上飞。那一年,丹麦人袭击了诺森布里亚林迪斯法恩的僧侣,圣艾丹(St Aiden)于635年建立起修道院后第一次下跪祷告就是在这一小片陆地上。在撒克逊人看来,这些恐怖的北方人是上帝派来惩罚他们的杀手,是来自冰冷北方、永冬之地的怒吼。
《权力的游戏》剧照斯德哥尔摩(Stockholm)附近的乌普萨拉(Uppsala)是“联结古斯堪的纳维亚文化的纽带”,诺斯人最早就是在这里的黑森林中崛起的。正是在这里,在比尔卡(Birka)的山丘堡垒附近,居于此地的维京主神奥丁(Odin)将自己悬吊起来,以期获得预言的能力。他在树上吊了9天。往南边是罗斯基勒,在哥本哈根(Copenhagen)往西一点点,古代先民就住在这里的莱尔河(river Lejre)两岸,这条河如今已经干涸了。传说中的希奥罗特(Heorot)甚至也可能在这里,这是《贝奥武夫》中赫罗斯加王(King Hrothgar)的蜜酒厅。根据10世纪编年史家蒂特马尔(Thietmar)的记录,这里的统治者通过献祭礼来维持力量:每隔9年要将9只公鸡、9条狗、9匹马和9个人处死。一位日耳曼僧侣在乌普萨拉见过类似的场景。
随着盎格鲁人逐渐基督化,他们的族人可以担任战士以外的职业,比如牧师或者僧侣;而他们在寒冷大海对面的表亲仍然保持着一种武士文化,在这种文化里,人的社会地位严重依赖于他的作战能力。就像铁民一样,维京人也对男子气概非常看重,所以一个没有正常性器官的男人根本没有做男人的资格。有一位葬在麦西亚王国(Mercia)雷普顿(Repton)的战士,他被阉割了——一种常见的战后暴行——不过有人在他的两腿之间放了一根野猪獠牙,很可能这样做就能保证他在来生拥有完整的性能力。
乘着长船,丹麦和挪威的维京人在开阔海面上是驾驭波涛骇浪的专家。经过很长时间的销声匿迹,他们在9世纪30年代重回英格兰。
之后的865年,一支庞大的军队在英格兰东部海岸登陆,率领他们的是神话般的人物“毛裤”朗纳尔·洛德布罗克(Ragnar Lothrbrok“hairy trousers”)的三个儿子。朗纳尔作为一个古代诺斯人,在21世纪反倒更有名了,这要归功于电视剧《维京人》(Vikings)的热播,他是这部剧的主角。朗纳尔是否真实存在仍然有待商榷,不过发生在他身上的很多故事显然是假的,除非他真的死了五次。
在《“毛裤”朗纳尔萨迦》(Saga of Ragnar Hairy-Breeches)里,一位名为托拉(Thora)的美丽公主从父亲那里得到一条蛇作为礼物,但很不幸的是它长大变成一条龙。它的胃口长很快,每天都要吃掉一头牛,为了安抚它,人们被迫给它成堆的金子,龙就每天坐在金子上。这位父亲宣布,谁能杀死这头恶兽,谁就可以得到奖励——娶托拉为妻。于是,丹麦国王的儿子朗纳尔站了出来。他有一条特制的裤子,外表覆盖着沥青。当龙被刺死时,一大股毒血从它身体里喷涌而出,溅得到处都是,而朗纳尔的衣物保护了自己。龙经常在维京神话中出场,而且他们的战船也被英格兰人叫做“龙船”,部分是因为船的形状,部分是因为他们经常在船身两侧画上龙的图案。
公元865年,朗纳尔的儿子“无骨人”伊瓦尔(Ivar the Boneless)攻占了诺森布里亚的首都约福威克(Eoforwic),在这里建立起一个持久的丹麦王国。城市的名称被丹麦化,改称约维克(Jorvik),后来演变成约克(York)。麦西亚王国和东盎格利亚王国(East Anglia)很快也被征服了,后者的国王埃德蒙(Edmund)被乱箭射死。这种死法至少还比较人道,诺森布里亚国王艾勒(Aelle)的肺被生生扯了出来,这种臭名昭著的处决形式叫做血鹰(Blood Eagle)。到了公元9世纪60年代晚期,仅剩一个盎格鲁-撒克逊王国还没被征服。于是,在公元871年,维京人入侵威塞克斯王国(Wessex)。很快,它的未经世事的小国王就躲进了沼泽地,同行的只有一小队追随者,他们艰难地躲避着入侵者的追捕。国王的名字是阿尔弗雷德(Alfred),他是埃格伯特国王(King Egbert)的孙子,血脉承自彻迪克(Cerdic)。由于他是埃塞伍尔夫国王(King Ethelwulf)五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所以他一直在学习教会相关的知识,甚少学习怎么打仗。在丹麦人持续多年的攻势下,威塞克斯的形势已经陷入绝望。公元878年1月6日,第十二夜(Twelfth Night),最后一位英格兰国王在败给维京人后几乎丧命。阿尔弗雷德率领他的部队,或者说是民兵(fyrd),逃到了萨默塞特(Somerset)的阿瑟尔尼岛(Isle of Athelney)。国王在这片沼泽地度过了人生最低潮,据说死神在这期间还拜访过他。
《权力的游戏》剧照但是,靠着这样一种几乎不可能逆转的运气,年轻的国王却接连打了几场胜仗,其中第一次胜利是在公元878年5月的埃丁顿(Edington)。在我们的想象中,双方士兵应当站成数排,交错盾牌以保护自己,两边的军队都在前排士兵后面组成三角阵型。互相对骂过后,第二排和第三排士兵会向敌人投掷标枪。接着,盾牌的撞击声混杂着尖叫声,人们不顾一切地用长矛刺向外敌。他们和敌人的距离非常接近,甚至可以嗅到对方的气息。国王在正中央,即便他只是几十个人的国王,他的每一个方向都有最亲近的部下在守护——因为如果他倒下了,那么他们就都完了。
但是,公元9世纪的战争和中世纪晚期的壮观战斗场面不同,后者动辄有大量装备精良的军队参战,而9世纪的士兵们没有盔甲,很多人连像样的武器也没有。他们拿起手边种田用的家什——餐刀、木杆或者短棍——就来跟侵略者战斗了。跟诺斯人不同,阿尔弗雷德的民兵都不是士兵,而是农民,其中罕有人在异教徒大军(Great Heathen Army)到来之前有过作战经验。他们战斗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自己的主君、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土地。
然而,文弱的阿尔弗雷德和他的农民子弟兵将丹麦人赶出了威塞克斯,最终跟维京国王古思伦(Guthrum)签订了停战协议。按此协议,诺斯人仍然占有英格兰东部,他们承认阿尔弗雷德对威塞克斯和西麦西亚的统治。公元886年,阿尔弗雷德在重建的伦敦城加冕为王,被尊为所有未在丹麦人统治下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国王。阿尔弗雷德逝世于公元899年,他的儿子爱德华(Edward)继位,被奉为“fader”(父亲)和全不列颠岛的领主。爱德华的私生子阿瑟尔斯坦(Athelstan)在公元924年继承了他的王位,他是爱德华和一个牧羊人的女儿私通的结果。阿瑟尔斯坦在布伦南布尔(Brunanburh)面对维京和凯尔特联军时取得一场了不起的大胜,借此机会,他终于将英格兰曾经的七大王国都统一了。
马丁从中世纪欧洲借用的素材里,有一项就是王室的养子制度。在他的世界里,收养是治国理政的重要方面,而在现实世界里,王公的儿子们经常被送出去,和他们父亲的领主生活在一起。奈德·史塔克和劳勃·拜拉席恩便是以琼恩·艾林的养子身份长大的,这是贵族收养关系网的一部分,有助于建立起对领主的忠诚并将世家大族绑定在一起。有时候,养子也是一种人质,就像席恩·葛雷乔伊。阿瑟尔坦虽然没有子女,但他收养了大量王室子弟,他们来自遥远的布列塔尼(Brittany)、斯堪的纳维亚和爱尔兰。不过,养子和人质的区别有时候很模糊,就像史塔克家族跟葛雷乔伊家族的关系一样。收养制度的设立,是为了在家族之间建立政治纽带,以便将来彼此合作。将孩子培养成强大的领主有时是从家族的利益考虑,不过对于那些有不安因素的封臣来说,这样做可以起到教化开导的作用。
古代埃及,南方的努比亚酋长们会强行让自己的儿子接受埃及老师的教育,这将促使他们了解埃及的习俗,形成埃及人的世界观,还能确保他的家族能够举止得体。在古罗马也有类似的情形,部落首领的儿子们通常会作为人质送到罗马接受罗马式教育。日耳曼领袖塞拉皮奥(Serapio)的名字来自于罗马神话中的塞拉皮斯(Serapis),这是他父亲做养子的时候学到的知识。
阿瑟尔斯坦统一了整个王国,但是盎格鲁-撒克逊的国王们并不满足于简单的“英格兰国王”称号。就像维斯特洛的君主会被冠以“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和全境守护者”的头衔,英格兰的统治者们也对整个岛屿的所有民族宣称领导权,不仅仅限于英格兰境内。阿瑟尔斯坦的大侄子埃德雷德国王(King Eadred)拥有了“盎格鲁-撒克逊人、诺森布里亚人、异教徒和不列颠人的王国政府的统治者”(Reigning over the governments of the kingdoms of the Anglo-Saxons, Northumbrians, Pagans and British)的头衔。他的继承人“美男子”埃德威格(Eadwig the Fair)则是“上帝属意的国王、盎格鲁-撒克逊人和诺森布里亚人的皇帝、异教徒的统治者、不列颠人的统帅”(King by the Will of God, Emperor of the Anglo-Saxons and Northumbrians, governor of the pagans, commander of the British),这意味着他是英格兰人、维京人和威尔士人的统治者。在这之后,标准头衔变成了索然无味的“英格兰人的国王”(King of the English),约翰王(King John,1199年—1216年在位)是第一个被冠以这个头衔的英格兰国王。
冰与火的国度
诺斯诸神都很残忍,他们的主神奥丁是战争和诗歌之神,在维京人眼里这两码事是紧密相关的,因为他们所有的诗歌都是战争题材。奥丁只有一只眼,但他养着两只渡鸦,以智慧闻名,而他的战斗技巧和战争中的无情也被人所共知。其他主要神明还包括雷神托尔(Thor)、混乱之神洛基(Loki)、弗蕾雅(Freya)以及霍德尔(Hodor)。霍德尔是奥丁和弗里嘉(Frigg)的盲眼儿子,被洛基欺骗,用一支箭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兄弟。成书于13世纪的语录和冰岛诗歌集Havamal记录过很多假托奥丁之口的维京格言,称作“最高之人(the High One)所言”。其中就有这么一句:“牛会死,亲人会死,我们自己也会死,但是自己赢来的好名声永远不会死。”或者,用瓦雷利亚人的话来说,“Valar morghulis”——凡人皆有一死。
在维京神话里,世界开始于“金伦加鸿沟”(Ginnungagap),虚空的裂口。冰岛诗人斯诺里(Snorri)“告诉我们有两个国度,分别属于冰与火——尼福尔海姆(Nifleheimr)和穆斯贝尔(Muspell),”从这两个国度流出来的12条河,有11条“流进虚空,在薄雾中混流、凝结。”世界结束于诸神的黄昏(Ragnarok),此时“万物烧尽……诸神和人类做什么都是徒劳。我们的命运,早就被决定了,无论我们做什么都已经无关紧要。唯一重要的,是我们如何面对它。”对于诺斯人来说,他们的凛冬将至就是“芬布尔之冬”(Fumbulvetr),这是诸神的黄昏到来之前的三个寒冷的冬天,预示着世界的终结。如果你住在斯堪的纳维亚,那么你大概能明白那种程度的寒冷是什么感觉的。
铁民的信仰是从凯尔特人和诺斯人的民间传说中借鉴来的。跟德鲁伊(Druid)一样,他们在水中给婴儿施洗,保护他们不受妖邪和精灵的侵害。爱尔兰史诗《夺牛记》(The Tain)中的艾利尔(Ailill)被德鲁伊的溪流浸没,威尔士神话里的英雄古里(Gwri)也被水吞没(这些故事远在基督教到来之前就产生了)。凯尔特人甚至会把人淹死,借以向他们的海神马纳南(Manannan)、摩根(Morgen)和迪伦(Dylan)献祭,但是在那个年代没人会读会写,所以这些都只是猜测。凯尔特人会向“大海、岩石和天空”起誓,而铁民则向盐、岩和钢祈福。
淹神的厅堂里,有美人鱼侍奉英雄们用餐。与之类似的,在英灵殿(Valhalla)里也有女性神灵在奥丁主持的筵席上侍奉英雄们享用蜜酒和麦酒。她们被称为“战死之人的选择者”(Choosers of the Slain),又称“女武神”(Valkyrie),正是她们把死后的英雄带来这里。奥丁住在英灵殿里,这是“战死之人的厅堂”,用战士的盾牌做成屋顶,搭在长矛做成的椽子上。与他对应的是死亡女神赫尔(Hel),她统辖着另一个厅堂,那些不是战死的人将被送到这里——应该不是个很舒适的地方。
其他的神居住在阿斯加德(Asgard),这里和人类世界米德加尔特(Midgard)通过比弗罗斯特(Bifrost)——彩虹桥——相连。在东边是外域(Utgard),这里是恶魔和巨魔(troll)的家乡;北边是约顿海姆(Jotunheimr),巨人的国度。但是,即便是在人类世界里,人们也相信在大瑞典——如今的俄罗斯——到处都是巨人和“身躯庞大的野兽和龙”。住在这样一片无尽的冰冻荒原上,人们黑暗的想象力也只能被古灵精怪(grumkins and snarks)所填充(译者注:《冰与火之歌》中常见于维斯特洛民间故事的两种神秘生物,绝大多数时候都并列出现,难以区分,故通常合称“古灵精怪”。传说中它们生活在长城以北,身材矮小)。
《欧罗巴的权力游戏——<冰与火之歌>背后的历史》,[英]埃德·韦斯特 著,于洋 李芳芳 王欣宇 毛晓璐 译,衣柜字幕组 校审,广东人民出版社,2019年6月- 报料热线: 021-96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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