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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刑》:北欧犯罪小说的超越之作
“玛丽亚·诺贝里动物岛综合高中杀人案”,这就是我今天要讲的故事。
大家想到18岁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
头埋在桌子上摞着高高的书堆后面,准备迎接6月份的高考?还是背着家长和老师,翘掉晚自习去操场聊天,偷偷谈一场恋爱?或者更叛逆一些,在厕所吸烟、打架,但是第二天见面又变成了兄弟?
但是今天凹叔讲的故事里,充斥着吸毒、招妓、持枪、屠杀……是的,他们18岁。原著小说《流沙刑》
(瑞典)莫琳·派森·吉莉特著;郭腾坚译
磨铁图书出品
这是一场校园屠杀事件发生在瑞典动物岛综合高中。18岁的女孩玛雅(玛丽亚的昵称)涉嫌教唆男友塞巴斯蒂安,杀死了他的瑞典首富老爸,接着在教室射杀了男友和她最好的朋友阿曼达。
动物岛是富人区,玛雅就住在这里,网络和纸媒,铺天盖地都是希望这个“小富婆”去死。媒体通常很“理解”民意。所以,想让玛雅“去死”的呼声越来越高。
既然叫“屠杀”,死掉的一定不止这两个人,事实上,死掉的一共有5个人。
事情发生的那天早上,塞巴斯蒂安在家枪杀了他的父亲,接着跟玛雅一起来到学校,塞巴斯蒂安用枪接连杀死了在教室里的学生丹尼斯、老师克利斯特,还向学生萨米尔开了枪,但是后来萨米尔被抢救过来了。
这时候玛雅拿起了另外一支枪,打死了阿曼达和塞巴斯蒂安。
教室里一共只有这些人。
原告检察官坚持,塞巴斯蒂安杀死自己的爸爸,是玛雅教唆的。
因为警察在塞巴斯蒂安的手机里,看到了玛雅事发当天凌晨3:20离开塞巴斯蒂安家后,又给他发的短信:没了他,我们还不是过得好好的,你不需要他。还有类似于“他该死”的话。
然后玛雅早上7:44又去塞巴斯蒂安家,帮他往车上抬了两大包重物,当然这里面一包是炸弹,一包是枪支。检察官认为玛雅知道这两包是什么东西。
另外,检察官也认为,玛雅知道塞巴斯蒂安的父亲此时已经死在别墅里了,他是早上5点多被塞巴斯蒂安杀死的。
而在学校枪杀老师和同学的行径,是两人合谋的,一起杀人,然后自杀,但是玛雅最后害怕了,所以没有完成自杀。
检察官的这番推测,非常符合校园屠杀案的套路。
之前凹叔写过一篇文章,关于美国科伦拜校园枪击事件,两位合谋屠杀校园的学生最后就双双自杀了。
但是,在这个事件中,事实是这样的吗?塞巴斯蒂安和玛雅为什么要这么做?
“犯罪”主题派对
这场屠杀的前夜,是一个充满“犯罪”的派对。
在讲派对之前,凹叔跟大家介绍一下这几个18岁的孩子。
玛雅是一个聪明的女孩。聪明到会把自己的聪明隐藏起来,显得像普通的高中生那样,考完试抱怨:“哎呀,最后一道题没来得及写完,铃声就响了。”她是老师很放心的孩子,即使是突击测验,也能全都答对的学生。
玛雅和塞巴斯蒂安是幼儿园同学。之后就没有联系了,塞巴斯蒂安比玛雅大一级,直到塞巴斯蒂安高中被迫留级一年,两人又重新做了同学,就在即将开学的那个暑假,塞巴斯蒂安找到了玛雅。
玛雅的心情大概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没有人不认识塞巴斯蒂安,甚至当初在幼儿园,当玛雅的妈妈知道她跟塞巴斯蒂安是同学的时候,都表现出了难以抑制的激动。玛雅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自己?
开学的那一天,她成功变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因为她并不是那种应该站在塞巴斯蒂安身边的美女,但塞巴斯蒂安就是选择了她。
塞巴斯蒂安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孩?成绩差?频繁换女朋友的叛逆少年吗?
凹叔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他的花样,可不要用没经历过社会的高中生来衡量。
塞巴斯蒂安是一个疯狂开派对的富二代。老爸不在家,他就会叫200多个人来家里夜夜笙歌。
他跟死去的丹尼斯是怎么认识的呢?就是因为丹尼斯总有毒品可卖。
在塞巴斯蒂安的派对上,可以跳裸舞,可以吸大麻,甚至是海洛因,说不定哪一对男女就看对了眼,就会走到桑拿房、泳池,或者别墅后面为爱鼓掌。
问题就出在屠杀前夜的派对上。
塞巴斯蒂安在派对上叫了两名应召女郎,他在乎玛雅吃醋吗?
不在乎,因为那时候玛雅已经跟萨米尔在一起了,就是那个被塞巴斯蒂安击中又抢救过来的男孩。
塞巴斯蒂安在派对上嫖妓、吸毒,大概就是处于报复。说实话,凹叔觉得他的操作仍表现出了他那个年纪的幼稚,只不过更激烈、更疯狂。大概一个人的叛逆程度取决于他有能力实现多少。
玛雅也是一样,无论看上去多么“经验很丰富”,她也只是一个18岁的孩子,她真的没法做出成熟的判断,以及如何处理好自己对这两个男孩的感情。
犹豫不决的时候,萨米尔会跟她说:“你以为塞巴斯蒂安需要你吗?不,他谁都不需要。”
但是当她说要跟塞巴斯蒂安分手的时候,萨米尔的不屑又让她难过:“你真的没必要因为我跟塞巴斯蒂安分手,我们只是做过几次爱而已。”
玛雅以为萨米尔在乎她,但是并没有。
而当她看到塞巴斯蒂安为她抓狂的时候,她又觉得塞巴斯蒂安需要她,离不开她。
塞巴斯蒂安在派对上做的一切,让玛雅受不了,她让萨米尔报警,萨米尔却把录下来的派对视频发给了塞巴斯蒂安的爸爸——克莱斯。
玛雅究竟是谋杀还是正当防卫?
玛雅的律师桑德也非常值得一说,他专门为杀童犯、强奸犯辩护,所以,凹叔也非常理解瑞典群众为何如此不看好这一对了。
而且桑德的辩护从来没有成功过,作为明星律师,他只要接这些难搞的案子就可以了。他会参加诺贝尔奖晚宴,甚至是瑞典国王私下办的派对。是的,他是个跟国王有私交,赫赫有名的人物。
在凹叔看来,瑞典人民想让这个“屠杀”校园的“小富婆”去死,一点也不奇怪。
但是在桑德的辩护中,是这样陈述的。
玛雅在早上去找塞巴斯蒂安的时候,她并不知道此时克莱斯已经死在了别墅里,她也不知道,沉重的旅行袋里装的是炸药和枪支,在教室里,塞巴斯蒂安拿出枪向丹尼斯、克利斯特、萨米尔开枪后,玛雅才看到袋子里还有一把枪。
她要拿起袋子里的另一支枪,射向塞巴斯蒂安,来保护自己,但是由于阿曼达站在萨巴斯蒂安斜后方的位置,从来没有拿过枪的玛雅,误杀了阿曼达。
萨米尔指证玛雅是故意开枪时,桑德有一段精彩的辩护,证明萨米尔当时是看不到玛雅的,证词很有说服力。
↓律师桑德为玛雅作出的精彩辩护↓
对,我是看得很清楚。”
“你不害怕他们会发现你在看着他们吗?”
“我怕得要命。我这辈子没有比那时更害怕的了。”
“你当时是否感到疼痛?”
“我这辈子,没有比那时感觉到更疼痛的了。”
“安静不动地躺着装死,想必是很困难的。”
“我别无他法。”
“你在问话中提到……”桑德掏出一份文件读着,“‘他们是一起做的。’他们到底一起做了什么?”
“他们……”
“当塞巴斯蒂安对克利斯特,对丹尼斯,对你射击的时候,玛雅有没有射击?”
“没有。她……”
“那时候,她手上有没有武器?”
“没有,我不这么认为。我不知道。”
“但是,当塞巴斯蒂安对她说话的时候,她手上有一把武器。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知道你得这样做’。”
“你知道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吗?”
“杀死阿曼达。”
“但玛雅的意思是,塞巴斯蒂安说‘这样做’的时候,是希望她杀了他自己。她必须杀了他,自己才能保命。”
“那她为什么要杀阿曼达?不就是因为塞巴斯蒂安要她这样做,她才射杀阿曼达的?”
桑德沉默片刻。然而,这倒不是因为他觉得萨米尔说得有道理,他只是要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全神贯注。
“当警方重新建构枪击案现场时,你是在场的。”
“是的。那时……”
“但是当我们重新建构犯罪现场时,你并不在场。”
“没有,那时我并没受邀到现场。而这又有什么关系?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在……”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但是那个扮演你的人——你知道关于他从你所躺位置能看到的,他说了什么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说,他看不见玛雅。”
“我看见了玛雅。”
“他看不见玛雅。要想看见玛雅,他就得扭过头来。但是,要是他转头,他就无法看见塞巴斯蒂安了。总而言之,他无法同时看见玛雅和塞巴斯蒂安,也无法同时看见玛雅和阿曼达。当时你是否转了头去看玛雅?”
“我不知道。也许吧。”
“你装死,不是吗?”
“是的。”
“尽可能安静地躺着?”
“是的。”
“你可知道,那位参与我们建构犯罪现场的先生还说了什么?”
“见鬼去,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位参与我们对犯罪现场重建、扮演你的先生还说,从你所躺位置能看见的是,阿曼达和塞巴斯蒂安并不在同一条射击线,而是他俩站在彼此身旁。但从玛雅的位置——也就是说,从另外一个角度能看见的是,塞巴斯蒂安站在阿曼达的斜前方。你认为从你的位置所看见的和从玛雅的角度所能看见的,会有所不同吗?”
“是玛雅杀了阿曼达。”
“萨米尔,我们都知道是玛雅杀死了阿曼达。但是,我们不知道玛雅为什么射击她。”
“她要让她死。”
“你确定?”
“她们没有……她们没……塞巴斯蒂安和玛雅已经变得……”萨米尔再度哭了起来,“阿曼达说,玛雅不再打电话给她,她们不再有所往来。玛雅变得非常古怪,阿曼达很担心她,但玛雅不想再跟阿曼达扯上关系,她只想和塞巴斯蒂安在一起。她被塞巴斯蒂安迷惑了。除了塞巴斯蒂安,她什么都不管了。”
“你是否听玛雅说过,她希望阿曼达死?”
“没有。”
“阿曼达是否告诉过你,她对玛雅感到很害怕?”
“没有。但我不了解玛雅想要……直到教室里发生的事以后,我才了解。”
“当急救人员来到现场的时候……你还倒在教室里,医护人员首先开始检视你状况的时候,他们表示,你已经失去知觉了。”
萨米尔耸耸肩。
“你那时的状态是这样吗?”
“我想是吧。”
“你是否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从教室里被运走的?”
“不记得。”
“因为你那时候已经失去知觉了?”
“是的。我从没说过我记得急救人员到场时发生了什么事。”
“你昏迷了多久?”
“没有很久。”
“我们和你的医生谈过,他表示,你可能从遭到枪击时就已经失去知觉了。”
“才不是这样。”
“你确定?”
“我看到了我所看到的。”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玛雅瞄准……”
“但是,从你躺着的地方,无法同时看见玛雅和塞巴斯蒂安,也无法同时看见玛雅和阿曼达。如果你转头,当然就能同时看见他们。但你自己说过,不想冒着被他们发现你还活着的危险,所以没转头。而且从你所躺的位置的视角,也无法看见玛雅瞄准塞巴斯蒂安或阿曼达。”
“塞巴斯蒂安说……”
“他说‘你知道你得这样做’,玛雅也承认他这样说过。但你是否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
“我……”
“萨米尔,你得注意自己说的话,必须确切知道才行。你是否知道塞巴斯蒂安为什么说这些话?”
“不知道。”
“你是否百分之百知道,玛雅为什么这样做?”
“我怎么会……”
“萨米尔,我只是要你坦诚回答。你是否知道,玛雅为什么对阿曼达开枪?”
“不知道。”
“你是否能确定,她是蓄意开枪的?她存心杀死阿曼达?”
“不确定。”
“谢谢,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流沙刑》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萨米尔把视频发给克莱斯后,克莱斯很快就赶回来了,他把派对上的200多人都轰了出去,把玛雅骂了一顿,对塞巴斯蒂安更是拳打脚踢。
这并不奇怪,之前塞巴斯蒂安刚刚自杀过一次,进了医院后,克莱斯也只是派自己的助理去医院探望了一下塞巴斯蒂安。那塞巴斯蒂安的妈妈去哪了?
她早就被克莱斯从家里“赶”出去了。
塞巴斯蒂安会如此疯狂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的爸爸克莱斯当众要和自己划清关系,这样他就失去了一切。
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桑德的辩护也是事实。
这群18岁孩子的叛逆,的确超出了同龄人的限度,但是凹叔想说,错的不止是塞巴斯蒂安。
这一场校园暴力,其实是一场对原生家庭的抗议,也是在爱的缺失下,最惨烈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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