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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已死?罗兰巴特和他的符号帝国
如果对文学感兴趣,罗兰巴特是一个很好的读者,他对文学作品阅读的广度和思考的深度令人惊愕;如果对流行、传播感兴趣,罗兰巴特是一个很棒的理论大师,他曾经专门写了一本书,研究服装杂志中的流行符号。
但实话说,罗兰巴特的内容对我们并不是很友好,翻译过来的文本,已经失去了法语中的色彩,天马行空的行文和不断变幻的理论,给读者一种强烈的陌生感。如果想要了解他的思想,推荐三本书牛津通识读本《罗兰巴特》、《神话修辞术》和《流行体系》。有这三本足够了。如果对于文学痴迷的人可以去看看他的《恋人絮语》、《S/Z》和《文之悦》,但要做好准备,的确非常难以卒读。
下面本期的《瞎看一气》就来看看这个矛盾的罗兰巴特——
作者已死和为自己写作
在尼采喊出上帝已死之后,罗兰巴特又宣告了作者的死亡,这句话似乎是他最为知名的论断,但实际上却并不像字面那么简单。
罗兰巴特倡导读者对于作品的一种主导,正相对着古典文学中,作者对于作品的占有。在《S/Z》这本奇书中,他带着读者,一起深度阅读了巴尔扎克的一部中篇小说《萨拉辛》,不是像小学课堂中分析鲁迅们的想法,而是从一个纯粹阅读的角度,感受读者作为一个作品主导时的那种愉悦。
但罗兰巴特真的宣判作者的死刑么?在他的著作中点滴收集到的信息,他喜欢普鲁斯特,喜欢巴尔扎克,喜欢这些作者所创造出来的东西。语言作为人际沟通的工具被创造出来,天然的作用就是叙述,是一个人向另一个人叙述。但恰恰就是这样,语言也有着自身的不足,那就是缺乏对自我叙述的能力。
我们可以很容易的给一个人讲一个故事,但我们却很难向一个人描述我们看到一朵花的感受。所以罗兰巴特是宣告了那些传统的讲故事的作者的死亡,而去迎来一个描述自身感受的作者的时代的到来。无论是普鲁斯特还是乔伊斯,意识流的作品都在努力的扒开自己的脑袋,往里看,而不是讲述一个可读的故事。
作者并没有死,只是一种叙事方式死掉了,而一种新的叙事方式诞生了。
从结构主义到符号的神话修辞术
结构主义和符号学过于复杂,我也只是读到了皮毛,没办法简短说明。挑出一些重要的概念——能指、所指、符号、意指过程。所谓能指,可以理解为就是文字,声音等等这种食物我们能看到听到的东西。而所指就是文字的意义,意向等。符号就是从能指到所指的过度,也就是象征。意指过程也就是前三者互动的过程。
举个例子,“月有阴晴圆缺”,这句话,能指,就是这六个字。而所指,就是以一种意义,代表着事情的流转变化。而符号则是阴晴圆缺对应在文化中的那个象征的意义。罗兰巴特利用这一套方法,去分析了流行的服装,有一些有趣的结论就是——意象冻结了无数的可能,而语词决定了唯一的确定性。
意象指的是图像的呈现。而他还说,意象激发了幻想,而言语刺激了占有欲。这句话简直是对现代广告学的最经典的总结,图像化的内容,激发了人们佩戴、拥有、使用这个产品的幻想,而恰当的广告语、公关文字才是最终推动人们购买的核心动力。
语言是一件武器,也是一个牢笼
在《罗兰巴特的三个悖论中》——他发现自己跟语言及概念的刻板印象面对面,并体验到了一种可怕的愚蠢:想想那一整套的体系(马克思主义及心理分析),起初他们也有对抗愚蠢的行之有效的作用,学习他们就是教育自己……但以后这些体系自己开始变得愚蠢起来。一旦他们“索取”,愚蠢就随之产生。
这个论断,也解释了为什么罗兰巴特一直在分析罗兰巴特,也一直在反对罗兰巴特。从结构主义中来,却说结构主义过时了,符号学让他享誉天下,他却抛弃了这个学说。的确,无论是什么样的语言,什么样的学说,什么样的体系,都是我们理解这个世界的梯子,一旦我们攀爬上去,这个梯子就会成为束缚我们的工具,想要用他,就只能顺着爬下去,这就是罗兰巴特说的愚蠢吧。
所以不论什么主义,别说什么哲学,弗洛伊德也好,马克思也罢,去了解,去使用,别忘了去抛弃,又回到罗兰巴特的那句——作者已死,让作者的作品,最后在我们的心中死去,留下的是读者因那些文字、那些符号、那些体系所激发出的智慧和激情,不轻信,不自满,保持一种敬畏之心,就像罗兰巴特在《文之悦》卷首引用的——
我生命中唯一的激情乃是恐惧。
——霍布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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