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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遍全球的Higher Brothers和他背后的缔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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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gher Brothers更高兄弟,中国说唱组合,2017年作品通过社交媒体传至海外,一炮而红。
Higher Brothers和《Made in China》红遍全球了。对于中国嘻哈音乐来说,在背负了无数负面标签和公众误解的后说唱时代,这个偶然事件来之不易且意义非凡。将这个组合推向巅峰的音乐厂牌88昇,被HIPHOP狂热粉丝视为「全球潮流扛把子」,但是从来不关心嘻哈的人们依然莫名其妙——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如果用国内的搜索引擎找一下「88昇」,不仅会得到一大堆毫不相关的搜索结果,「88升大容量冰箱」的电商广告还会突然蹦出来,显得格外荒诞。
但是如果关键词变成「88rising」,就会搜索出国内一众媒体吹出的各种花式「彩虹屁」:「吊打所有音乐公司」
「亚洲嘻哈文化在美国的大航海」
「最强亚洲嘻哈缔造者」
……
是实至名归还是圈地自嗨,88昇的创始人Sean Miyashiro用一句话回应质疑者:「我们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做过。我们每天都在创造金曲,我们是88昇,你们都知道的。」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2017年夏天,《中国有嘻哈》成为年度综艺爆款,资深说唱粉在吐槽节目之余,开扒那些拒绝节目组邀请的说唱「老炮儿」,成都的Higher Brothers组合被顺理成章地挖了出来。
同年,嘻哈音乐厂牌88昇宣布签下Higher Brothers。
出身在美国的亚洲人往往会给人留下刻板印象:学霸、戴着眼镜的,不太参与社团活动,不愿意质疑他人,是朋友甚少的边缘群体……
Sean从来不是这样。在他身上看不到亚裔男生的恭顺和呆板,只有酷酷的玩世不恭,还有些许痞气。
Sean的父亲是一位日本机械工程师。高中时期,他进入了硅谷中学,一个被众多亚裔学霸包围着的地方。Sean的同学们相信成绩是立足社会的最有效途径,Sean却认为除了学习,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相比待在学校,他更喜欢和自己的「停车场混混」朋友们待在一起。进入大学后,他开始频繁地和黑人兄弟会以及亚裔基督教徒们聚会。
他迷上了嘻哈,开始追每一年的西南偏南音乐节(South by South West Festival:举办于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世界性大型音乐盛典),越来越频繁地缺课,直至彻底失去从大学毕业的可能性。
▍眼光毒辣的梦想家
「HIPHOP酷毙了!」
Sean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得意又带劲儿。
在88昇创立之前,Sean帮助Vice创立了电音频道Thump,和各种各样的电子音乐人一起工作过。这为他之后的创业埋下了伏笔。他做了大量的市场营销工作,结识了很多一线潮流大咖。有一天他发现,只有去纽约,他才能做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在位于纽约的一个小停车场里,Sean创立了亚裔嘻哈厂牌88昇的前身CXSHXNLY公司——即使在文化包容性超强的大都会纽约,亚裔嘻哈厂牌也是一片无人尝试过的处女地。
此时的Sean,已经不再是一个叛逆的少年,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亚裔音乐天才们。
2017年,一位亚裔音乐人将中国说唱团体Higher Brothers的作品推荐给Sean。他立刻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梦寐以求的天才:「哇!‘海尔’牛逼,他们是全世界最棒的嘻哈团体。不仅仅是在亚洲,是全世界。告诉你兄弟:都完蛋了,其它饶舌歌手都完蛋了!」
他立刻将Higher Brothers的单曲MV 《Made in China》发到在Youtube上。不出Sean所料,歌曲的点击量以惊人的速度突破了一百万。同时,88昇签下了Higher Brothers。
这个过程异常顺利,Sean通过团队找到Higher Brothers的联系方式,说明自己的意图,双方谈妥、签约。Sean说:「人们总是问我怎么发现Higher Brothers的,其实就这么简单。」任何一个嘻哈歌手都无法拒绝Sean这样好玩的朋友,Higher Brothers成员之一DZKnow说:「我觉得Sean比较牛逼的是人有趣。他不会在任何一秒让你觉得无聊。就像我们看电影一样,会追求那种无尿点,他就是一个很没有尿点的人。我觉得跟他在一块儿玩特别有意思,哪怕语言不沟通,但你就从来不会有一点尴尬的感觉。就像两个好朋友,很多年没见那种。」
▍黑人说唱与亚裔音乐人,跨越《绿皮书》的种族之界
回溯到上世纪70年代,说唱是真正的苦难者音乐。彼时的黑人社区被与白人社区分隔开来,黑人们无法享受大多数社会福利,遭受歧视和谩骂,不能读「白人学校」,人身安全饱受毒品与枪支威胁……
无所事事的日子里,黑人小伙儿们三三两两地聚在街头,爆几句粗口,这成为他们对社会不公表达反抗的方式之一。嘻哈音乐「be real」的精髓也因此带有某些特性:别憋着自己的委屈,痛痛快快骂个街就完事儿了。
黑人居民把自己对其他人和对美国社会的不满与怨愤寄托于说唱,这种「文明」的发泄方式在某种意义上替代了暴力,并帮助黑人族群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文化自信,却在日后竖起了与其他文化的壁垒。
美国时尚杂志《Complex》曾发表了1979年至2016年美国说唱史上历年的说唱代表人物:Snoopy dog、Jay-z、Lil Wayne这样的说唱大佬纷纷入列。在这份榜单上,除了两次获得年度代表人物的Eminem(又称姆爷),上榜歌手无一例外拥有黑色面孔。2002年,Eminem的半传记电影《8英里》道出了非黑人族群玩说唱的尴尬处境:你不是黑人,你没有在我们的街区里生活过,没经历过我们这些苦难,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说你会rap?
起源于黑人街区的嘻哈音乐,在很长时间内被封闭在族群里,不由任何「外人」侵扰。
后来,同样曾被美国主流社会边缘化的亚裔族群逐渐成为嘻哈音乐的精神继承者。十几年前,欧阳靖在《106&Park》节目中力压黑人说唱歌手连续7周获得「Freestyle Friday」冠军;2012年,中国内地诞生了Rap Battle比赛「地下八英里」;其他亚洲国家越来越多的嘻哈歌手出道、发布单曲、收获大量粉丝……
到88昇诞生,亚裔嘻哈音乐人旗帜鲜明地确立自己在嘻哈帝国的位置。Sean最大的骄傲正来源于此:「我们团队所有艺人和策划团队都是亚洲人,因为亚洲人其实是很酷的。」88这个数字,在Sean的理解里是中文「双喜」的意思,寓意着在追求商业利益的同时也能获得快乐。「我们天天都在很努力地奋斗,我们要让西方人看到我们黄种人也能做出很酷的音乐,希望我们能继续让你们骄傲。」
现在,嘻哈也不再是某个族群的专利。嘻哈开始允许不同的人讲述不同的生活、不同的身份和不同的观点,地下说唱的暴力与女性歧视内容被视为糟粕。
但是对于Sean和88昇来说,最大的挑战在于缺失族群痛苦烙印的亚裔嘻哈,是否有能力完成独特的文化输出?「我们本想覆盖关于亚洲文化的一切,从食物到任何东西。最后就发现一下子做这么多根本是不可能的。我们比较像一个娱乐公司,我们不是媒体公司,我们更多是在创造新的东西:电影跟音乐。我们想创造英雄,我想要创造亚洲的英雄。」
电影《8英里》中,男主角以frestyle说唱比赛的胜利证明了白人也能说唱,而现实生活中的Eminem也以白人身份成为说唱历史上不可磨灭的传奇,国内地下嘻哈竞赛「地下八英里」以该电影来命名,以致敬姆爷。
8英里是一条公路,是底特律黑人区与白人区的分界。两边的人们曾经在对界限那边的生活毫无认知的情况下贸然否定对方的一切,直至一个年轻的白人rapper打破了边界。而Sean与88昇要去打破的,不是一条街的界限,不是一个城市的界限,甚至不是一个国家的界限,而是一个跨越洲际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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