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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有效去“班味”?别急,你只需要加一点“山味”

2025-03-18 17:51
广东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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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傅菲 人民文学出版社

春天,一个少年在峡谷奔跑。穿一双球鞋,衬衣解开,风吹得他的白衬衫哗哗作响……他要去追普通鵟。

没有看到普通鵟,少年也不失望,还是快乐地奔跑。他的嘴巴发出略显夸张的惊叹声:鵟,驾着彩云的鵟。他追着普通鵟跑,鞋子跑脱了还在跑。它是少年眼中的神。

——这就是《雨中山果落》的故事。

又远不止于此。

在“新山地美学”的代表作家傅菲笔下,山野葱茏,万物共生。既有翩翩诗意的白鹭,也有相守一生的小隼,还有老友式频频探访的野猫,以及坚定的家族捍卫者——野猪。

在黄麂孤独的涅槃中,在桂树沉水的念想里,傅菲与万物共语,写下了一篇篇明丽的山野诗章。

这些篇章汇集成一部自然文学、生态文学作品精选集《雨中山果落》,书中讲述着人与自然的故事,描写四季物候变化及大地原始之美,将荒野万物的生命价值一一娓娓道来。正如文学评论家黄德海所说:读他的文章,如听家乡父老说体己话,不疾不徐,不紧不慢,一面是天地辽阔,一面是人间万象......所有的嘈嘈切切,不过是要跟这人间谈谈心事。

这个春天,让我们共赴山河,听雨中山果缓缓落下的声音吧。

《雨中山果落》傅菲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精彩节选

白鹭写意

·白鹭是南方核心的写意符号之一,如北方的雪。没有白鹭,南方还能称为南方吗?它们一行行地书写,把大地的原色书写在蓝天。它们是河流的缩影,是湖泊的代名词,是草泽的别称。它们以人字的队形,掠过头顶,嘎嘎嘎,叫得我们驻足,仰望它们。白鹭是奔跑在空中的白马,是河边的翩翩少年。白鹭是梨花也是桃花。白鹭是青青禾苗,也是细细柳枝。白鹭是河面飘过的《茉莉花》,也是树林深处的《生佛不二》。

·白鹭悉数离开南方。它们依时而来,依时而去,像大地转动的时钟。

小隼满福

村中有人详细地记录白腿小隼的生活习性、繁殖方式、种群现状。他们说起白腿小隼,说鸟夫鸟妻如何恩爱,让人羡慕。有一次,一条乌梢蛇悄悄溜上树,捕食巢中雏鸟,被鸟夫鸟妻发现,把乌梢蛇的头啄得稀烂。

村头有古樟群,枝丫如阡陌,遮天蔽日。树冠是鸟的圣殿,喜鹊、红嘴蓝鹊、领雀嘴鹎、红山椒鸟、灰山雀、麻雀、鹊鸲、白头鹎等鸟类,聚集于此,啾啾唧唧不歇。白腿小隼也来此嬉闹。绿荫下,仰头一看,但见树枝上满是鸟。

鸟的世界,是福满的世界。

野猫抒怀

·野猫生活在毛楂坞,我认识它们。毛楂坞是一个很小的山坞,有三五亩菜地和一个小水塘,及一丛杂树林。水塘积雨水,供人浇菜。山坞左边是一块废弃了几十年的荒地,右边是山梁延绵而下的松树林。十余株泡桐树、一株伞盖形的垂叶榕、一丛苦竹、两株槭树、一株斜弯的野枇杷、两株落叶枣树、林缘边的灌木林,使得山坞有了丰茂的气息。一座山,需要树木去展示生命气象。早晨或傍晚,去山坞看菜民搭菜棚、浇水种菜,和树木一起呼吸。

荒地是梯级的,长了密密的刚竹、莎草。茶树弯弯扭扭、枝杈杂乱,花却盎然,繁花胜雪。两株杨梅树在荒地中央,长得肆无忌惮。一座水泥坟堆在一株柃木下,给人阴森之感。

坟里有一窝野猫。

·我终究会离开这个居室,或许是一个月后,或许是半年后,或许是两年后。它们终将依靠自己过冬,依靠自己活下去。这样想的时候,心里特别难受。

雨后,晴了两日,又阴沉下来,北风从山巅滚下来,风球越滚越快,压断干枯的树枝和老死的松树。空气如惊涛骇浪。滚了一个下午,风球破了,夜陷入沉沉的死寂。雪飘了下来。嗦嗦嗦。雪落进了我阳台。一夜无睡。不知那一窝野猫睡得怎么样。

黄麂涅槃

胎不离身。这是赣东北一带的说法。小黄麂长5个月,即性成熟,离开母麂独自生活。母麂怀胎7-8月,生下小麂,在哺乳期也可怀胎。雄麂在发情期间夜夜吼叫,声传3华里之外。雄麂夜间满山游荡,翻过一山又一山,喔啊喔啊地吼叫,去寻找“情人”。它像个孤魂,出没于丘陵、河滩、山冈。猎人驼背老五说,雄麂会离开巢穴60华里,找母麂求欢。陪伴母麂3天,月引雄麂沿山脊线回到自己领地。也有迷路的黄麂,进入村舍,误闯农家小院。

进入农家的黄麂,不可以打也不可以收留,得放回山林。不然厄运降临。入了院屋的黄麂,是自己的先人,想家了,回来看看后人是否安康。这是赣东北民间俗规。有很多动物,入了农家不可以伤害。蛇无论多毒,不能打。蛇是故去的父母或祖父母或外祖父母来托梦。黄鼬是庙殿里供奉的神仙,也不可打。狐狸是前世相恩相爱之人,也不可以打。松鼠是土地公的报信人,也不可以打。用现在的话说,这是迷信。在农耕时代,这些哺乳动物在乡野常见,以宗教或寓言的方式,代代人口口相传,形成俗规,以育村人良善,与动物和睦相处。

黄麂性怯,但刚烈。误入院子,它出不去了,就猛烈撞墙,咚咚咚,脑壳撞裂而死。这个时候,有人施以援手,施救它出去,它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然后发力奔跑,去往山野。黄麂性僻,除了它的母麂,它不与其他同类为伍,也不与异类为伍。它没有任何朋友。它是世间最孤独的动物。麂之死,是孤独者最后的涅槃。

湖中桂魄

在回来的路上,我问老吕:“这个湖,叫什么名字呢?”老吕说,一个野湖,哪会有名字呢?

第二天,老吕来电话,说:“问了好多人,才知道那个湖叫桂湖。”我说,为什么叫桂湖?老吕说,以前石灰厂里有一棵大桂花树,金秋的时候,桂花采下来,有一大箩筐,可以做很多桂花酱吃,后来被水淹死了,便叫了桂湖。

第三天,桂湖。默念了几遍。一棵树死了,但魂魄还在,留在湖里,留在人的念想之中。就像一个厚德之人,记在石碑上或族谱里。

河流马车

河是世间最轻的马车,只载得动月色;河也是世间最重的马车,载着遗忘,载着星辰,载着天上所有的雨水。我听到了马车的毂轮在桑桑琅琅地转动,在砾石和鹅卵石上,不停地颠簸。马匀速地跑,绕着河湾跑,马头低垂,马蹄溅起水线,车篷插着芒花和流云 ……

一条被河水带走的路,水流到哪里,路便到了哪里。水有多长,水印的路就有多长,月色就有多缠绵。远去的人,是坐一根芦苇走的,被水浪冲着颠着,浮浮沉沉。坐芦苇走的人,如一只孤鸟。

河水其实很清瘦,但月光很深。水就那么亮了,与月光一样亮。或者说,河水是月光的一个替身。只有月光消失之后,河水恢复了身份。月亮并不遥远,河把月亮送到了身边。月色把逝去的事物,又带了回来——曾注目过的事物,只是退去,而并未消失。

推荐阅读

《雨中山果落》是傅菲自然文学、生态文学作品精选集,全书21万字,计39篇,分四辑,篇目选自傅菲的《深山已晚》《风过溪野》《大地理想》《森林归途》《鸟的盟约》等书。

该书以诗性、典雅、清丽的语言,讲述人与自然的故事,叙述自然个体生命之美,塑造自然万物的生命价值,描写四季物候变化及大地原始之美,展示荒野的奇异之美,集中呈现了傅菲的“新山地美学”,并提出了“自然道德”的概念。

全书洋溢着宁静、哀婉、朴素、高雅、通透的气息。

稿件初审:张 瑶

稿件复审:张 一

稿件终审:王秋玲

原标题:《如何有效去“班味”?别急,你只需要加一点“山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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