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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 子不语的怪力乱神

2025-01-03 17:45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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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麒麟图》,佚名,绢本 立轴 设色 90.4x45 厘米,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一、“怪力乱神”的集解

1.“子不语”的理解

《论语·述而》“子不语怪力乱神”一语深入人心,泛指荒诞不经,无法被证实的各种神鬼之事。历代儒者对这一命题的诠释却呈现出丰富多彩的面貌,诸多思想家如冯友兰、张岱年、杨伯峻等,都认为孔子“不语”是排斥神秘主义的依据,同时也认为是中国古代过于早的世俗化的凭证。他们从不同角度、基于不同的时代背景,对“子不语”作出了多样的解读。

从词句出发,《论语》注本繁多,对“语”字的训释主要分为两类:一类以何晏、朱熹为代表,将“语”训为“言及、提及”,强调孔子客观陈述事实的态度;另一类以刘宝楠为代表,将“语”训为“称道、赞同”,认为孔子对所言之事持肯定态度。这种训释上的差异对后续的注释解读产生了深远影响。 然而,从《论语》的记述方式来看,“子不语”的说法却别具一格。它不像“子曰”的问答形式,而更接近于“子所雅言”“子以四教”“子罕言”这样的概述性表述。因此,本文采用何晏、朱熹的解释,即“子不语”意为“子不提及”,这在整体上更符合上下文。笔者认为,“不主动提及”是对“子不语”这一概念较为准确的理解。

2.“怪力乱神”的集解

在历代的句读之中,“子不语怪、力、乱、神。” (《论语·述而》)四项,其中流传最早的全本见于三国魏的何晏等人所著的《论语集解》,其中对于此句采用了王肃的注释:“怪,怪异也。力,谓若奡荡舟,乌获举千钧之属。乱,谓臣弑君,子弑父。神,谓鬼神之事。”可以看到,何晏与王肃的核心。

“怪”释为“怪异”,董仲舒《天人三策》里曾言“《春秋》之所恶,怪异之所施也”,而此“怪异”也就是不循天道而“灾异之变”也是天谴、灾害、凶兽等异象。(南朝的皇侃《论语义疏》对其补充:“怪,怪异也,谓妖孽之事也”);

“力”释为“奡荡舟乌获举千钧之属” “奡”“乌获”这样的能力举千钧战士,固然可以看作是“力量”,但是从此二人的事迹可见其特点,如“奡”力能陆地荡舟(军阵),十荡十杀无当前,之后叛后羿篡夏朝,再后被诛杀。“乌获”则是秦国勇士,被秦武王所看重,后与秦武王比赛举鼎的时候,力举鼎后两目出血,腕脱而不任,但秦武王却在这次比赛中因伤早亡。因此,王肃在这所强调的“力”是“武将”的危险性;

“乱”释为“臣弑君,子弑父”的政治纲常的下克上;

“神”释为“鬼神”也就是祭祀;

结合“鬼神”在班固《汉书》的记载: “成帝末年颇好鬼神,亦以无继嗣故,多上书言祭祀方术者,皆得待诏,祠祭上林苑中长安城旁,费用甚多,然无大贵盛者。”可以想见,汉末王肃所谈的“鬼神”其实是指向君主喜好的“祭祀方术”。

从上文的四条解释的释义而言,王肃是站在对君王的政治劝谏的立场上看待孔子的“不语”。对于孔子“不语”二字的解释,王肃解释为“或无益于教化,或所不忍言。”均凸显出王肃眼中的孔子在“君国政治秩序”之中“君师”的意味。然而,我们如果读《论语》之中关于“怪力乱神”的表述,则可以看到另外一种样态。

 

二、“怪力乱神”的经验视角

1.首先是关于孔子对于“怪”的阐述

《论语·子罕》记载孔子在七十余岁时曾感叹:“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从文中可以看到孔子是感叹“凤鸟”“河图”不出之怪,也暗叹自己生命已然无法再等待祥瑞的出现。而在鲁哀公十四年,也发生一件怪事,那就是“麒麟”的出现。

《春秋》记:“十有四年春,西狩获麟。”

《左传》注释为:“十四年春,西狩于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锄商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然后取之。” 

《公羊传》注此事为:“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非中国之兽也。然则孰狩之?薪采者也。薪采者则微者也,曷为以狩言之?大之也。曷为大之?为获麟大之也。曷为为获麟大之?麟者,仁兽也。有王者则至,无王者则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麕而角者。’孔子曰:‘孰为来哉!孰为来哉!’反袂拭面涕沾袍。……西狩获麟,孔子曰:‘吾道穷矣。’” 

从《左传》《公羊》记载来看,鲁哀公十四年春,某人率队狩猎于大野。猎人们在林中发现一异兽,如《诗经·麟之趾》中所描述的麒麟。叔孙氏家臣锄商误以为不祥,将其赏赐给护林人。孔子闻讯后,亲自前往查看,抚摸其身,叹曰:“吾闻麟之至,天下太平,今见之,而有此难,吾恐有乱矣!”孔子在鲁哀公十四年春见麒麟,并断言“河不出图,雒不出书,吾已矣夫”,同年《春秋》搁笔,两年后孔子去世。这一系列事件引发了后世学者对孔子思想的深入探讨。然而,仅从“怪”的角度来看,孔子对“麒麟”等祥瑞的出现极为重视,认为它们是天意的显现。从《论语》和《春秋》中多次出现的“凤鸟”“河图”等祥瑞之兆,可以看出孔子对这些超自然现象的关注。

孔子在《春秋》《论语》中对这些事件的记载往往隐晦含蓄。例如,“西狩获麟”一事,《春秋》仅简略记述,不言“西狩”为谁。故而,孔子不语“怪”也有此含义,即“春秋笔法”的“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的书写乃至言行原则。

2.其次是关于“力”的论述

在《论语》一书之中吗“力”字出现颇多,主要可以指向军力、强力、能力。

《论语·宪问》之中对于“奡”也有所讨论:“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南宫适曾向孔子提问:“像‘奡’这样骁勇善战的人却不得善终,而禹、稷勤于农耕却能治天下,这是为什么?”孔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等南宫适离开后赞叹道:“此人真是君子,深明大义。”南宫适,即南宫容,是孔子所赞赏的君子,甚至将兄弟的女儿嫁给他。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南宫适提出的问题正是儒家“以仁义有天下”的核心思想。既然南宫适已经深谙儒家之道,为何还要向孔子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而孔子又为何不直接回应,而是选择在南宫适离开后才表达赞赏?其原因在于“力”的难言。

首先孔子不可能不明白春秋之时,世界秩序已然不同于过往。殷鉴不远,周幽王废⻓立幼,攻打原太子家;晋曲沃代翼,边支代主宗的屠戮;郑伯克段,引诱多行不义的报复;周王的不知报恩,引得郑庄公与周平王对抗等等事件都告示南宫容的“禹稷躬稼而有天下”的不实际,或者说“道德”躬耕,天下归一想法的简略。

春秋的时代里的亲族秩序、分封秩序已经出现巨大裂痕,司马迁于《史记 • 太史公自序》写道:“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到战国末期的韩非子,更是认为这样的道德想法的可笑“君臣之利异,故人臣莫忠,故臣利立而主利灭”,即君臣不两立。

因此,对于孔子而言,在这样的乱世成为守护秩序的人,就不能不谈“力”,却也不能只谈“力”。

如孔子与众多弟子曾经谈及管仲之力。

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又如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论语 • 宪问》)

从众多对话中可以看到,子路、子贡认为管仲没有效忠其公子纠,而是转向桓公,认为这是不仁的表现。而孔子认为齐桓公不依靠兵车而九合诸侯,是管仲的“力”,这种力可以看作是“强力”“能力”,而成就其“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的功业,孔子称赞为“如其仁!如其仁!”。然而这样“力”可以长久吗?结果就是管仲死后,礼不继,霸主地位不在,诸公子大乱,齐桓公被饿死于宫廷,是故孔子评价“管仲之器小哉!”“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此外,如果从孔子的经历来理解“力”的看法,也可以从子路与孔子关于卫国的对话中来理解。

公元前488年,卫灵公驾崩。按照常理,王位应由太子蒯聩继承。然而,由于蒯聩与卫灵公之间,父子关系决裂(起因是卫灵公宠幸南子,太子行刺失败),蒯聩流亡齐国,卫国王位遂由灵公的孙子继位,是为卫孝公(亦称卫出公)。卫国政局由此陷入复杂局面。新君卫孝公即位,但其父蒯聩仍旧心有不甘,蛰伏于齐国,伺机卷土重来。蒯聩深知,要夺回王位,借助齐国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而卫孝公一方,为了巩固自身地位,则采取了与祖父卫灵公相似的策略——依附晋国。卫孝公希望通过拉拢晋国这一强大邻国,来牵制齐国,进而彻底瓦解蒯聩的复国企图。做儿子的卫出公仰赖晋国的支持得以在位,但后来晋国内部出事,无法庇佑,做父亲的蒯聩就趁机带着齐兵打回卫国,换成他的儿子出亡 (所以后来谥号为“卫出公”) 。两人的位置与角色倒过来了,然而卫国的紧张与动乱却依旧,换成了儿子在外随时伺机夺取父亲的地位与权力。

子路问孔子,如果卫君愿意给你治国的权力,第一件事要做什么?孔子回答:“一定要先正名”听到这个答案,子路觉得受不了,直接与孔子说“这是什么话?老师你真是迂腐不切实际!正什么正(正名可以安定吗?)”,孔子也直接训子路“你真是粗鲁”然后以“正名”为起先,强调政治因果的连环作用,即名正—言顺—事成—礼乐兴—刑罚中—民安。

然而,大抵子路的性格,并没有听从孔子的教导。卫国太子蒯聩出奔后又潜回国内,并为了拉拢自己的外甥孔悝,企图借助孔悝所掌控的城邑来壮大自己的势力。卫国孔悝的门客子路正在卫国任职。巧合的是,孔子的另一位弟子子羔也在卫国,并目睹了这场突变。子羔深知卫国局势危急,劝告准备从陈国返回卫国的子路暂避锋芒。然而,子路身为孔悝的家臣,认为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毅然决然地返回了卫国,准备与孔悝共进退。于是子路回到卫国质问太子蒯聩。蒯聩以卫兵围困子路,《左传》之中记载为:“以戈击之”,最终子路显然不是蒯聵卫兵的对手。据《左传》记载,子路的帽子缨带断了,但他却说:“君子死,冠不免。”临死前将帽子整理好,“结缨而死”。后按《礼记.檀弓篇》提到孔子哭子路于中庭(极为失礼、失态的行为)。从孔子的年龄推断,子路死时,已经过花甲之年,最终死陷于卫国的父子相争的“不正”之事。

这便是关于“力”的问题。再回到南宫与孔子的对话,我们就可以明白,孔子的在南宫在时不评断的态度,是因为对于谈及“力”所需要的审慎。“力”已经是春秋时期不可缺少的事项,无论是财力、人力、军力、势力、能力都逐渐成为考核君王、国家的一项标准。孔子失败的“堕三都”经历,原因就是被鲁国孟孙氏的军力所阻。但是只有其“力”,不论是桓公的末期的齐国大乱,饿死于宫廷,还是卫国的父子相争,永远处于动荡的不平衡关系,都证明单独的“力”的局限,以及会出现的不稳定因素。

3.其次是“乱”

何晏引王肃之言,将“乱”一字解释为“臣弑君,子弑父”,并将其与“子不语”相连,仔细研读《论语》,似乎与孔子一贯的言行有所出入。

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 (《论语· 泰伯》);

子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论语· 泰伯》)

从两句之中可以很明确的看到,“乱”是指向“勇且不仁无礼”的状态。而礼的用途,孔子也明确提出:

“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论语• 学而》

故朱子曰:“好勇而不安分,则必作乱。恶不仁之人而使之无所容,则必致乱。二者之心,善恶虽殊,然其生乱则一也”;钱穆也注释“本章亦言治道。若其人好勇,又疾贫,则易生乱。惟主持治道,则须善体人情,导之以渐。一有偏激,世乱起而祸且遍及于君子善人,是不可不深察”。是故“乱”的不语,是源于对于“礼用”的强调。

4.最后是“神”

《论语集解》认为孔子不言鬼神之事也与《论语 》的记载不相符合。我们在《论语》中可以找到六处孔子言及鬼神的地方 ,兹列举如下:

其一,“季路问事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敢问死?'子曰:`未知生,焉知死?'”(《论语·先进》)

其二,“子曰:`禹 ,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禹,吾无间然矣。'”(《论语·泰伯》)

其三,“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 ,如不祭。'”(《论语·八佾》)

其四,“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论语·为政》)

其五, “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 ,敬鬼神而远之 ,可谓知矣。'”(《论语·雍也》)

其六,“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曰:`有诸?'子路对曰:`有之。诔曰:祷尔于上下神祇。'子曰:`丘之祷久矣。'”(《论语·述而》)

可见,《论语集解》中对“子不语神”的注解也不能自圆其说。孔子对“神”的态度是复杂的,《论语·泰伯》中记载孔子曾说:“获罪于天,无所祷也。”这些等等的言行都其实在指向孔子的一个态度,即人在一切(鬼神)之前,而人与人之间的维系就在于“礼”,这种礼维系于传统,却在现在时分有着积极意义。

如《论语》记载子贡祭祀的事情。按周礼的每月初一,需要国君亲临祖庙祭祀一只羊后昭告,但在子贡之时鲁国国君已经不亲临祖庙,也不听政,只是杀一只羊应付了事。所以子贡要把祭庙的那只活羊去而不用“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论语•八佾》孔子对子贡的做法的反应,不是说如此对神不敬,也非强调鲁国国君之威仪需要,而是说“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论语•八佾》如果细读孔子的言行,可以看到孔子所说的礼,便不仅仅是信仰、乃至君王的礼仪仪轨,而是指向传统。这样的传统也并非教条,和陈腐。

之后《论语》也记载:“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子闻之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论语•八佾》可以看到这种传统在孔子那里,是可以找到更大的公用,乃至安民。遵从礼的传统,将安民、仁放在鬼神之先,这是孔子所言“务民之义 ,敬鬼神而远之 ,可谓知矣”的含义,即将祭祀鬼神的安民公用传统保留下来,但不以鬼神为先。

孔子所称赞“古之遗爱”的子产,就是如此处理鬼神的事务。

裨灶曰:“不用吾言,郑又将火。”郑人请用之,子产不可。子大叔曰:“宝,以保民也。若有火,国几亡。可 以救亡,子何爱焉?”子产曰:“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灶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岂不或信?”遂不与,亦不复火。——《左传 • 昭公十八年》

郑人相惊以伯有,曰“伯有至矣”,则皆走,不知所往。铸刑书之岁二月,或梦伯有介而行,曰:“壬子,余将杀带也。明年壬寅,余又将杀段也。”及壬子, 驷带卒,国人益惧。齐、燕平之月壬寅,公孙段卒。国人愈惧。其明月,子产立公孙泄及良止以抚之,乃止。子大叔问其故,子产曰:“鬼有所归,乃不为厉,吾为 之归也。”大叔曰:“公孙泄何为?”子产曰:“说也。为身无义而图说,从政有所反之,以取媚也。不媚,不信。不信,民不从也。及子产适晋,赵景子问焉,曰:伯有犹能为鬼乎?子产曰:能。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是以有精爽,至于神明。匹夫匹妇鬼,不亦宜乎!”——《左传 • 昭公七年》

子产对裨灶的预言持怀疑态度,以“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的观点加以驳斥。这体现了子产对自然规律的敬畏与对人世事务的关注。又如在处理伯有鬼魂之事时,并未一味否定鬼神之说,而是以安抚民心为重,这种颇为实用主义的角度也与《左传》中子产“鬼有所归,乃不为厉”的观点相呼应。

三、知之为知之

孔子对子路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论语·为政》)如果,把这句话也看作孔子的行为处事,“怪力乱神”从上文之中的四项解释,可以关注到孔子对于“怪力乱神”的不语是对非可经验领域的回避,即“不知为不知”,同时也是对于可经验的,共性、共识的再承认问题(知之为知之)。换而言之,在对“怪力乱神”的态度中,孔子更多是保持对人世间的问题的关注,将其中的“怪力乱神”的妖孽奇诡变为把人放在一切之前的思考。这与汉代的君国政治秩序之中“君师”的政治教条形象有着较大差别。

孔子死后,儒学大致可二分为思孟学派与子夏学派。其最典型的便是在人性论之中各持善恶一端,并以性论发展出各自思想路径。如思孟的内在的道德超越“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其天也”,将人与性与天相连。而子夏之徒如荀子的性恶则发展为外在道德的“礼教”,并承认鬼神的效用“其在君子以为人道也,其在百姓以为鬼事也。”并延续至董仲舒的“灾者,天之谴也;异者,天之威者”的天人感应论……这些延展都慢慢超出孔子所基于的经验视界的思考。当然,这些思想的出现也都与各自时代的政治气候相适应,成为应对各自世代问题的思考。

然而,说回“怪力乱神”在文化上的影响,怎么样看待,或者说用什么样的视角去看待春秋的孔子与其言行的“怪力乱神”,是从实用经验、文化习俗,还是生活方式,或者是迷信的角度都会导向不同的行为阐述,甚至产生不同的问题与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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