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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贪官权奸到皇帝恩宠,他是如何攀附上位?
明代嘉靖年间,严嵩这个名字无疑是与“权力”“贪腐”联系在一起的。作为赫赫有名的贪官权奸,严嵩以其政治手腕和对嘉靖帝的深刻影响而闻名。
那严嵩又是如何从翰林院庶吉士,逐步攀升至权力顶峰,成为嘉靖帝身边的红人和实际掌权者呢?
严嵩为弘治十八年进士,曾入选翰林院,任庶吉士,杨廷和为其座师。严嵩本有大好前途,与其同年者不乏才俊之士,例如顾鼎臣、翟銮及湛若水等人。然而,严嵩眼见正德朝政败坏,以母丧乞休为由,避官钤山十年,虽错过了向上爬升的机会,但居官南京,远离权力中心,没有卷入“大礼议”的风波,躲过了被株连的厄运,也让自己成为中性人物,不容易被人划归某党某派。
后来,严嵩利用桂萼的关系(两人本乡友,桂萼之子曾就学于严嵩)得为南京礼部右侍郎,前往承天(湖北安陆)祭告显陵,又建议嘉靖皇帝撰写显陵碑,给嘉靖皇帝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很快就升为南京礼部尚书。不久后,又借同乡夏言之力,改任南京吏部尚书。
严嵩 /《大明王朝1566》剧照
当夏言担任次辅时,严嵩对他十分恭谨,极力讨好(严嵩早夏言四科,却称夏言为先达,可见其柔媚手段)。于是夏言视严嵩为私党,甚至“以门客畜之”,让严嵩暗恨不已。但严嵩仍对夏言保持温顺的态度,以便利用夏言的势力进入中央任官。正巧当时礼部尚书顾鼎臣入阁,夏言便推荐严嵩担任礼部尚书,又因其文采过人,于是让严嵩入值西苑专为皇帝撰写青词,渐获得嘉靖皇帝的宠信。
然而,严嵩真正获得皇帝青睐的契机,却缘于嘉靖十七年的议礼风波。前面曾述,通州休致同知丰坊建议恢复明堂之礼,让献皇帝称宗,以配上帝。首辅夏言持观望态度,不敢如前首辅张璁一样勇于反对。礼部尚书严嵩本持反对意见,后因嘉靖皇帝不悦而尽改前说,甚至为之规划礼仪,“益务为佞悦”。
《大礼议:嘉靖帝的礼制改革与皇权重塑》
南巡过后,嘉靖皇帝日益宠信严嵩。这让夏言开始注意严嵩的动向,欲除去严嵩,于是利用亲附自己的言官,大肆批评严嵩贪赃枉法。可是,嘉靖皇帝出于“分而治之”的意图,对言官的论劾置若罔闻,还极力称赏严嵩的忠诚,“欲以讽止言者”,扶植严嵩的势力。
后来,夏言屡遭斥责,严嵩意欲取代夏言的位置。严嵩先与郭勋联合,诋毁夏言事上不敬;郭勋死后,严嵩又与崔元、陶仲文等人密谋,欲谋首辅之位,因而借夏言不戴香叶冠、劝谏少行斋祀、赴西苑独乘腰舆等事,趁机构陷夏言,离间嘉靖皇帝与夏言的关系。嘉靖皇帝信之,命夏言致仕,“盖嫉人贤己,欲美必皆己出,亦无归美君上之意,是其恣肆已成性,必不迁于忠谨敬畏之地”,“军国重事径自私家而专裁之,王言要密,岂宜人臣视如戏具”。就这样,严嵩巧妙地击败夏言,得以顺利进入内阁。
正得殊宠的严嵩入阁成为次辅后,嘉靖皇帝特赐票拟权,这等于削弱了首辅拟票的专权,让严嵩的影响力明显地比首辅翟銮高出许多,内阁出现首辅、次辅相斗的状况。严嵩意欲除去翟銮,取而代之,因而拉拢吏部尚书许赞,形成联合阵线,还鼓动言官上疏弹劾翟銮的不法情事,更指使刑科给事中王交等人污蔑翟銮二子有舞弊之事。嘉靖皇帝大为震怒,斥责主考官:“二子纵有轼、辙才,岂可分明并用。”
嘉靖帝 /《大明王朝1566》剧照
翟銮及其二子获重罪,被夺官秩,其他与嘉靖二十三年会试有关的官员,皆以阿谀翟銮之罪遭到重罚。科场逐渐转为党争的战场,挑选考官人选之事,往往也隐含不同政治力量的较量。
翟銮被罢免后,严嵩如愿成为内阁首辅。时隔不久,严嵩奏请再择人入阁,不愿像夏言一样有独相之嫌,并推荐吏部尚书许赞和礼部尚书张璧入阁。嘉靖皇帝欣然允诺,让熊浃接任吏部尚书,费寀接任礼部尚书。严嵩推荐许赞入阁的原因,乃酬谢许赞助己斗倒翟銮之功。
至于张璧,则因其生性柔和,年迈多病,无力干预严嵩。许赞、张璧入阁后,仅充备员,不但无权参与票拟,也无法入西苑侍值,让许赞忍不住私下抱怨说:何必夺我吏部,让我瞧别人的脸色行事?由此可见,严嵩实与独相无异,朝政大权握于严嵩一人之手。
《大礼议:嘉靖帝的礼制改革与皇权重塑》
严嵩能常固君宠的原因,一是善于察言观色,又能不避讥笑,勤撰青词,助赞修玄;二是任劳任怨,在西苑日夜值班,处理众多奏疏,让皇帝高枕无忧;三是厚结锦衣卫都督同知陆炳,互通声气,利用内官打听宫中消息,伺机逢迎,“移帝喜怒,往往不失”;四是善作皇帝耳目,既不抗颜犯上,又不执着礼法,表现出代主受过的姿态;五是利用亲附自己的言官攻击政敌,借嘉靖皇帝之手重惩弹劾自己的言官。
当严嵩成为首辅后,有不少批评严嵩贪赃的弹劾。嘉靖皇帝心里有数,虽不问罪,却开始怀念夏言,欲借夏言来分化严嵩的势力,特旨召回夏言,恢复一切职衔。
为了避免严嵩不满,又赐严嵩少师荣衔,“以示并重”。根据惯例,夏言重入内阁,必再任首辅,严嵩必须交出票拟权,降为阁僚。夏言复位后,自然不会忘记自己被整下台的屈辱,十分痛恨严嵩,遂独掌票拟之权,架空严嵩,“直陵之,出其上”。朝臣们见到夏言复出,料想夏言又能压制严嵩,因而再聚集到夏言身边,欲除去严嵩及其党羽。夏言集合言官的舆论力量,整治严嵩的私党,将其党羽一一剪除,削弱严嵩之势,又整顿吏治,罢去一些贪官污吏,这无疑是针对严嵩贪赃的毛病,借题发挥,以示警告。严嵩不敢相救,心实恨之,但不敢轻易出手,与夏言公然相抗。
《大礼议:嘉靖帝的礼制改革与皇权重塑》
可是,夏言却弄巧成拙,自毁前途。因为遭弹劾的官员里,便有嘉靖皇帝最为信任的陆炳和崔元二人。他们为报一箭之仇,转与严嵩合作,欲除去夏言。此外,夏言也无法得到所有官员的认同,反而出现了许多怨言。夏言一无所知,不知防范,仍傲慢专横,又不愿再迎结皇帝,渐失上宠。
不久后,河套议起,夏言思建不世功,便支持陕西总督曾铣,欲收复河套。曾铣和御史们皆极力主战,但陕西三边的地方官员们却不赞成,以为与蒙古交战,胜负难定,耗费极大,建议皇帝慎重考虑。此时,蒙古俺答部又开始骚扰黄河沿岸,陕西也不断传来灾疫,让嘉靖皇帝颇为踟蹰,只好求神问卜。没想到,扶乩的结果是“主兵火,有边警”,这使嘉靖皇帝一改初衷,心倾主和,重开廷议。
严嵩与陆炳见帝意动摇,便极言河套不可以武力复之,批评夏言擅权自用,又指使宦官污蔑夏言,捏造夏言致仕离京时曾私谤皇帝,颇多怨言,企图挑起嘉靖皇帝的猜疑。
同时,严嵩还勾结与曾铣有仇的甘肃总兵仇鸾一起诬陷夏言,谎称夏言由苏纲(夏言继妻之父)从中牵线,私下收贿,于是帮曾铣掩盖边事失利之事。嘉靖皇帝大怒,命夏言致仕。
不久后,嘉靖皇帝便以交结近侍罪,诛杀曾铣,嘉靖二十七年十月,夏言被斩于西市。严嵩登上首辅之位,恩宠不衰,直到嘉靖四十一年遭御史邹应龙劾去为止。
*以上内容摘自《大礼议:嘉靖帝的礼制改革与皇权重塑》,部分内容有删改,作者 尤淑君。
《大礼议:嘉靖帝的礼制改革与皇权重塑》
尤淑君 著
广东人民出版社
正德帝身后无子,由兴藩世子朱厚熜继皇帝位,是为嘉靖帝,文武百官请其入继大宗,作为嗣子,改认堂伯弘治帝为父,而称生父为叔,自此引发震动朝堂长达二十四年的“大礼议”。
为追尊其生父母,嘉靖帝不惜以武力镇压伏阙抗议的言官群体,导致左顺门血案;编纂《明伦大典》,构建皇权正当性的理论文本;编造罪名以阻塞言路,扼杀士人“为王者师”的政治理想;不断变更国家礼法,名为“恢复祖制”,实为提高生父的政治地位,巩固自身皇权;又为操控群臣,大张阁权,几易首辅,朝廷政治风气日下,为党争愈演愈烈创造了条件。
本书通过“大礼议”事件,研究明代嘉靖朝政治文化之异变,尤其是围绕嘉靖帝生父朱祐杬神主入祔太庙的问题,嘉靖君臣唇枪舌剑,博弈多年,最后嘉靖帝如愿将生父称宗祔庙,也达成了皇权重塑、小宗变大宗的目的。但嘉靖帝却动摇了以“礼”为主的政治文化体系,皇权私化,名分礼秩混乱,导致了明中叶政治动荡、君臣冲突、社会失序的危机,乃至晚明政治秩序逐步崩溃瓦解。
原标题:《从贪官权奸到皇帝恩宠,他是如何攀附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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