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专栏 | 刘越：2024年古董拍卖行情述评

今年的古董拍卖整体形势有些特别，在拍卖市场下滑明显的情况下，古董板块反而表现得比较稳健，相比传统书画和当代艺术很多作品的价格出现断崖式下滑和成交困难的情况，古董板块的成交率和成交价格都还在比较合理的范畴内。尤其是瓷器和高古玉这两个板块表现的尤为稳健，其中部分精品甚至出现了在拍卖现场争抢热烈，成交价格喜人的情况。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我认为古董板块的形势变化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

香港佳士得拍卖现场（图片来源：佳士得）

01

国际拍卖公司转变经营策略，调整拍场结构

两大国际拍卖公司，香港苏富比与香港佳士得都主动求变，改变经营策略，取消了原来在会展中心集中举办大规模多门类春秋拍的方式，同时拓展了办公领域的展览空间，每月不定期在自己公司的展览空间举行精品专项拍卖，由注重规模效益转为深挖精品和组织名人旧藏的小规模专场，以此来应对当前的大环境。

源溯仇焱之：重要欧洲收藏中国陶瓷

拍卖总数

49

成交总额

HKD 7,105.00万

成交率

100%

拍卖公司

香港蘇富比

拍卖时间

2024-04-09 下午2:00

乐山堂存珍（二）：蔡一鸣藏中国书画及艺术精品

拍卖总数

68

成交总额

HKD 15,512.00万

成交率

94.12%

拍卖公司

香港蘇富比

拍卖时间

2024-04-09 上午10:00

两个公司在春季与秋季都推出了比较有特色的器物专场，春拍香港苏富比举办的单一藏家专拍「溯源仇焱之：重要欧洲收藏中国陶瓷」以及「乐山堂存珍」成绩都不错；香港佳士得举办的「十全 - 望星楼珍藏清代官窑瓷器」专场也引起了广泛关注，尤其是一件雍正朝的「釉里红锥拱苍龙教子梅瓶」，成交价高达HK$7,812万，金额为香港春季拍卖古董板块单件拍品之冠。

十全—望星楼珍藏清代官窑瓷器

拍卖总数

10

成交总额

HKD 12,270.00万

成交率

100%

拍卖公司

佳士得香港有限公司

拍卖时间

2024.05.30 10:30

清雍正 釉里红波涛锥拱苍龙教子图梅瓶

高35.5cm

成交价 HKD| 7,812.50万 (RMB 7,092.97万)

2024-05-30 佳士得

十全—望星楼珍藏清代官窑瓷器

经过努力筹备，两家公司在秋拍推出的拍品质量又上了一个台阶。香港苏富比推出了多个重要专场：首先是《潘氏小听颿楼藏珍》专场，作为旗舰艺廊开幕后的首场中国艺术拍卖，这个专场无疑是秋拍季市场瞩目的焦点，其中一件明十五世纪初的钧窑玫瑰紫釉渣斗式花盆，最终成交价格为1020万港元，家具方面的清十七至十八世纪的黄花梨灯挂椅四件成堂，成交价也达到4,200,000港元；

小听颿楼藏珍

拍卖总数

52

成交总额

HKD 12,051.60万

成交率

82.69%

拍卖公司

香港蘇富比

拍卖时间

2024.10.16 10:00

明十五世纪初 钧窑玫瑰紫釉渣斗式花盆

成交价 HKD| 1,020万 (RMB 943.50万)

2024-10-16 蘇富比

小听颿楼藏珍

清十七至十八世纪 黄花梨灯挂椅四件成堂

48.5×38×h.107.3cm

成交价 HKD| 420万 (RMB 388.50万)

2024-10-16 蘇富比

小听颿楼藏珍

其次是坂本五郎、秦峰男、翦淞阁三个重要藏家私人专场，成交情况也非常喜人。坂本五郎专场中的一件元青花缠枝牡丹纹罐以2760万成交、秦峰男专场成交率70%，高古瓷表现较好，茧山龙泉堂旧藏唐白釉兔以336万居榜首、翦淞阁专场成交率93%，文人供石大卖；

元青花缠枝牡丹纹罐

35.5cm

成交价 HKD| 2,760万 (RMB 2,553万)

2024-10-29 蘇富比

艺海观涛：坂本五郎珍藏中国艺术– 选粹（一）

唐 白釉兔

10.2cm

成交价 HKD| 336万 (RMB 310.80万)

2024-10-29 蘇富比

品艺人生：秦峰男藏珍

更为重要的是11月苏富比推出的重点拍品——乾隆御制洋彩粉青地描金内狩猎图三元转旋瓶，是督陶官唐英献给乾隆的告别巨作，经过激烈竞争，最终以4260万港币成交。这件三元转旋瓶尺寸比较小，只有二十多公分，与以往拍出过亿价格尺寸硕大的旋转瓶不同，小巧的东西虽然更精致称手，但是尺寸大的器物的视觉冲击力所带来的价格认知还是有所不同的，所以能拍出四千多万的价格还是很不错的，但同时也反映出了当前超过千万的高价位瓷器，大家在购买时还是相对比较谨慎的。

清乾隆 御制洋彩粉青地描金内狩猎图三元转旋瓶

h.22cm

成交价 HKD| 4,260万 (RMB 3,940.50万)

2024-11-26 蘇富比

唐英绝响：洋彩三元转旋瓶

另一家公司香港佳士得于9月26日推出的《区百龄珍藏首拍》，则无疑是今秋艺术品市场最引人注目的藏家专场，这也是佳士得在全新亚太区总部举行的首场现场拍卖。本场由一件极为珍罕的明永乐青花四季花卉纹玉壶春瓶领衔，成交价格为2760万港币，其他拍品也全部以善价成交。

明永乐 青花四季花卉纹玉壶春瓶

高25.5cm

成交价 HKD| 2,760万 (RMB 2,512.70万)

2024-09-26 佳士得

区百龄珍藏：首拍

02

“小而美”的瓷器比传统高价位官窑更受欢迎

从国内拍卖的瓷器表现来看，一个显著特点是拍场中那些“小而美”的瓷器相对竞争激烈且成交踊跃，成绩喜人。这个“小”指的一是器物本身尺寸较小，玲珑可爱，二是小价位，即估价在几十万到一两百万之间的拍品，“美”则指的是器物画工细腻，纹饰精彩。

而有一些传统高价位的官窑，成交情况反而较为冷清，尤其是估价在1000万以上的传统官窑品种显然成交困难，有些价格虽然成交，但往往也就是一口价，行情大不如前。

清雍正 粉彩拟仇英“汉宫春晓”图胆瓶

高45.5cm

成交价 RMB| 828万

2024-05-12 中国嘉德

景行行止——瓷器中的画意

在嘉德春拍中“小而美”的瓷器代表是一件清雍正粉彩拟仇英“汉宫春晓”图胆瓶，这件器物的来源据传是前两年在海外小拍上以较低的价格成交。而再次亮相嘉德拍卖，公司业务人员经过详细的梳理发掘了它小巧精美的潜在价值，也激起了藏家新的兴趣，最终以RMB 8,280,000善价成交。

明成化 青花外海石榴纹内梵文卧足碗

直径13cm

流拍

2024-12-10 北京保利

禹贡—从大明珍秘到盛清瑰宝

“传统官窑”的代表则可见保利秋拍夜场中的一件明成化青花内梵文“三字明”海石榴纹卧足碗，此碗2011年的成交价为RMB 51,500,000，而这次是估价待询，起拍时以低于成本的2500万起拍，一直竞争到3150万，但是由于没有达到卖家的保留价3300万而遗憾流拍，虽然这个价格已经低于卖家十几年前的成本，但是仍然未能成交。由此可以看出传统的高价位官窑在今年的成交是相对困难的。

03

拍场中的老户“生货”拍品受到欢迎

今年国内一些拍卖公司积极发掘老户“生货”拍品，成交的情况相当不错。“生货”是指这些器物一直被藏家秘藏，从未在拍场中现身。在当前经济比较严峻的情况下，这种估价通常非常低廉，器物又精美罕见的老户“生货”拍品成交价格往往十分喜人。

清雍正 斗彩洞石花鸟纹方口小瓶

高8.8cm

成交价 RMB| 333.50万

2024-05-10 北京中汉

迎祥·海上繁花 民国上海士绅藏瓷

比如中汉拍卖在春拍和秋拍都推出了全行业高度关注的专场“迎祥·民国上海士绅藏瓷”。整场拍品来自民国上海藏家的旧藏，属于近百年来没有面世的“生货”，因此也引起了行家极大的兴趣和追逐，多件藏品都高于估价数倍成交。比如清雍正斗彩洞石花鸟纹方口小瓶，估价仅8万～12万，实际成交价为RMB 3,335,000，远远超出估价范围；还有一件清雍正矾红彩夔龙纹束口马蹄形水丞一对，估价仅为8万～12万，成交价却高达RMB 4,887,500，也是远远超过估价的。这个专场可以说是最近五年来国内拍卖竞价最激烈的瓷器专场之一。

清雍正 矾红彩夔龙纹束口马蹄形水丞一对

高5.5cm×2

成交价 RMB| 488.75万

2024-05-10 北京中汉

迎祥·海上繁花 民国上海士绅藏瓷

中贸圣佳在秋拍专场中也推出了几件老户“生货”，例如一件清乾隆御制蓝地洋彩“锦上添花福寿雲鶴甲子万年”循环如意转旋笔筒，以13,455,000元的价格成交；还有一件清雍正御制珐琅彩山中游仙诗意图摇铃尊，以8,855,000元的价格成交。

清乾隆 御制蓝地洋彩“锦上添花福寿雲鶴甲子万年”循环如意转旋笔筒

直径10.5cm；高12.2cm

成交价 RMB| 1,345.50万

2024-12-09 中贸圣佳

璀璨——古代艺术珍品夜场

清雍正 御制 珐琅彩山中游仙诗意图摇铃尊

高17.8cm

成交价 RMB| 885.50万

2024-12-09 中贸圣佳

逸玩——中国古代陶瓷专场

04

香港高古玉专场成交喜人

今年高古玉专场的成绩格外亮眼，其原因是香港几家拍卖公司都推出了品质非常高的名人旧藏高古玉专场，比如这次春季拍卖中香港嘉德代表性的玉器专场是“风雅玉韵——香港重要私人藏玉”，其中的焦点拍品——文化期黄玉带齿动物面纹饰，尺寸硕大，是目前国内外公私所藏同类型器中尺寸第二大。在拍卖现场，这件玉器以HKD 7,170,000成交。

文化期 黄玉带齿动物面纹饰

宽21.8cm

成交价 HKD| 717万 (RMB 649.75万)

2024-04-06 中国嘉德

风雅玉韵——香港重要私人藏玉

而秋拍季香港佳士得则推出了一个令业内更为瞩目的高古玉专场 ——“蓝田山房旧藏古玉”，专场中的拍品质量极高，拍卖成交总额近2.15亿港元，75组拍品100%悉数成交，全场最高成交价拍品为东汉中期玉“延年”璧，在经过多方买家在现场及网上平台热切参与竞投后，最终成交价高达25,180,000港元，超过低估价25倍，成绩非常可喜。高古玉的瞩目成绩，也吸引了更多新入场的买家开始把目光转向高古玉领域。

东汉中期 玉「延年」璧

高17.3cm

成交价 HKD| 2518万

2024-11-29 佳士得

太一精魄─蓝田山房旧藏古玉

05

家具、文房、佛像类整体表现喜忧参半

家具文房类今年的表现有喜有忧，一是今年受整体环境的影响，各个公司推出的家具文房与佛像专场不多，成交的情况也各有不同。情况较好的，如佳士得秋拍推出的“木趣居”专场，共推出15组珍罕标志性明式家具及案头珍玩，所有拍品悉数成交，成交总额高达56,365,000港元，落槌总额超越低估价2倍多。其中有一件黄花梨四足叶纹八方高香几是本场拍卖最高成交价拍品，成交价为港元 19,735,000 。

晚明 黄花梨四足叶纹八方高香几

宽50.5cm；深37.7cm；高103.3cm

成交价 HKD| 1973.5万

2024-11-29 佳士得

嘉木留芳─『木趣居』精选明式家具

再比如邦瀚斯秋季拍卖的“燕几衎榻：攻玉山房藏中国古典家具”专场，其中一件十六世纪末至十七世纪初的黄花梨大画案，成功以HK$762万摘下成交桂冠。其他家具文房类的成交情况则相对一般，如秋拍香港嘉德的家具文房专场成交较为惨淡，很多都遭遇流标。

十六世纪末至十七世纪初 黄花梨夹头榫云纹牙头大画案

204.8厘米长, 94.5厘米宽, 81厘米高

成交价 HKD| 762万

2024-11-27 Bonhams邦瀚斯

燕几衎榻：攻玉山房藏中国古典家具

佛像类今年的代表性拍品是香港苏富比在秋拍中重点推出的两尊来自荷兰菩提曼拏罗基金会的明初宫廷铜鎏金密宗造像，这两尊造像尺寸硕大，精美绝伦。在拍前行业内预期较高，而最终则是由同一个买家以较低价格竞得，一件明宣德鎏金铜宝帐大黑天立像，以4080万港元成交；另一件明初鎏金铜喜金刚立像（图19），成交价为2640万港元。如果是在市场巅峰期，行家预估这两尊造像的成交价格甚至可以达到亿元以上，现在这个价格明显是偏低的，可见今年市场在这个板块还是缺乏更多有实力的藏家参与，成交情况较为保守。

明宣德 鎏金铜宝帐大黑天立像

overall h.72.5cm

成交价 HKD| 4,080万 (RMB 3,774万)

2024-11-26 蘇富比

中国艺术珍品

明初 鎏金铜喜金刚立像

overall h.67.5cm

成交价 HKD| 2,640万 (RMB 2,442万)

2024-11-26 蘇富比

中国艺术珍品

06

欧美等海外拍卖市场表现平稳

海外拍卖市场今年也是受整体经济环境影响，缺乏重器，但整体表现相对比较稳健。例如伦敦苏富比带来的一对嘉靖五彩鱼藻纹罐，成交价格为£963万（合RMB 8,900万）；还有纽约苏富比推出的一件备受瞩目的西周青铜重器名曰「周㗬壶」，在炽热竞投下连佣US$540万（RMB 3,820万）高价易主。

明嘉靖 五彩鱼藻纹盖罐一对

较大盖罐高 45.8 公分，18 英吋

成交价 GBP | 963万

2024-11-06 伦敦蘇富比

中国艺术珍品

西周中期 公元前十至九世纪 周㗬壶

成交价 USD| 540万 (RMB 3,829.95万)

2024-09-18 纽约蘇富比

中国艺术珍品

总体来说，今年国内拍卖公司古董板块的发展是相对稳健的，有些新兴公司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姿态，几家老牌巨头公司调整了经营策略和拍场结构，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是也有一些传统公司遭遇了瓶颈和阻碍，比如有些大公司重要古董板块的夜场拍卖成交率不足三成，引发了藏友的讨论。

清雍正 御制粉青釉双龙尊

高43cm

成交价 RMB| 4,485万

2024-10-27 上海仲轩

清雍正 御制粉青釉双龙尊

近年来北京仍然是国内古董板块的拍卖中心，但南方也涌现出一些发展不错的新兴公司，例如上海仲轩拍卖今年秋季推出了一件清雍正御制粉青釉双龙尊，成交价为44,850,000RMB，这个价格位列今年秋拍国内拍卖瓷器价格之冠。另外岭南地区的瓷器拍卖这两年也很热闹，像广州新成立的一些公司在拍场上也出现了活泼可喜的成绩。在今年的环境下，相比于其他类别，古董板块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是超乎预期了。但是预估未来经济环境的调整，高价位的拍品在之后一两年的成交，仍然会处于比较谨慎的状态。而一些新入场的藏家，他们关注的门类依然会是估价较为低廉且精美的瓷器，以及高古玉和文房杂项中的精品，这些拍品的价格在未来一两年会持续向好。

作者：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