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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作伴|95后大学生随同龄务工者返乡记:我的人生初体验

复旦大学新闻学院 夏维兰 文字指导:澎湃新闻记者 王乐
2019-02-05 08:34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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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家,明仙想教妈妈怎么打视频电话,再给妈妈买个可以视频的手机。澎湃新闻记者 胡芮默 刘芷珊(实习生) 拍摄;王佳晨 剪辑(04:27)
【编者按】

曾经有人说,“95后”是“90后”的升级版。他们是特立独行的一代,拒绝任何标签,也更加难以定义。

今天的“95后”,有的还在读书深造,对未来有无限遐想;有的已初入社会,早早体验世间百态。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代表希望与未来的一代,深受互联网浸润,能够快速接受新鲜事物,也更为坚持独立做自己。

春节前夕,澎湃新闻联手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开启一场大型社会观察。 我们选出5名“95后”大学生,每位学生跟随1名具有行业代表性的“95后”务工者踏上春运返乡之旅。

短暂的接触,从陌生到熟悉,这些有着不同成长经历的同龄人会发生怎样的心灵互动与思想碰撞?

春节期间,澎湃新闻推出“记录中国之青春作伴”体验式报道。该系列共计五组,由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学生执笔,澎湃新闻记者全程指导并跟踪拍摄。“95后”对话“95后”,一次青春视角的呈现为您奉上。 

“明仙,你快起来陪我上卫生间,我自己一个人害怕。”

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但我实在憋不住了。

进村第一晚,我们在潘明仙的三姐家歇下了。

三姐家厕所在房子外面,还要穿过马路,所谓的“厕所”,就是在一个深坑上架两块木板,再搭上木棚。厕所没有灯,黑黢黢的,我打开手机灯,心里嘀咕着,“千万不能掉下去。”

我本以为厕所就是马桶和蹲便器,没想到还有“第三种”。

这是春节前的腊月二十三,我跟着在上海打工的贵州姑娘潘明仙同返家乡,在这个水族、苗族、侗族聚居的村寨提前过年。我和潘明仙同岁,都出生在1995年,作为一名复旦大学研一学生,我的生活轨迹主要在校园,大山里的这个年,是我从未有过的体验。

潘明仙带夏维兰住在自己三姐家,村寨里的房屋多为全木结构。  本文图片均为澎湃新闻记者 王乐 图

回家,坐着三轮车进山

进村那天,山里下着小雨,明仙的三姐夫开着农用三轮车来接,我们连人带行李都上了后面的敞篷货厢。一路上,山路曲折颠簸,三轮车左右摇晃,我紧紧地抓着货箱拉杆,实在扶不住了,就蹲着。

这已经是我们转的第四趟车了。1月28日,从上海出发后的第二天,我们终于走进了明仙长大的这片山——贵州省三都水族自治县。

听说我们要来,明仙妈妈早早准备好了明仙惦记一路的那碗粉——酸汤粉。一到家,妈妈就在地中间的炭火坑上支起一口锅,锅沿上搭起一根窄木条,再放上一碗辣椒。酸汤粉的味道很特别,里面加了折耳根,有股鱼腥味,又有种药香味。

我的老家在河南信阳,与北方不同,明仙家里一口大锅就能供十几口人一起吃饭。开饭时,大家围坐在火炉边,饭碗放在地上,夹菜就从锅里捞,炭火不熄,偶尔溅出火星,猫猫狗狗依偎在脚边。

明仙家是30多年前建的木制老房子,内壁已经被熏黑。梁上挂着一瓶干蚂蚱,攒这一瓶,妈妈要在山上抓了好几个月。听明仙说,干蚂蚱贵得很,一斤能卖上百元,但妈妈没舍得卖,一直等着她回来吃。

知道我们要来,明仙的三姐特意为我们铺好了床,换上新被褥。三姐家的房子是新建的二层小楼,木门木墙木地板,踏起来嘎吱作响。三姐说,木材要比水泥便宜得多。不变的是,厨房地上生着火,那是家里唯一的取暖。

我在明仙家待了三天,最后一顿饭,吃得最“隆重”。临走那天早上,明仙家的老少亲戚都赶来,帮忙把家里唯一的一头猪杀了,这头猪本来是要等到明仙哥哥回来才杀的,明仙妈妈听说我马上要走了,提前杀了猪来招待。

后来我才知道,村里人一年也吃不了几次肉,这头猪,妈妈喂了一年。

1月30日,潘明仙(左四)的家人杀了唯一一头猪,招待远道而来的夏维兰(左三)。

打工,年轻一代走出大山

明仙的家在半山腰上,年前这几天,总是雾蒙蒙的。从木屋望出去,层层叠叠的梯田若隐若现,长满青苔的石板路串联着家家户户。

明仙家所在的高尧村排榜组有四十几户人,是村里最贫困的一个组,人均耕地面积不到三分。这几年,许多年轻人选择外出打工,包括明仙在内的年轻人成了排榜组第一代打工者。他们的父母,种了一辈子地,不少人都不大识字。

“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家里都是老人和小孩儿。”排榜组组长杨昌彬说,村里没有厂,工作机会很少,留不住人。亲戚朋友们互相介绍,很多年轻人都去了浙江温州打工,在工厂做模具和电器开关。

“第一次出来的时候,感觉很孤独。”明仙说,她曾在温州一家鞋厂里做流水线车工,每天最少工作12个小时,一个月休息一天,没有劳动合同。

明仙很快就放弃了这份工作,转行做美容。“你在鞋厂就是盲目的,只知道干活,其他什么也不知道,但做美容不一样。”在她看来,做美容不仅能学到技术,还能从客人身上学到很多知识和做人的道理。

“家里面人说,上海是有文化的人才能待的地方,我不信,就想挑战一下。”刚到上海的明仙也有点不适应,城市节奏太快,压力太大,不工作的时候也要花钱。“我在老家可以一个月不花钱,但在外面上厕所都要花钱。”现在,明仙已经适应了大城市的节奏,她想多挣点钱回家孝敬爸妈。

明仙总是把工资的大头寄给父母,还时常接济表弟表妹。她本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可她觉得哥哥姐姐们都成家了,有小孩,负担也重,自己可以多承担些。

最近三年,明仙在上海做美容师,在上一家公司,她的业绩算是数一数二的,工作之余,明仙还考到了A级美容师资格证。

想家的时候,明仙就吃两口从家里带来的“酸”(剁椒酱)和辣椒面,这些都是妈妈亲手做的。店里午休时,辣椒面拌米饭,她能吃好几盒。我问她,为什么不把辣椒面做成辣椒油呢?她说,“做成辣椒油的话,大家都来吃,就不够了,这是家里的味道。”

潘明仙帮母亲试穿从上海带回来的新衣服。

通网,回家不再“失联”

回家前一晚,明仙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她不放心,半夜又起来整理给爸妈带的礼物,爸爸总是怪她乱花钱,但她还是想给爸妈带点礼物回去。

在回家的高铁上,明仙就开始给几个哥哥姐姐打电话,说自己要回家了。“你运气真好,我们今年刚通的网。”明仙说,以前,家里没有信号,外面的电话打不进来,她一回家,就会“失联”半个月。有一次,同事想给她打个电话,问她到家了没,但一直打不通,差点报警。

信号不好,只能拿着手机满山找。经常找信号的年轻人都知道,组长家门口的信号最好。一到过年,他们就拿着小板凳聚在组长家门口,玩玩手机,聊聊天。

今年七八月份,排榜组开始通知联网的事,每户每年需要交400元钱,就能接入互联网。明仙妈妈不知道“网”是什么,但她知道联网能看到明仙——在明仙姐姐的帮助下,妈妈跟明仙通上了视频电话。明仙跟妈妈撒娇道,“你想不想看到我嘛?”妈妈点头,开心地合不拢嘴,可她还是觉得太贵,没舍得交。

明仙妈妈不识字,连数字都不认识,但她翻开手机电话簿,就能轻易找到几个孩子的电话。明仙三姐说:“她每天都看,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明仙记得,第一次打视频电话时,妈妈开心地伸出手,想要摸她的脸,遮住了摄像头,还一直叮嘱她要多吃点肉。

这次回家,明仙想教妈妈怎么打视频电话。“明年通网,再给妈妈买个可以视频的手机。”明仙这么打算着,但又担心爸爸怪她乱花钱。

16岁,拿着学费离家

我们回村里那几天,正是挖冬笋的好时节,明仙叫了几个亲戚一块上山,我也扛着锄头跟着。穿过寨子、梯田,走进茂密的竹林,我们经过了明仙小时候上学的路。

有石板的路还好,侧身探着走就不会滑倒。而大部分的路就是山边踩出来的,下过雨全是稀泥和碎石,坡又陡,需要揪着路旁的植物才能爬上去。

聊到上学,明仙有点伤感。初中时,她的学习成绩不错,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可这却愁坏了明仙一家人。

“要不把家里的牛卖了,再把家里的稻谷卖一些,就够一学期的学费了。”明仙的嫂子说。可听到这话,明仙不想再读书了,“我不可能因为自己上学,就弄得家里倾家荡产,我当时心里很难受,但没办法。”

当时的学校领导还来家里劝明仙回去上学,16岁的她还是拿着原本要用来做学费的1000多块钱“跑了”,自此开始打工。

午饭时,想到没能让明仙继续上学,妈妈偷偷抹起了眼泪,“我可怜我的女儿,家里太穷了,找不到钱。”

“那个时候,家里人觉得女孩子能认字,不会走丢就可以了。”明仙回忆道。

那时在组里,明仙的学历算是很高的。“年轻人一般读到小学或初中就下来了,有的甚至连小学都没读完。”组长杨昌彬说道。

明仙曾经就读的巫不民族学校是一所中小学结合的寄宿制学校。过去她都是走路去上学,“山路太难走了,我们那会上学都是大孩子带小孩子,小的长大了接着带更小的孩子。”

当年,明仙通常每周往返学校和家一次,单程起码要走两三个小时。家里需要提前准备好一个星期的米和菜,她再拿着口袋背到学校。

后来排榜组有了公路直接通到学校,距离大概20多公里。有条件的人家可以骑摩托或开车送孩子上学,但还是有一些孩子成群结队,手拉着手抄近道,继续明仙当年走过的山路。

最近几年,村里条件更好的家庭,会在三都县城租个房子,陪孩子读书,不少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也会尽量把孩子带在身边。

曾经,我也是留守儿童

我的老家在河南信阳农村,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出去打工了。三四岁时,我被妈妈带在身边,那时妈妈在厂里做车工,车间里全是毛絮。玩累了,我就直接睡在车间里。

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我被送回了老家。那个时候,我总是很期待过新年,过年,爸妈会回家,会给我们带好吃的,还有新衣服。妈妈会提前几天告诉我们,我和哥哥就会一直不睡,坐在床上等,一有狗叫声,我们就爬起来去开门。

小的时候,我也会不懂事,也曾责怪过父母,觉得除了钱,他们什么也给不了,没有陪伴,也没有教育。有一次,爸妈打电话回来,我问,“妈妈,你为什么不能在家陪我们?”妈妈说:“我要挣钱呀!”

“钱重要还是我重要?!”妈妈被问住了。

长大一点,爸爸告诉我,那天妈妈哭了很久。从此以后,我不会再问让父母伤心的问题。每次打电话,我都是报喜不报忧。成绩好的时候会主动跟他们讲,不好的时候就糊弄过去,因为知道他们在外面很辛苦,我不愿意让他们担心。

我们村里的孩子多是留守儿童,爸妈不在家,孩子就交给爷爷奶奶带。小时候,我和表哥、弟弟一起读书,读到初高中时,他们也相继辍学了,最后读到大学,同组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成年之后,我终于理解了父母。除了打工,他们别无选择。与明仙相比,我要幸运很多。爸爸总是对我说那句话,“你只管读,就是砸锅卖铁,我们也让你上。”父母成为了第一代打工者,是他们的辛苦付出,我才能有机会接受教育,专心学业。

乡村,卸下防备的地方

和一直身处校园的我不同,明仙早早就接触了社会的不同面。

“害人的想法不会有,但在上海待的时间长了,肯定会有自我保护的意识。”明仙说,16岁那年,家里托一位表哥带她出去打工,没想到刚到车站,他们就被人骗了,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外面的世界和家里是那么不一样。

其实,村里不少年轻人刚到城市里的时候,都有类似的经历。同组的余大哥刚到浙江打工时,曾被女朋友骗到了传销组织里,直到警察查到了这个传销窝点,他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这几天,我接触了不少村里刚刚返乡的同龄人。交谈中我发现,他们在出门打工前,对城市充满了美好的幻想,认为城市是一个能挣到钱、能让他们活得更好的地方。可一旦出门,他们又难免遇到落差。

谈到城市与家里有什么区别,刚出门四个月的小杰说:“外面的人比较冷漠,你叫他,他都不会理你。”

回家的高铁上,明仙告诉我,“我们那里的人特别热情,家家都要来叫你吃饭,能从早吃到晚。”到了村里,我才体会到明仙说的“热情”,路过谁家门口,都要被叫进去烤烤火、吃顿饭。有时这顿饭正吃着,下一家就已经约好了。

在村里,我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家里太穷了,你别嫌弃。”虽然村里不似城里条件好,但他们会拿出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来招待客人,这是我从未经历过的。

在这个不大的寨子里,或远或近,家家都沾着亲。烤着炭火的那个屋门总是开着,等人前来围炉闲话。路上碰见了,人们老远就会招手,高声问候。小孩子一天不回家,在寨子里也不会饿着,大的带着小的,东家吃一点,西家扒两口。不到天黑,大人们不会操心找孩子。

临走前,夏维兰与潘明仙全家留影。

尾声

家人是明仙的铠甲,也是她的软肋。为了能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明仙一个人在外独自闯荡,从未有过一丝抱怨。

“我的家就是我的全部,你们可能无法理解那种感觉。”明仙说。每次聊起家庭,她都很容易掉眼泪,她说想尽最大努力让爸妈和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她太懂事了,懂事到让我忘记我们是同龄人。

在我身边的同龄人忙着出国旅游、享受生活、打扮自己时,明仙却操心着一家人的生活,如果跟她换个位置,我想自己应该很难做得更好。

聊到对未来的打算,明仙说,“在老家的话,太安逸了,你就能看到未来三四十年的生活。”在她看来,大城市的生活,有压力,也更有进步的动力,她还想趁着自己年轻,在上海多待几年。

“到了60岁左右,我还是想回家里。”明仙说。

临走前,夏维兰和潘明仙拥抱告别。

“95后”对话“95后”

夏维兰VS潘明仙】

夏:过去一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潘:终于实现了人生的第一站旅游——巴厘岛。

夏:过去一年,最大的遗憾或烦恼是什么?

潘:工作上班时间太长了,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夏:你当时为什么想到上海工作?后悔吗?

潘:因为家里面人说上海是有文化的人才能待的地方,我感觉应该没那么夸张,就想挑战一下,想尝试一下那种新鲜的感觉。说我不行,我要一定要去这个地方,哪怕去了不行,我再回来也是一样的。来了之后,我也好想回去,刚来的前半年,我就想回去,上海这边的消费太高了,我在温州攒了好几年的钱不到半年就花完了。

但是到上海还是值得的,因为如果一直在老家或者是在厂里面的话,你的思想就局限就在那一个圈子里面,可能你就没有机会去了解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事物。在上海的开支很大,虽然包吃包住,存钱也很难,但是我也喜欢这座城市。

夏:有觉得很辛苦,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吗?

潘:业务方面我都觉得不难,因为我们服务行业就是一个态度(问题),只要态度好了,客人也不会过分刁难你。凡事就是得从容面对,遇到事情,首先我们要想到解决,不会想到去逃避,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我一般遇到这种,可能不管是什么情况,肯定是主动认错了。有些客人她要的就是你的态度。

其实做美容那么长时间,我也没跟家里面人说我是在做美容,他们也不知道美容是什么,如果你说推拿的话,家里面人思想比较封建,他们可能会觉得怎么这样子!之前,我也带过一个亲戚,但是她就觉得接受不了。人家做身体(护理)的时候,比如说做背部这一块,上衣衣服肯定要脱掉的,家里人就会觉得怎么可以这样子。当时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难关。

夏:如果说再给你一次机会的话,你会选择继续上学还是出来工作?

潘:会想到继续上学的。其实我现在也是,有的时候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可能不是那么快。有的时候想起来都会看一看,学一学,多看看书。

夏:当时你考上了高中,为什么没去读?

潘:当时我是想读的,但家里面没什么值钱的。嫂子说,你要去上学的话,把牛卖了,把家里面的稻谷卖一点,差不多够一个学期的学费了。我不可能因为上学,让家里面有点像倾家荡产那种感觉,相当于我就成了罪魁祸首。

我想读的原因是我读书之后,以后出路可能会跟我打工的出路不一样。我不想读可能也是因为家里的条件,还有自身成绩情况,我的成绩并不是特别好,中等偏上的。在上学这件事上,我妈一直觉得愧疚,觉得亏欠我了。

夏:通常多久回老家一次?这次回去觉得家乡或家人有什么变化吗?

潘:一年回去一次,一般就是春节回,现在家里通网了,也通了公路,方便了好多,节约了好多时间。

夏:你理想中的婚姻关系是怎样的?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

潘:以前觉得找一个对我好的,大家就一起努力,一起工作。可能也是在上海生活的时间长了,看到的人、事物就更多了,现在就宁愿选择自己承担,就是那种独当一面。因为你越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可能失望就更多。我们家那边(男孩子)就有点大男子主义,他不像外面的人,就很懂得宠一个妻子,是比较互相尊重的那种。

夏:要过本命年了,你有什么新年愿望、新年目标?

潘:工作顺利,大家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潘明仙VS夏维兰】

潘:过去一年,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夏:过去一年,最大的收获就是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学校——复旦大学读书,在这里遇到了认真负责的老师,可爱给力的同学,学到了理想的专业。

潘:过去一年,你最大的遗憾或烦恼是什么?

夏:没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学习专业知识,没能好好地与大学生活告别。烦恼和焦虑是一直都有的,就像你说的,不能让自己活得太舒适。怎么说呢,享受焦虑带来的不安感吧,人才会一直保持学习的热情。

潘:你平时在学校课多吗?

夏维兰:因为我读的是专业硕士,只有两年,第一年的课程安排得蛮紧凑的,平时也少有时间出去玩。不过,跟上班比,上学还是很轻松和舒服的,但我还蛮羡慕你能够经济独立的。

潘:你们家里那边的农村是什么样子的?怎么过年呢,有什么特别的习俗?

夏:我老家在河南,也是农村的,条件稍微好一点,马路都修到了家门口,从家里到乡里也有公交车,老人和小孩就不用再步行过去,大家都要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跟你们家差不多,我们那边也有很多打工者,家里平时都是老人和小孩,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

在我的老家,家家户户都会炸带鱼、贴春联、看春晚、包饺子、看烟火,对小孩子来说,最开心的就是能拿到红包了。

潘:通常多久回老家一次?每次回去觉得家乡或家人有什么变化吗?

夏:我一年回家的次数不定,一般来说,一年最少回一次。每次回家都能看到自己的家乡变得更加干净,更加文明。我读大学之后,家里通了公路,有了公交,装了垃圾桶。在外面读书,最担心最挂念的是家中的老人,每次回家,都看见爷爷、奶奶、姥姥在变老,不过令人欣慰的是,他们身体一切都好。

潘:现在和老家的亲戚、儿时的小伙伴聊得来吗?主要聊些什么?

夏:说实话,平时和家里的亲戚、小伙伴联系比较少,但只要回家的话,还是会一起吃饭聊天,聊聊各自的学业、工作、家庭和感情情况,相互激励打气。

潘:你觉得到什么时候可以考虑结婚生子的问题?父母有催过吗?

夏: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宝宝,父母也这样觉得,所以完全不担心婚姻问题。

潘:要过本命年了,你有什么新年愿望、新年目标?

夏:新的一年,最重要的还是家人朋友身体健康!希望大家都能有更高的追求和更好的生活。同时,也希望自己能顺利完成学业,在专业技能上有所提升,为就业做好准备。

    责任编辑:李闻莺
    校对:施鋆
    澎湃新闻报料:021-96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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