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日记｜真话、摩天轮与澎湃北办

题图《摩天轮》 张无忧画

2024年11月25日 星期一

中国心灵

王蒙、万方、冯骥才、施战军、叶兆言、吉狄马加、钟红明等撰文，纪念巴金诞辰120周年。叶兆言回忆，《随想录》一篇一篇发表的时候，全家追着看，看完了还讨论。“什么叫宝刀不老，巴金的《随想录》就是。”上海文学馆“馆中馆”巴金图书馆收藏的图片、实物、手稿、作品、信件、各版本藏书，记录这颗中国心灵的历程。

巴金反复写，人要“讲真话”。刚刚听到有人说假话的时候，他并不特别在意，后来，听到的假话越来越多，假话就变成了真话，真话反而成了假话。一个本来没有罪的人，在假话连篇的时代，也会心甘情愿地承认假话书写的罪名。直到有一天，有个勇敢的人讲起了真话，然后越来越多勇敢的人讲真话，讲假话的习惯才会改掉。这是多么哀伤的事。好好说话都不行，怎么能好好工作，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古镇

四川老家的罗泉古镇和浙江宁波的东钱湖古镇，会一去再去。“有2800座已开发或者正在开发的古镇，但让人记住的不超过8座”。《解放日报》追问《还有多少“古镇困境”？》。上海市政府参事顾洪辉提交的关于长三角古镇资源保护与开发的调研报告认为，古镇资源保护和开发要建立起最为先进的理念，坚持历史环境与现代生活的和谐共存，避免“千镇一面”。澎湃新闻《中国目的地：国民文旅推介项目》团队在研究水乡古镇，就是希望多一点乡土气，又要多一点新意。《新民晚报/夜光杯》刊登陈馨女士回忆文章《“还我自然”——父亲陈从周的风景规划观》。“风景规划在于怎样处理自然的景色，而保其天真。”“不要使游者做到无重临其地的失望念头”，而是“游兴未尽，下次再来”。建设世界旅游城市，要紧抓三特色：“城市特色，风景特色，建筑特色。”

2024年11月26日 星期二

不合时宜的《白痴》

翻译家荣如德于2024年11月26日上午8时56分，在上海仁济医院逝世，享年九十岁。他翻译的作品很多，很重要，但是媒体纪念的文章很少。《白痴》这本小说，可以再读很多遍。里面的道理，和《随想录》所写相通。人怕流离，更怕颠倒。

2024年11月27日 星期三

摩天轮与南京路步行街

上海动物园的摩天轮转动30多年，要拆了。锦江乐园“上海大转轮”是中国第一座巨型摩天轮。上海游艺机公司建造的“上海大转盘”超100米，上海野生动物园摩天轮高65米，顾村公园粉红色摩天轮高50米。其它还有“深坑之眼”、奉贤渔人码头摩天轮、静安大悦城的SKY RING。虽然有些观光车并没有100米高，我们依然叫作摩天轮。每次在摩天轮上面，其实都很害怕，尤其害怕同坐的人晃动，一个人从一面座位挪到另外一面更可怕。

城市更新加速，景观变化不止于摩天轮。南京路和淮海路都在动。黄浦区发布南京路步行街区功能规划，形成多元万象、海派引领、人人向往三大理念，海派之心、经典永恒、时尚荟萃、国际多元四大功能区，潮趣秀场、城市聚场和全球展台。在上海经营将近30年的淮海百盛，年底租约到期，再次签约物业方上海九海实业有限公司，租期15年。

从上海到北京，经济界的人都在谈提振消费的问题。有位老朋友说，关键还是要发展经济，还是要有可观的增速，这样才能在发展中解决问题。

2024年11月28日 星期四

丝缕人生

15：30乘高铁赶到北京，在法国文化中心参加《奔流：全球城市人文对话》纪录片《水边人》在北京国际短片联展的放映会。上海和巴黎的对话主题围绕苏州河和塞纳河展开。老同事韩萌导演了三集《水边人》，这次展映的是《丝缕人生》，讲述双城的女性故事。观众喜欢播客的表现形式融入电影中，也喜欢对女性议题的温和表达。这给我继续拍摄《水边人》第二季的信心。

2024年11月29日 星期五

张阿三与里白渡桥

大吴淞地区正加快打造产业转型示范区、智能智造引领区、绿色低碳发展样板区。始建于2003年的上海自来水科技馆试运行，游客可以看到蜡像“张阿三挑水”。19世纪70年代前，上海城市用水主要依靠河道，由挑水夫在黄浦江、苏州河边取水后，沿途吆喝，挑往居民家中。上海自来水科技馆坐落在杨树浦路830号的杨树浦水厂内，总面积超过1300平方米，展览呈现“水之源”“水之境”“水之梦”三大篇章。

《苏州河沿岸地区整体风貌与开放空间提升专项规划（2024—2035年）》草案公示，打造成为具有典型上海人文风情特点、苏河风光特征、历史风貌特色的苏河映象展示带、都市风情集聚区、世界级滨水示范地。这份规划涉及虹口、黄浦、静安、普陀、长宁、嘉定、闵行、青浦等区，河域约33公里，自东向西，以桥梁为界，分为5个特色区段：都市经典段(东起河口西至昌平路桥)；时尚创意段(昌平路桥至曹杨路桥)；新绿宜居段（真北路桥至外环吴淞江桥）；校园风情段（曹杨路桥至真北路桥）；生态创新段（外环吴淞江桥至嘉松北路吴淞江桥）。

本轮规划计划新增凤栖湖码头、吴淞江码头、造币博物馆码头、九子公园码头等。桥是苏州河上的重要标识。规划中的混行桥有翔江公路桥、东新路桥等，规划中的慢行桥有申长路桥、申昆路桥、老真北路桥、白玉路桥、大田路桥等。谈到老的桥，大概很少有人知道里白渡桥，就是现在的四川路桥，连接苏州河南边的南苏州路和浜北侧的北苏州路。《新民晚报/夜光杯》重新讲了这座桥的故事。在外白渡桥与里白渡桥之间曾有座浮桥通往圆明园路，后被拆，1878年建了“二白渡桥”，也就是乍浦路桥。

北京办公室

9：00，参访中国科学技术协会，谈科普和科创工作。

14：00，办《澎湃下午茶/京沪之间》第六期“公共数据开发利用与上海建设国际数据之都”。其实应该是第七期，第六期要讨论中外办学问题，但约几位校长不太容易，不得不延迟一期。

2024年11月29日，澎湃新闻北京办公室。本文照片均由 张云坡 摄

澎湃新闻北京办公室搬到了昆泰国际大厦25楼，离中国外交部不到一里路。北办主任吴玉蓉忙前忙后，为京沪沟通张罗了一个舒适而开阔的朋友圈。

“澎湃下午茶”第一次在新办公室来办。北京交通大学的张向宏教授、国家信息中心的王晓东处长、赛智产业研究院院长、上海数商协会的卢勇秘书长梳理了公共数据开放开发利用的政策演变，探讨下一步怎么走，以及上海如何建设国际数据之都。会议的精彩部分尽快刊发出来。

2024年11月30日 星期六

品读新加坡

上海发展战略研究所李显波所长的专栏《品读新加坡》这周终于更新，重温李光耀的忠言逆耳。

新加坡国务资政李显龙访华六天，城市包括江苏苏州、北京和上海，他还出席了中新苏州工业园区成立30周年纪念活动。负责苏州园区项目的教育部长陈振声同行。2019年11月6日，由澎湃新闻和联合早报首度联手合办的中新论坛在上海召开，陈振声作为商务部长发表讲话：“在不伤害任何一方的情况下，赢得竞争才是真正最高级别的竞争。我们如果真的想赢得竞争，不应该关注打败对手，而是要超越自己，赢得全世界。”

李所长的同事戴跃华研究员在澎湃新闻开了个专栏“解释城市”，每周一篇，用跨学科的指标，解释上海的细节，比较上海与全球卓越城市的发展。

更深的全球化，需要更深的城市研究。

洋机器

上海工业博物馆项目正式启动，预计建设周期30个月。工博馆位于江南制造总局旧址。中国船舶馆-工博馆一体化建设同步推进。江南造船厂生于缺人缺钱缺枪缺船的江南大乱年代。曾国藩给李鸿章的书信之中，最急迫、最常谈论的就是这几样。

同治元年七月初八日，曾国藩给李鸿章写信：“松江泖淀各湖、汊、河处处可通，尊意欲用水师从该处驶入江浙腹地，愈多愈妙，愈小愈灵，自当设法筹办。惟船身究应长若干丈，宽若干丈？较之昌岐现带之舢板，制度应如何更改？上海有木料可为船材否？设厂钉造尚不甚难否？所谓‘枪船’者，果可为战舟否？祈一一查明，迅速示复。敝处本派李朝斌统太湖水师，定子马当、吴城、市汊、长沙四处钉船，将兴办矣。兹拟改由上海进兵，不由东坝进兵，应将船式小变，暂行停办，听候尊信。”八月五日则说，“太湖水师即在上游造船，由通、泰航海入沪”。十月初二日充满期待：“洋人洋器，亦会有见惯不惊之日。”

曾国藩催枪。李鸿章喜欢造枪。可惜，制造局生产的步枪量大，而质，并不让人满意，还得进口。

同治四年十二月十四日，曾国藩提醒李鸿章：“枪炮固属目前急需之物，而轮船亦不可不赶紧试造。造成此物，则显以定中国之人心，即隐以折彼族之异谋。敝处试造三年，刻楮不成，有同儿戏。亦当效愚公移山，勉卒此功。金陵军械所即请阁下裁撤，归并上海之铁厂。枪炮与轮舟二者兼营并举，似须派司道大员总理其事。雨生可以遥领否？”雨生，说的是丁日昌。

同治九年，曾国藩写道：上海铁厂沈、冯二员承办甚有条理，既经阁下训饬，中外匠目亦皆欢欣鼓舞，自应乘机利导，渐图扩充。今年奏留二成洋税项下，除已拨解津五万外，不再拨作他用，全供铁厂之需。较之闽厂经费，当已及十之四五矣。外海水师极为当务之急，洋面迭有劫案，亟应从严剿捕，庶商船可以畅行，各国无所藉口。

同治九年十二月初二日，曾国藩坦言：机器局务，鄙人素未谙究，然不敢不力为主持，俾局员得以尽其所长。“尊处如闻沪、宁两局有掣肘之处，尚乞随时见示。”

十年八月初四日，曾国藩“目光昏蒙日甚，两脚近复浮肿。惟大小儿正月生子，七月下旬殇亡，老怀殊觉郁悒”。他还计划出省“补行大阅，先至淮、徐，后赴苏、松，约须冬初乃能旋署也”。

十一月初二日，曾国藩到沪察看后，除了点评局员，还讲：惟利权在手，易招浮议。况沪厂岁支数十万久不报销，以故疑者益众，雨生中丞倡言而群口和之。卓如面求派委李勉林赴厂会办，盖欲得一异己者监察，以释疑谤。勉林颇有诿谢之意，仆再三敦劝，并寄函密商卓如，切实相告，劝以将历年帐目彻底算清。“如有亏空，仆愿代为担承，意在扶助卓如，以作任事者之气而息局外人之议”，这句可见其处事为人。

“国藩巡阅外郡，先至扬、淮、徐州，次及镇、常、苏、沪，各营均已蒇事。吴淞口乘坐轮舟上驶，十月望日旋抵金陵。”十一月二十日在给李筱泉的信说。第二年，曾国藩去世。

曾国藩在筹办江南造船厂的时候，几次在书信中提到，炸弹轮船虽利，然军中制胜，在人不在器。海防远谋，“船则舢板、长龙、广艇、轮舟，分投并造；器则枪炮、炸弹、子母机器，一一学制。人则闽、粤、宁波之善战操舟者广为收养，洋人亦间收用，而尤须用三江两湖之人，令其惯于舟居，狎于航海。”

……

白色巨浪，黑色大海。

2024年12月1日 星期日

LOVE与BIG

朋友圈很多人晒上海马拉松。工作人员晒现场，选手晒装备和成绩。

今年的主题是RUN FOR LOVE,RUN FOR BIG。

本周就这样。

（本文作者张云坡系澎湃新闻副总裁、澎湃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