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日记｜扈、公园与全民游戏

2024年10月28日 星期一

何为上海？

沪派江南研究团队在田野调查时发现，“沪”的繁体字“滬”源自亭林。南朝文字训诂学家顾野王所著《舆地志》注解，“扈”意为一种海洋捕鱼工具。上海社科中心副主任、上海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策展人毕旭玲在金山渔民画家的画上看到过这种捕鱼方法，就是“很多小竹条插在地上，中间用绳子相连。海水上涨的时候，带着鱼虾冲到岸上，回落的时候，鱼虾就被它拦住了”。

提到海岸，我们会想到洋山港和临港新城，还有金山。其实金山真的有一座山，只是早已沉入海底，只露出尖尖的小岛。海岸起落，向东推进。几年前，我想专题解释上海海岸线与城市格局的演变，年代在公元1000年，因为那个时候，上海的海岸才算基本定型。报道初定的名字叫“翻过冈身”。有点枯燥的地理经济题目，和《山河：寻路胡焕庸线上的中国》有点像。华东师范大学和上海师范大学的学者给了很多意见。后来，上海博物馆与澎湃研究所就此合作，题目聚焦成“魔都与新城”。海岸的故事倒是没有深入下去，海塘的故事也没机会讲，很是遗憾，对给过我指导的朋友们心存愧疚。

2022年1月，我们倒是刊发过一个专题，《上海的海》，介绍海洋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的工作，包括浦东派琵琶、南汇锣鼓书、奉贤滚灯、三林舞龙。前面提到的毕旭玲女士在专访中介绍了海洋文化变迁。

疫情期间，我有次开车从一座大桥上经过黄浦江。浪奔，浪流，永不休……江水在烈日下东去，穿过喧嚣的现代建筑群落。上海，突然变成一个整体的形象，震撼了我。不少人大概都被问及过，更喜欢山，河，海，还是草原，森林？这一刻，我相信，自己喜欢水。

2023年，我们启动了《奔流：全球城市人文对话》项目。这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就是从水开始的，从苏州河出发的。

2024年10月29日 星期二

高逸图

上海美术界有件大事。上海博物馆东馆中国历代绘画馆布展即将结束。观众可以欣赏到唐代孙位《高逸图》卷、五代徐熙《雪竹图》轴、元四家倪瓒的代表作《六君子图》轴、清代画家王翚《重江叠嶂图》卷、八大山人朱耷的《鱼鸭图》卷……徐悲鸿、刘海粟、张大千、齐白石等现代名家名作也是有的。同时，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刘海粟书法作品大展“百年吞吐”开幕，展出作品超过200件。

此前，梵高、莫奈、马蒂斯等特展都大受欢迎，大英博物馆、意大利那不勒斯国家考古博物馆、埃及国家博物馆的专题展都进入了上海。听说办展的价钱很高，但赚的钱也很多。澎湃新闻有个《艺术评论》的栏目，源自《东方早报》的同名副刊，早早为艺术馆、博物馆的发展做好了准备。

2024年10月30日 星期三

AI与公园

下午去拜访上海纽约大学校长童世骏先生，谈中外合作办学，谈如何培养“世界主义的爱国者”。访谈的内容会作为“澎湃下午茶/京沪之间”系列研讨的一期。他作为哲学教授，分享了自己1990年代使用电脑写博士论文，到今天鼓励学生使用人工智能学习和研究的过程。人工智能是人类之友还是人类的替代？他说自己也没有想清楚。不过，没想清楚，也要好好想，尽快地做准备。假如人工智能已经达到了高中生的水准，接下来，他就要进入到研究世界和改造世界的工作中了。

此前一周，上海还有一个关于AI与教育的会。10月24日上午，全球商学院院长论坛在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开幕。这个论坛两年一次，今年恰好20年了。陈方若院长作为东道主介绍了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的发展之路。1903年，盛宣怀以“时局既以商务为亟”为由，奏请设立南洋公学政治班、商务学堂和商务专科。1951年，全国院系调整，交通大学管理专业停办，直到1979年，才又成立工业管理工程系，重建管理学科。

陈院长1985年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后来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获得博士学位，1992至2018年留院任教，2005年获终身讲席教授，2018年起任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院长。沃顿商学院也派代表参会，讨论AI与商学教育的年度主题。

参会的商学院院长们不一定知道交通大学在信息技术方面的悠久历史。1896年，意大利人古里埃尔莫·马可尼（Guglielmo Marconi）研究制造出世界上第一台无线电发报机。 1933年12月8日，马可尼访问交通大学，在工程馆中心左侧场地上，铲土植立无线电铜柱。

2024年10月23日，上海交通大学徐汇校区，天线铜柱。本文图片均为 张云坡 摄

上海为人工智能提供了丰富、广阔的应用场景。教育是上海发展人工智能的六大领域之一。2023年9月，上海徐汇推出全国首个大模型创新生态社区——模速空间。2024年10月12日，“模速空间”周年发展愿景发布暨上海市生成式人工智能创新生态先导区揭牌仪式在徐汇西岸举办。

晚上，参加全球商务区创新联合会的访沪交流活动。来此法国巴黎、美国芝加哥、摩洛哥卡萨布兰卡等十余位全球商务区代表参访新兴的滨水商务区苏河湾，乘坐苏州河游船，观看在四行仓库的摄影展。美国芝加哥卢普区首席执行官迈克尔·爱德华兹（Michael Edwards）希望加入《奔流：全球人文对话计划》。

今天有报道说，世纪公园在原有14处出入口的基础上，新增了2处人行出入口。

澎湃研究所运营的小红书帐号“小所的城市笔记”在2024年拍过一组上海公园的图片，包括人民公园、复兴公园、半马苏河公园、长寿公园、襄阳公园、浦康休闲公园。

2020年新年，我在布里斯班的公园散步。100多年前的直饮水龙头，让我印象深刻。

上海要建设1000座公园。公园在公，意思是，人民的地方，游乐的地方。

2024年10月31日 星期四

城市让生活更美好

2010年世界博览会的遗产还在持续发出文明的光亮。

2024年世界城市日中国主场活动上海主场暨2024城市可持续发展全球大会正式开幕，发布了2024版《上海手册：21世纪城市可持续发展指南》及《上海指数综合指标使用指南》，上海2个案例入选《上海手册》。

我的朋友耿康先生是世界博览会筹备工作的参与者。他后来一直在努力传播可持续的理念，并且能把自己的想法完美地变成实践。澎湃研究所对气候变化的关注，与他的工作发生了交集。我们一起合作了6个年头。如果说，我身边有什么“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的案例，耿先生就是。他现在工作地点主要放在了东南亚，让芬兰、泰国与中国上海、北京、香港之间的协作网络变得紧密。

2024年11月1日 星期五

500万平方米的秘密

百联变了。我们都在谈论促消费的话题，也感知到压力。但大概很少有人深入到里面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在台风里冒雨去了四个地方，看了500万平方米城市空间的很小一部分，观察正在发生的《橱窗的革命》。

2024年11月1日，上海妇女用品商店。

2024年11月1日，更新后的上海妇女用品商店橱窗。

会合的地点在上海妇女用品商店。七家全球首店与“LADY淮海”女性社群品牌现在已经变成网红。培文公寓，也叫培恩公寓，由赉安洋行设计。1931年11月，洋行合伙人之一、法国建筑师亚历山大·赉安（Alexandre Leonard）将赉安洋行搬到了公寓九楼，办公12年。一同参访的同济大学诸大建教授建议，像武康路一样，培文公寓也应该好好做口述史。

2024年11月1日，百空间。

第二站，四川中路，百空间，原来的卜内门洋行。百联集团成立20周年的时候，澎湃研究所设计的三条魔都漫步路线就是在这里启动的。现在这里变成了时尚与社交的空间。李欧梵夫人子玉的画展《似水流年》正在展出。

第三站，南京东路，吴良材旗舰店。大家看到了IP吴老爷，也看到了清朝时期的懒人眼镜。像我这样，老花越来越重的中老年，确实需要更新一下眼镜。

2024年11月1日，Fotografiska影像艺术中心。

第四站，四行仓库，Fotografiska影像艺术中心。这是一周之内，第二次去了。我很喜欢荷兰摄影师罗伯特·凡德·休斯特(Robert van der Hilst)的个展《上海:瞬间与永恒1990—1993》。策展人是施瀚涛先生。4月，我在巴黎参访之禾旗舰店的时候，遇到休斯特。他说在筹备这个展。11月9日，休斯特会来上海，在衡山路2号交流他的视觉叙事。这次一定要再碰面了。

百联的朋友介绍了500万平方米空间的运营和更新计划，重点是苏州河两岸的焕新与时尚。期待澎湃新闻的股东百联集团，在下一个20年里，再造惊奇。

与商业相关的是，11月1日，上海新修订的《上海市优化营商环境条例》即将施行生效。澎湃研究所连续6年调研上海的营商环境状况。现在，周燕玲研究员带领的小组，研究范围也延展到了苏州和无锡。

2024年11月3日 星期日

选举报道

《东方早报》-澎湃新闻报道过2004年、2008年、2012年、2016年、2020年、2024年6次美国总统选举。我请同事从库房里找出了《东方早报》合订本，拍了几张版面的照片。

顺便推荐资深编辑单雪菱的美国问题专栏，一次大选观察也不曾缺席。她编的“法治的细节”专栏，会以文创的形式和读者们见面。

2004年《东方早报》“美国大选”专题报道。

2008年《东方早报》“美国大选”专题报道。

2012年《东方早报》“美国大选”专题报道。

东京湾晨跑21公里，2小时3分47秒。

本周就这样。

（本文作者张云坡系澎湃新闻副总裁、澎湃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