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省份启动保健市场乱象整治百日行动：直销巨头遭集体约谈

13部委联合整治保健市场乱象百日行动启动后，各地纷纷响应。

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记者的不完全统计显示，截至1月23日，至少已有20个省份对外披露了行动方案，它们分别是北京、天津、吉林、辽宁、内蒙古、河南、河北、山西、山东、江苏、浙江、陕西、甘肃、宁夏、重庆、四川、湖南、湖北、云南、广东。

从部分地方公布的行动方案来看，各地计划采取的整治措施与13部委的措施类似，整治重点基本都是社会关注度高、反映强烈的食品（保健食品），宣称具有“保健”功能的器材、用品、用具等行业领域中存在的虚假宣传、制售假冒伪劣产品、违规直销和传销等乱象。

多个地方已经对重点直销企业展开了约谈。

据澎湃新闻记者不完全统计，至少海南、陕西、江苏、广东、山东等多省份的市场监管部门，已经对当地的直销企业及其分支机构进行了集体约谈。其中，广东和山东是目前国内直销企业分布最多的两大省份，当地注册的直销企业分别为14家和13家。

一家大型直销企业人士近日在与澎湃新闻记者的交流中提到，他们担心，权健、华林被曝出的这种涉嫌违法行为，会毁了整个直销行业。所以，他们支持监管部门把行业管起来，打击违法违规行为，才能让正规企业健康发展下去。

保健市场乱象整治百日行动全面启动

随着权健、华林等案件的持续发酵，监管部门也加大了关注力度。

1月8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工信部、民政部、农业农村部、商务部、卫健委、文化部、公安部、住建部等13个部门，召开联合部署整治“保健”市场乱象百日行动电视电话会议。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局长张茅在会上表示，禁止各地市场监管部门对保健品进行评比、评优等活动，违者坚决依法追责。

这次专项行动的重点是，集中整治社会关注度高、反映强烈的食品（保健食品），宣称具有“保健”功能的器材、用品、用具，日用消费品，净水器、空气净化器等小家电，玉石器等穿戴用品，声称具有“保健”功效的服务等重点行业及领域中存在的虚假宣传、虚假广告、制售假冒伪劣产品、违规直销和传销，以及以“保健”为名开展的各类违法违规行为。

工信部门表示，建立健全24小时机制，及时处置网络违法活动，严查利用骚扰电话进行保健品推销。民政部门将重点对养老服务场所和设施进行排查，严禁假借养老服务场所进行保健品推销。商务部门将严格直销行业市场准入，整治直销市场秩序。旅游部门将重点查处利用低价旅游推销保健品的行为。卫生部门将严厉查处各种假借健康讲座进行免费体检、以中医预防保健名义进行非法诊疗、无证行医等行为。

类似的做法在各地推进的专项行动中，也得以落地。

比如，浙江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副局长卢永福就介绍，此次浙江省七部门的联合整治行动，聚焦浙江保健品市场非法添加、虚假标识、非法营销，以及虚假广告宣传等乱象，重点整治宣传能预防治疗疾病的保健品，包括保健食品、功能食品、保健医疗器械等产品，特别是无科学依据声称保健治疗功能功效的产品，如宣传宣称防癌、抗癌、预防脑溢血、延年益寿等。

目前，这项工作已纳入浙江今年平安市、县(市、区)考核过程性指标。

而天津市市场监管委会同市委政法委、市卫健委等10部门开展的专项整治行动，则提出三方面重点任务。其中，严厉打击违法行为方面提及，要严厉查处以“直销、会销”形式从事“拉人头”的传销行为。涉嫌犯罪的，及时移送公安机关，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密集约谈直销巨头

部分省份已经对直销企业展开集中约谈。

据澎湃新闻记者不完全统计，至少海南、陕西、江苏、广东、山东等多省份的市场监管部门，已经对当地的直销企业及其分支机构进行了集体约谈。这几个省份中，广东直销企业在2017年的经营业绩达到了700.73亿元，占所有直销企业业绩总额的35.6%。其余召开约谈会的省份中，江苏、山东、海南的直销企业营业额均在全国位列前十。

约谈范围方面，各省市展开的约谈活动覆盖范围较大，内蒙古约谈了29家企业，广东约谈了34家，江苏省集中约谈的企业则多达40家。从被约谈的企业构成来看，保健品行业是主要的约谈对象。安利、无限极、天狮、完美等以销售保健品为主的企业，在多地参加了座谈会。

商务部官网信息显示，目前中国有91家持有牌照的直销公司，其中内资企业58家，外资企业33家。其中超过一半的企业的经营范围与保健品相关。

各地的约谈会都强调，直销企业要开展自查自纠，主要表现为对宣传行为、直销行为、计酬制度、信息披露、产品质量管理等反面进行规范。

在海南省的座谈会上，荟生、安利、无限极、新时代、天狮等公司负责人作为企业代表就如何加强自律、规范经营行为进行了发言，重点集中在企业法律意识培育、直销员和经销商管控、培训会议规范等内容。

对于存在问题的企业，市场监管部门也进行了直接告诫。

山东省市场监管局在座谈会上总结出了当地的直销企业存在三大问题：第一，不以销售产品为导向，而是许以股权、期权，或搞资金盘运作；其次，进行暴富煽动和虚假宣传产品性能、功效、作用；第三，违反直销区域规定，在未经批准直销的区域开展直销，通过经销商变相违规方式开展直销业务。

除了口头敦促和告诫以外，部分省市还采取了积极的行动。

广东省市场监督管理局组织包括安利、完美、无限极在内的32家直销企业签订了《广东省直销企业规范经营承诺书》。承诺书内容具体包括“不发布未经审批的产品广告，不发布引人误解的虚假违法广告”“不以中医药‘预防’‘保健’‘治未病’等为名，或假借医学理论和术语欺骗、诱使、强迫消费者接受非法诊疗，谋取不正当利益的行为”等。

冻结直销牌照申请

山东省市场监管局公平交易局局长高绍辉指出，对直销企业的全面整顿有着积极的意义。

“在直销企业中，引发了对自己的经营行为的最认真的自我纠正;在政府监管部门中，加重了对保健品市场和直销企业的监管责任。现在对整个事件下结论为时尚早，但有人它会成为对直销市场、对直销企业、对监管部门都是一次深刻的洗礼。”高绍辉表示。

可见的是，直销牌照本身，并不能保证企业的合规性。近来被指涉嫌传销的权健和华林，也都持有直销牌照。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商法研究所所长刘俊海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直销与传销一墙之隔,二者的核心区别就是直销企业有牌照,传销企业没有牌照,传销靠拉人头等牟利，而直销靠向终端消费者销售商品来盈利，但即使拿到直销牌照的企业，也并不能保证其不从事具有传销性质的活动。”

一家大型直销企业人士直言，近年来，随着直销行业的发展壮大，不少直销企业对经销商疏于管理，违规或者说打擦边球的现象不少，其实一些正规企业近年来已经重视这个问题。但直销企业和经销商普遍只是合作关系，有些企业对它们还很依赖，对经销商的控制力较为有限，直销在经销商层面异化成传销的案例也时有发生。

这名大型直销企业人士提到，类似“拉人头”这种违规行为，在直销行业一直存在，有些直销企业甚至希望能把这种行为合法化，现在看来是有点想当然了。

可见的是，直销牌照的审批已经被冻结。

据经济日报-中国经济网报道，商务部副部长王炳南表示，商务部将严格直销准入，暂停直销经营许可审批，暂停产品和网点备案。同时，深入开展摸底排查。王炳南表示，对直销领域的传销要严格查处，该取消备案的取消备案，该撤销网点的撤销网点，直至吊销直销牌照，涉嫌犯罪的，移送公安机关处理。

部分地方也已暂停了相关事项的申请。比如，广东省已暂停接受企业直销经营许可、分支机构、服务网点、产品备案等事项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