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居住4年后，江苏前首富祝义财归来：千亿雨润系已成往事

被监视居住近4年后，曾经的江苏首富、雨润系实际控制人祝义财回到南京。

1月22日晚间，雨润系上市公司南京中央商场股份有限公司（中央商场，600280）公告称，当天接到祝义财家属通知，中央商场实际控制人祝义财已回到家中。祝义财目前未在公司担任职务，公司经营情况一切正常。

这距离祝义财被采取监视居住措施已经过去近4年时间。

4年前的2015年3月27日，中央商场曾公告称，2015年3月26日，祝义财家属接到通知，检察机关于2015年3月23日起，对中央商场董事长、实际控制人祝义财执行指定居所监视居住的强制措施。

此后，祝义财逐渐退出上市公司管理层，直至这次“归来”。

1月21日，有南京企业高管曾告诉澎湃新闻记者，祝义财回来了。但直至中央商场发出前述公告之前，无论是雨润食品还是中央商场的相关人员，给澎湃新闻记者的回复均是“尚不知情”。

受这一消息影响，1月21日，雨润系上市公司雨润食品（01068.HK）股价大涨8.97%，中央商场（600280.SH）收涨2.34%。1月22日，雨润食品下跌2.35%，而中央商场则继续收涨3.55%。

作为雨润集团的两大支柱，雨润食品和中央商场巅峰期市值合计逾千亿元。如今祝义财归来，他面对的是被冻结的股权、糟糕的财务报表，以及两家市值合计不足百亿的上市公司。

收购国企，江苏首富

公开资料显示，祝义财1964年出生于安徽桐城市，1989年从合肥工业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安徽省交通厅下属的航运公司，后因该公司不景气，祝义财决定辞职下海经商。

1996年，祝义财收购国有企业南京罐头厂，成为江苏首个收购国有企业的民营企业家。2002年4月到2003年底，祝义财如法炮制，并购了20家国有企业。

2001年，发家于食品工业的祝义财介入房地产行业，并首次入选《福布斯》杂志中国富豪排行榜，列第53位，彼时身家8.8亿元。

根据之前的报道，2004年，身为江苏雨润控股集团董事长的祝义财（当时名为祝义才），以2.3亿美元的身家，位列福布斯中国大陆富豪榜第41位，成为江苏首富。

2005年10月，雨润食品在香港交易所上市，获得近百倍的超额认购。一时风光无限。

祝义财在资本市场的进击，未局限在港股。

根据中国证券报梳理，2005年以前，在中央商场股权结构中，第一大股东为南京国有资产经营有限公司，持股比例为23.07%。2004年5月开始，雨润控股旗下的江苏地华实业在二级市场不断增持中央商场的股票，通过14次举牌，到2005年2月，江苏地华已经持有公司23.17%股份，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

2009年，祝义财再次购入中央商场的股票，并分别收购南京国有资产经营有限公司和南京中天所持有公司11.15%和6.70%的股份。至此，祝义财共计持有中央商场47.43%的股份。此后，祝义财通过要约收购和个人名义增持，直接和间接控股达71%。

雨润系的资产版图也扩张到食品、物流、百货、旅游、房地产、金融等多个产业。

公开报道里，雨润集团在其顶峰的2014年，销售额近1500亿元。

这一年的胡润百富中国富豪排行榜上，祝义财家族的财富已经增长至315亿元。

三方面问题

在祝义财积累财富的过程中，危机也悄然而至。

根据雨润集团官网消息，祝义财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2015年3月10日在南京六合区横梁街道参加雨润集团江北禽类加工配送中心奠基仪式。

此后，祝义财2015年3月23日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的消息已在网上流传。雨润集团文化宣传中心的一名员工当时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称，“（祝义财）星期二（3月24日）还在公司开会”。

2015年3月27日晚间，中央商场（600280）通过公告证实了外界的猜测：3月26日祝义财家属接到通知，检察机关于3月23日起，对董事长、实际控制人祝义财执行指定居所监视居住的强制措施。

中央商场当时的公告称，公司将根据事态的进展采取所有合理和必要的措施保证公司经营管理的稳定，并依法及时履行信息披露义务。”

当时，关于祝义财被采取强制措施的原因众说纷纭。

可见的是，雨润集团的公司总部位于南京市建邺区。建邺区是外界眼中的反腐“重灾区”。此前，原建邺区区委书记冯亚军、副区长王德宝等官员遭纪委调查。

不过，据《每日经济新闻》报道，两份祝义财案法律专家意见书显示：祝义财被监视居住后又被正式逮捕，主要涉三个方面的问题：行贿罪、背信损害上市公司利益罪和故意销毁会计凭证罪。

其中，祝义财行贿的对象并非政府官员，而是其控股的上市公司中央商场的三位前高管。检方认为，2005年至2014年期间，祝义财为收购中央商场，多次以“购车款”、“补充年薪”、“股权激励”的名义，给时任中央商场董事长胡晓军等三人送财物合计3700多万元。

上述报道称，祝义财的代理律师认为，祝义财给胡晓军等三人的财物是公司根据经营业绩所发放的年终奖金和绩效激励，与收购中央商场没有任何关联。何况，当时享受同等待遇的中央商场高管多达40多人，“老板岂有向员工行贿的道理，这非常荒谬”。

而在2015年8月，中央商场曾发布公告，公司于8月7日接到大股东雨润集团公司党委通知，经中共南京市建邺区纪委常委会议研究，决定对公司副董事长胡晓军的违纪问题予以调查。

祝义财遭遇的质疑还不止于此。即便是在走向巅峰的2012年，雨润系核心上市公司雨润食品还曾被质疑财务造假，当时祝义财还辞掉了董事长职务。

危机引爆

对于祝义财旗下产业来说，他暂时离去导致的真空期堪称致命。

2015年9月1日晚间，中央商场公告称，实际控制人祝义财因江苏雨润农产品集团有限公司与华润深国投信托有限公司（华润信托）借款合同纠纷一案，被华润信托申请诉前财产保全。祝义财持有的中央商场4.76亿股无限售流通股被华润深国投信托有限公司申请轮候冻结，股份占总股本的41.51%，本次冻结起始日自2015年8月31日起，冻结终止日两年（自转为正式冻结之日起计算）。

按照中央商场停牌前价格13.1元计算，祝义财当时被冻结的股票市值达62.45亿元。

当时，雨润集团旗下香港上市公司雨润食品（01068.HK）更是被卷入“以肉偿债”的传闻。

一名雨润集团内部人士当时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记者称，雨润集团涉及食品、地产、商业、物流、旅游、金融和建筑七大产业，除了上市公司，其他业务部门皆比较缺钱。

祝义财被监视居住一年后，雨润集团爆发债务危机。2016年3月，雨润食品因“15雨润CP001”首现债务违约。此后，雨润集团陷入债务泥淖，其主体信用等级被新世纪评级由BB下调为C级，并列入负面观察名单。

猪肉价格的波动也打击了雨润的腾挪空间。

根据wind数据，大陆猪肉批发价格2016年6月达到顶点后开始不断回落，2017年下半年猪肉价格稳定在20元/公斤上下。2018年2月后猪肉价格再次大幅度下滑，截止2018年5月3日，猪肉的平均价格仅有15.73元/公斤。

而祝义财持有的中央商场股权也持续遭到司法冻结。

2018年11月16日，中央商场公告称，祝义财持有的公司41.51%股权，以及通过江苏地华实业集团有限公司持有中央商场14.50%股份，均遭到多家金融机构轮候冻结。

能否翻身

此番“归来”后，祝义财能否翻身仍有待时间检验。

中央商场2018年第三季度报告显示，中央商场资产负债率高达87.84%，相比2018年半年报中88.95%的资产负债率略有改善。

合并利润表显示，中央商场2018年前三季度的净利润为7345万元，相比上年同期下降73.2%。每股收益从上年同期的0.24元下降到0.07元。

祝义财夫妇持股超七成的雨润食品业绩也不甚乐观。

截至2018年6月30日，雨润食品上半年实现收益61.15亿港元，亏损5.42亿港元，较上年同期减亏约1.8%。雨润食品总体毛利润则增加15.5%，至4.21亿港元。

这份会计报表还提及，雨润食品违反贷款协议，未能及时偿还银行贷款共计56.96亿港元。不过，雨润食品称，本集团就以上情况一直积极与各银行紧密沟通，商讨重续到期的银行贷款。“在沟通过程中，了解银行方面不会对本集团採取极端的措施，各方也希望本集团能保持正常运营。”

有观点认为，作为公司创始人的“回归”，有望提升企业信心。当然，要想真正提振公司业绩，祝义财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