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派｜首架乌军F-16战机坠毁，暴露了什么问题？

对于乌克兰空军来说，无论F-16战机是己方误击还是机械故障坠毁，或者被俄军击落，都是当头棒喝。

据《环球时报》报道，当地时间8月29日，乌克兰军方确认一架F-16战机在26日坠毁，飞行员死亡。乌武装部队总参谋部发布公告称，这架F-16战机在与防空部队执行拦截俄军空中目标任务期间失联坠毁，乌克兰已为此成立调查委员会，在坠机地点附近开展工作。

乌克兰装备的F-16战机。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27日在一场新闻发布会上证实,乌军已经使用西方国家提供的F-16战机,摧毁俄方近期发射的“一些导弹和无人机”。没过两天就被公开的F-16战机坠毁事故，着实令乌军脸上无光。

乌克兰F-16已经参战

俄乌冲突爆发后，被摧毁殆尽的乌克兰空军一直希望获得西方战机，尤其是对F-16战机，可以说是望眼欲穿。今年7月底，乌克兰终于获得这款梦寐以求的战机。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8月4日在社交平台发文证实，由其他国家援助的F-16战机已运抵乌克兰并投入使用。泽连斯基称，乌克兰飞行员已开始使用F-16战机参战。但他未透露乌方已接收该型战机的数量。泽连斯基向丹麦、荷兰、美国等国表示感谢。

综合多方信息，乌克兰空军首批得到了10架F-16战斗机，其中包括美国援助的2架不具备飞行能力，仅作为地勤人员培训使用的教具或者提供备件之用，而丹麦和荷兰分别援助的各4架战机（总计8架）具备完全的作战能力。

乌克兰举行F-16入列仪式。

乌军目前获得的F-16战机数量虽少，但对于一直处于弱势地位的乌空军来说，F-16的到来无疑是“一针强心剂”，不仅具有政治意义，也具有很重要的军事意义。分析认为，对于乌克兰来说，这是一个强有力的象征性开始。F-16战机的到来标志着乌克兰建立北约标准空军的开始，它将乌克兰接入了F-16发达的供应链体系。此前，乌克兰获得的苏式战机已经进行针对性改装，能够使用北约制式武器，法国也承诺向乌克兰提供幻影-2000战机，瑞典承诺提供空中预警机，后期还可能提供“鹰狮”战机，未来乌克兰空军将全面北约化。

根据乌军公布的照片，目前乌军获得的F-16是经过“中期寿命升级”（MLU）的F-16AM/BM，虽然是早期型号，而且可能接近或已经退役，但后期经过升级，综合性能接近于美国空军现役的Block40/42，配备的AN/APG-66（V）2雷达，对战斗机大小的目标探测距离超过120公里，可以在边跟踪边扫描的模式下，同时跟踪10个空中目标，并且引导发射AIM-120中远距空空导弹同时攻击其中的6个。机载武器方面，乌军F-16目前配备的是AIM-120B中远距空空导弹和AIM-9M近距空空导弹，AIM-120B最大射程约80公里，AIM-9M最大射程约19公里，需要指出的是，这些导弹都是美军的早期型号导弹，并不是现役的最新型号。可以看出，西方在军援乌克兰的时候，还是留了一手。

乌克兰获得F-16战机后，乌军如何使用该战机？该战机对战局有何影响，成为讨论的热点话题。从乌军公布的信息来看，F-16目前主要用于防空作战，在北约的情报支持下，拦截俄军打击乌克兰的亚音速巡航导弹和自杀式无人机，已经取得了一些战果，对于这些飞行速度慢的目标，一旦被F-16发现，其可用AIM-9M空空导弹和机炮进行拦截。

根据媒体报道，乌克兰哈尔科夫作战战术部队发言人维塔利·萨兰采夫在乌一档电视节目中表示，F-16战机已经在前线投入使用。他表示，哈尔科夫地区防空系统的加强也让俄罗斯战机的飞行变得更加危险。俄罗斯军方也曾发布消息说，在赫尔松上空发现F-16活动的踪迹。因此，F-16还可能在前线进行游猎，伺机用中距空空导弹拦截俄军战机。未来，随着F-16战机数量的增多，F-16还可能用于对地攻击，美军已经同意向乌克兰提供AGM-158防区外空地巡航导弹，这款导弹射程超过450千米，可集成在F-16战机上，一旦乌军获得该型导弹，则可用于攻击俄军浅纵深的高价值目标，比如机场、指挥所和防空阵地等。

“爱国者”又“六亲不认”？

服役不到一个月，F-16就遭遇坠毁、飞行员遇难的事情，对于乌军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最先曝出F-16坠毁的是美国媒体，后来乌军可能觉得这事无法隐瞒了，也主动发布了通报。乌克兰武装力量总参谋部通报称，乌军多架F-16战机与乌防空导弹部队共同击退了俄罗斯的导弹袭击。F-16战机在空战过程中击落了俄方4个空中目标。在接近下一个目标时，一架F-16战机失联。事后发现，这架战斗机坠毁，飞行员身亡。

据媒体报道称，身亡的乌克兰飞行员名叫阿列克谢·梅斯，是少数接受过F-16战机驾驶训练的乌军飞行员之一。在乌克兰向西方寻求F-16战机的过程中，梅斯及另外一人作为乌军飞行员形象代表，多次接受西方媒体的采访。

交战期间飞机坠毁主要有三种原因：一是被对方火力击落；二是被己方火力误击；三是飞机或飞行员遇到非正常情况，飞机坠毁（包括飞行员操纵失误、机械故障、极端天气等）。对于此次F-16坠毁，众说纷纭。根据媒体报道，一名美国官员对媒体表示，乌F-16战机坠机的原因是飞行员操作失误，而非被俄军击中。最新的消息称，乌空军消息人士对美媒表示，乌克兰国防军并不认为“飞行员失误”是坠机原因。这架F-16战机是因为乌各部队之间缺乏协调，而被“爱国者”防空系统击落。

8月30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签署法令，免除了奥列修克空军司令的职务。这一举动意味着F-16被“爱国者”防空导弹系统误击的可能性比较大。

敌我识别是古往今来战场上的大事，也是难事，尤其是防空作战和对地攻击作战场景，更是发生误击的重灾区。现代局部战争来说，来自友军的误伤造成的损失有时甚至超过来自敌方的攻击。

即使实力强大的美军，在战争中也不时发生“自相残杀”的事情。据统计海湾战争期间，美军共发生28起误伤事故，美军共伤亡614人，误伤就占了17%。147名阵亡士兵中有35人是被美军自己打死的，占阵亡总数的24%。2003年爆发的伊拉克战争，驻伊美军共制造了18起误击友邻部队事件，其中只有后果最严重的几起事件被公之于众。美军误击友邻部队事件共造成至少7人死亡，34人受伤。

在伊拉克战争期间出现的误击事件中，就有近期备受关注的“爱国者”导弹系统，而且当时发生多起“爱国者”导弹“六亲不认”的事件，最先遭殃的是一架英国“狂风”GR-4战斗机，该机结束攻击任务返回基地时被“爱国者”导弹误击，造成英军两名飞行员死亡，后面又发生“爱国者”导弹系统锁定一架执行防空压制任务的美国空军F-16C战机，飞行员立刻发射1枚“哈姆”摧毁了“爱国者”的火控雷达，防止“爱国者”误击事件在自己身上上演。另外险些遭“爱国者”导弹误击的战机是美国海军的F/A-18战斗机，雷达将该战机误认为是一枚高速飞行的导弹，在千钧一发时刻被操作人员中止发射。

“爱国者”导弹曾发生多起误击己方战机的事故。

防空作战中敌我识别一直是一个难题，从早期出现的无线电通信敌我识别起，到二战期间出现的询问/应答式敌我识别应答器（IFF)，再到如今的数据链敌我识别，敌我识别技术不断发展，但即使这样，还是会出现各种误击事件，在瞬息万变的防空作战中，射击窗口通常只有几秒到十几秒的时间，敌我识别器故障、人员心理素质、天气、飞鸟、干扰等等，都会影响敌我识别，俄乌冲突的烈度已经达到高强度局部战争的程度，空袭的一方经常会同时动用无人机、巡航导弹、弹道导弹和高超声速导弹等，空袭过程中还伴随着电子战、反辐射作战等，乌军防空部队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增加了误击的概率。即使占有优势的一方——俄罗斯也曾多次出现误击事件，将己方预警机、战斗机“斩于马下”。

这次大概率的误击事件反映了在俄军频繁的空袭下乌军防空体系已经支离破碎，各国不同制式防空武器的加入加剧了这一困境，经常出现各自为战的情况，虽然有北约情报体系的支援，但很难“拧成一股绳”，合力抗敌。此外，乌军飞行员在战时情况下从苏式战机改装飞行西方战机，短期内完成培训匆匆上战场，也会增加发生事故的概率。完全训练一名F-16战机飞行员可能需要数年时间，但乌军飞行员却从去年秋季起，只用了6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完成了训练。相对于飞机的损失，飞行员损失造成的影响更大，包括此次F-16坠毁在内，乌军已经损失两名具备飞行能力F-16战机的飞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