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城市观察︱洛杉矶公立学校教师罢工，涨薪之外还要求什么

在美国，公费教育正面临大问题。继去年春天数个共和党“红色州”爆发教师游行之后，当地时间1月14日，加州洛杉矶三万名公立学校教师组织了罢工。

加州是美国最富裕的地区之一，但示威者称，这里的公费教育正举步维艰。根据加州预算与政策中心2017年的报告，考虑生活成本，在全美50个州中，加州学龄儿童（幼儿园至12年级）人均获得的公费教育资源排名第41位，或许这里只是“富人的天堂”。

本次罢工位于洛杉矶联合学区（LAUSD），这里是加州第二大公立学校学区，共有1000多间学校和70万在校生。据统计，本次罢工波及区域内900多间学校和50万名学生。

罢工期间，学校仍然开放，但在罢工结束前，校方只能雇佣有限的代课老师勉强过渡，因而更多家长选择让孩子停课在家。

《纽约时报》采访了罢工当日该区的若干所学校。以一所名为约翰·巴勒斯的中学为例，这里共有1700名在校生，罢工开始的周一，出勤率仅有40%，他们被安排去体育感、礼堂或是多功能室使用教学用iPad自习，少数行政人员和代课老师维持秩序。

Lilly Santaniello是一名兼职律师，她的女儿就是约翰·巴勒斯中学的六年级生，罢工期间，她雇了一个亲戚来帮忙照顾，最常见的“度日方案”是电子游戏和睡觉。

薪酬是公立学校教师罢工的主要原因之一。单从数字上看，他们的年薪并不低。根据加州教育局的统计，2017至2018学年，加州公立学校教师的平均年薪在7.5万美元（约合人民币50万），高于全美平均值5.9万美元（约合人民币40万）。

但这敌不过加州高昂的物价。Steven Bilek是工会代表之一，他是一名数学老师。Bilek所在的学校位于加州最富裕的地区，但受限于房价、房租或是过高的生活成本，他和同事们无法住在附近，“能住在距离学校一小时车程的范围已经很幸运了”。

洛杉矶联合学区覆盖范围较广，从富裕的沿海延伸到东南部城郊，既有富裕的上中产家庭，同样有大量工人阶级家庭。上中产更倾向于选择私立学校，公立学校成为低收入家庭的唯一选择。种族上，拉丁裔学生占学生总数的75%，白人和非裔占比均低于10%。教育不平等进一步延续阶层和种族不平等。

一批同样“昂贵”的城市面临同样的问题，旧金山公立学校教师的平均薪酬是7.3万美元，纽约则是8.8万。

“很多人认为我们罢工只是为了涨薪，但这只是部分事实”，Bilek告诉《纽约时报》，除此之外，不少人还提出要控制班级规模，以及公立学校缺少预算，无法聘请一些专业人士，比如图书管理员或是心理咨询师。

班级规模成为一大争议点。根据《全美教师及校长调查》在2015至2016年的数据，全美平均班级人数在16至28人。而加州的数量远远超过这一平均数，已四至六年级为例，该学区每个班有35个学生。

洛杉矶公立学校教师工会是本次罢工的组织方，他们要求洛杉矶联合学区拨款，允许公校雇佣更多专门的指导老师、心理咨询师、护理师和图书管理员。他们称，过去二十年教育系统对于公立学校的考核标准片面关注提高分数，许多公立学校把更多钱和资源花在了数学和阅读等教学上，完全忽略其他方面。

富裕的加州似乎更糟糕，根据Lucile Packard Foundation for Children’s Health（露西帕克儿童健康基金会）的一份分析报告，加州每600名学生才有一个咨询师，而在农村地区，每2000名学生才有一个护理师。

实际上，早在2017年春天，洛杉矶公立学校教师组成的工会就开始和洛杉矶联合学区谈判，但无论在要求更多的公费教育拨款还是对现有款项的使用上，双方都无法达成一致。

洛杉矶并非个案，去年春天，弗吉尼亚州、亚利桑那州、肯塔基州陆续爆发过教师示威，因为发生地在共和党“红色州”，人们称其为“为了教育的红色州”（RedforEd）。如今，它也蔓延到民主党所在的加州。

这是几乎所有公立学校共同面对的问题，教师紧缺，班级人数不断扩大，教职工薪酬持续“缩水”，在一些学校，教师甚至需要通过众筹获得教学设备。

Alex Caputo-Pearl是工会主席，他曾在《洛杉矶时报》的专栏中称，“这场僵局讨论的是美国公费教育的未来”，人们指责公费教育系统已经崩坏，但许多人提出的解决方案并非修补系统，而是干脆撤除公费教育系统，代之以完全的私立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