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在苏州的嫡系传承：叶梦得与《石林诗话》

原作者：严六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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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是北宋文坛领袖，一生与苏州渊源颇深。他曾数次来过苏州游玩观赏，在垂虹桥上雅集宴饮；得意弟子贺铸晚年退居苏州，过横塘时有“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的绝等句子；二代弟子苏州人叶梦得更是著书立说，将苏门的文学、政治主张在苏州广泛传播。

叶梦得像 《吴郡名贤图传赞》清道光 长洲顾沅辑刻

叶梦得一生经历略显坎坷，明明是苏门嫡系，却被打上批评苏轼的标签；明明想缓和新旧党争，又被误会参与元佑党籍碑的制定；明明与蔡京保持着距离，偏又被归入其党羽。下文将通过叶梦得的人物生平与《石林诗话》揭开其神秘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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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门再传弟子：两宋文坛的衔接者

叶梦得(1077—1148年)，字少蕴，两宋文坛风气转变的重要推手。他一生历经神宗、哲宗、徽宗、钦宗、高宗五朝，是哲宗朝的丹徒尉、徽宗朝的翰林学士、钦宗朝的杭州知府以及高宗朝的户部尚书。

叶梦得出身在一个官宦世家。先祖叶逵是北宋初年的刑部侍郎，负责处理刑部的日常事务，监督司法案件的审理；曾祖叶纲官至紫金光禄大夫；祖父叶羲叟提举两浙常平仓事；父亲叶助是达州司理参军。连官累宦，诗礼传家。

叶梦得的母亲晁氏为“苏门四学士”之一晁补之的胞妹，相传其曾拜祭祖先，之后在夜里梦到一条龙盘绕在家中房梁之上，不久便怀孕，特意命名孩子为“梦得”。晁氏家族在宋代也是声名显赫，舅舅晁补之属于苏轼的核心门人。

三国·皇象《急就章》拓本（局部）
系明杨政于正统四年（1439）据宋人叶梦得颖昌本摹刻的所谓《松江本》
原石现藏上海市松江县博物馆

叶梦得五岁时母亲去世，他与父亲相依为命，自小聪明过人，对父亲教授的诗词文章，在心中默读几遍后便能熟练背诵。少年时期，他跟着父亲来到四川达州求学问教。十四岁后，又跟着父亲来到江西上饶，读书游历。

在兜兜转转之间，叶梦得长大成人，于绍圣四年（1097年）参加礼部考试及第，后被分派到润州丹徒担任县尉，负责一县的治安工作。他在任上不仅做好本职工作，并属意文章，写出一首流传后世的词作《贺新郎•睡起流莺语》：

睡起流莺语，掩苍苔房栊向晚，乱红无数。吹尽残花无人见，惟有垂杨自舞。渐暖霭、初回轻暑。宝扇重寻明月影，暗尘侵、上有乘鸾女。惊旧恨，遽如许。

江南梦断横江渚。浪粘天、葡萄涨绿，半空烟雨。无限楼前沧波意，谁采蘋花寄取？但怅望、兰舟容与，万里云帆何时到？送孤鸿、目断千山阻。谁为我，唱金缕。

宋朝大儒卢宪纂编的地方志《嘉定镇江志》提到，叶梦得在江边游玩时遇上画舫歌女，夸赞叶学士才华盖世名满江南，再三相邀恳求佳作，希望能够向世人宣扬学士的诗词，梦得盛情难却下提笔写就《贺新郎•睡起流莺语》。

《石林诗话》之《贺新郎》毛晋注或刻李玉 图源网络

靠着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与自成一家的文学才华，叶梦得进入蔡京的视野，被其推荐给宋徽宗。在与皇帝面谈时，他以“治国先治心”为开头，认为人主不能用声色犬马、荣华富贵诱惑引导臣下，应该正本清源、以身作则，成为道德楷模，用道德感化世人。他的这一言论说动了宋徽宗，获得“祠部郎官”的任命，归属礼部，主要负责管理宗教事务。

叶梦得品行端正，虽得蔡京赏识，却不会阿谀奉承。大观元年（1107年），蔡京二登相位，准备恢复之前已被废除的法令时，他站出来劝说道：废除与恢复法令是君主的权力，宰相可以辅佐君主，但不能越界。您现在恢复过去的法令，实际上就是在跟天子争权，大大违背臣子的职业操守。很快他的这番话就传入徽宗耳中，获得了不营私结党的赞誉，被任命为“起居郎”，成为皇帝的心腹，主要负责记录皇帝的言行。

在两宋风云动荡的战乱时期，叶梦得临危不惧，一直陪伴在宋高宗身边。为了挽救危局，他上书提出“形势气”三策，一、利用江南山川地理，用水网纵横的地形地貌，削弱金人的骑兵优势；二、加强城池的防御，准备充足的粮草军械；三、激励将帅士卒的气势。借助地利、人和等方面的优势，消耗金军的士气，此消彼长、反败为胜。

《海陵集》海陵集卷二十“叶梦得赠官”
(宋)周麟之 撰 (宋)周准 编 四库全书本
图源：识典古籍网

除了建言献策外，叶梦得亲临前线，筹划沿江防务。绍兴八年（1138年），叶梦得担任江东安抚制置大使，坐镇南京，负责江南东路地区的军事和行政事务。他在任上积极加强军事戒备，鼓励民间兴办团练，做好基层民兵组织，又根据沿江地形地势，划分成十九处关键的要塞、渡口，聚集重兵防范敌军。

等到金人统帅完颜宗弼来犯之际，叶梦得劝说中兴四将之一的张俊率领军队阻止敌军侵占含山县，并以“含山有失，则和州不可保，和州有失，则长江不可保，社稷安危在将军身上一肩挑着”诸言语鼓励张俊。张俊大受鼓舞，点起大军把金人逼退到昭关边上。之后叶梦得派遣数万军民严加防守长江各地的险滩渡口，让金国无从下嘴，只能知难而退。

叶梦得一生遭遇颇为曲折，因与蔡京过从甚密，导致声誉受到影响。元代人方回认为他党附蔡京，参与了定元佑党籍碑的事件，因而德行有亏，对其为人和文学成就过分贬低。幸得方建新、王兆鹏等人考证，确认叶梦得并未参与元佑党籍碑的制定，且曾保持正直的人格，劝阻蔡京恢复之前已被废除的法令，从国家的利益出发，直言进谏，彰显出高尚的人品德行。

行楷书 书宋叶梦得与季高贤亲书帖 刘墉 清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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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话之中看苏州

南宋年间，叶梦得坚持主战立场，屡屡与主和派作斗争，遭到对方排挤打压，而时常被罢官丢职。在闲置居家期间，他尽心整理典籍文书，潜心研究学问，著录了《石林燕语》《石林词》《石林诗话》等作品，可惜流失较多，不复旧貌，其中的《石林诗话》保存较为完好，更是在两宋诗话中具有承前启后的作用。

《石林诗话》宋 叶梦得撰 四库全书本
图源：识典古籍网

作为一名苏州人，叶梦得在《石林诗话》里多次提到了苏州，涉及人物、名胜等方面。下文将列举两处，以期复原出些许两宋年间姑苏旧城的风貌。叶梦得在《石林诗话》中提到苏州阊门周边寺庙题诗：

余居吴下，一日出阊门，至小寺中，壁间有题诗一绝云：黄叶西陂水漫流，籧篨风急滞扁舟。夕阳暝色来千里，人语鸡声共一丘。句意极可喜。初不书名氏，问寺僧，云吴县寇主簿所作，今官满去矣。

阊门 《姑苏繁华图》（局部）徐扬 清 辽宁省博物馆藏

“吴下”是指苏州，商周之际泰伯、仲雍两兄弟自西北奔向东南，率领族人建立“勾吴”部落，后来仲雍的后裔建立了以苏州为中心的吴国，因此苏州也被人们称为“吴”，“下”在此处是一个常用的词语，表示处所。“阊门”是苏州古城之西门，通往虎丘方向。“阊”是指神话传说中的天门，因其有受到天神保佑的寓意，因此古代皇宫多有以“阊”字命名的城门，比如“阊门”“阊阖门”。

阊门 图源：苏州发布

寇主簿是指寇国宝，他和叶梦得同年高中进士，曾跟从陈师道学习写诗。陈师道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文人诗派“江西诗派”的开创者之一，与叶梦得的舅舅晁补之，同为苏轼门下“苏门六君子”之一。寇国宝与叶梦得受两人的影响，在诗文审美上较为相近，才会产生“句意极可喜”的评价。《石林诗话》中的这段诗文神交，算是苏门二代弟子之间交流的记载。

《吴都文粹》吴都文粹卷三“本朝牧守题名记”
(宋)郑虎臣 编 四库全书本
图源：识典古籍网

叶梦得在《石林诗话》谈到过寒山寺，说明了“夜半钟声到客船”的原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此唐张继题城西枫桥寺诗也。欧阳文忠公尝病其夜半非打钟时。盖公未尝至吴中，今吴中山寺，实以夜半打钟。继诗三十余篇，余家有之，往往多佳句。

张继，字懿孙，湖北省襄阳人。他亲身经历盛唐与安史之乱的变迁，诗作风格前后有所变化。从盛唐时的爽朗激越，慷慨大方，转变到中唐时期的以景写情、善用比兴，以最平淡的事物景色表达最深沉的感情，颇具佛家禅理。叶氏在《石林诗话》中提到“继诗三十余篇”，最著名的就是《枫桥夜泊》。

《石林诗话》宋 叶梦得撰 四库全书本
图源：识典古籍网

欧阳修曾经质疑过“夜半钟声”，因为中国古代历来讲究“晨钟暮鼓”，敲钟正常是早上敲，晚上敲钟岂不是扰人清梦？他总结认为，这大概是诗人为了配合当时悲伤的情绪而编造出来的情景，亦即所谓“诗人贪求好句而理有不通，亦语病也。”叶梦得以自己在苏州的生活经验出发，认为半夜敲钟是苏州的常见现象，欧阳修有点少见多怪。后来学者研究，这些半夜敲的钟可能是“分夜钟”，也就是一种专门在昼夜相交汇时敲的钟。

寒山寺大钟大碑苑 图源：苏州发布

叶梦得在记载诗坛掌故、轶事的同时，也记载了北宋年间的政治变动，《石林诗话》曾记录了元丰年间朝堂礼仪变迁：

元丰既行官制，准唐故事，定宰相上事仪，以御史中丞押百官班，拜于阶下，宰相答拜于阼阶上。时王禹玉除左仆射，蔡持正右仆射，神宗命即尚书省行之。二人力辞，帝不可，曰：“既以董正治官，不得不正其名分于始，此国体，非为卿设也。”二人乃受命。时元厚之已致仕居吴，以诗贺王禹玉。

“元丰”共八年(1078年-1085年)，是宋神宗赵顼的最后一个年号。元丰年间北宋朝廷按照唐朝制度更改朝会礼仪，御史中丞率领百官站在阶下向宰相行礼，宰相站在阶上向百官答礼。

王珪，字禹玉，四川省成都市人。他以文学得仕进，尤其擅长写骈文，不仅句式工整对仗，用典适宜，而且文辞华藻扬厉。当时朝廷的典章制度以及诏书公文都是使用骈文来发布，而他的骈文在当时无人可及，皇帝就让他专门来草写这些。但他除了草写诏书典章之外，却没有多少实际成绩，无所建树，拱手唯诺，因此他虽然担任宰相多年，却被人嘲讽成“三旨相公”，亦即“取圣旨、领圣旨、得圣旨”。蔡确，字持正，泉州晋江人。在王安石被罢相后，他在朝廷主持变法的后续工作。他与蔡京是同宗，由于两人的曾祖父是亲兄弟，因此两人还算是五服之内的亲戚。元绛，字厚之，浙江杭州人。他也是王安石变法的支持者。他一生著录颇多但是散失非常严重，在《宋诗纪事》中其诗仅存6首，《全宋词》中其词更少仅存2首。

此段讲述了一件元丰时期的礼制变更故事。宋神宗要求按照唐代的旧制，在上朝之时，左右仆射（相当于宰相）站在阼阶之上，剩余百官在阼阶之下奏事。当时的两位宰相王珪和蔡确都不愿意接受的故事。他们的好朋友，退居苏州的诗人元绛写诗调侃二人。因为这个礼仪让宰执一级的人享受的待遇过高，后来的宰相们基本上都不再使用。

宋神宗恢复旧唐礼仪，其心思颇为巧妙复杂，原因可能有三，一、用尊奉变法派领袖的办法，继续推动改革；二、让宰相跃居百官之上，分化文官集团，让他们互相隔阂，不再抱团；三、以过分崇高的礼节，让宰相感到不自在，从而自觉推辞，变相加强皇权。

《石林诗话》宋 叶梦得撰 四库全书本
图源：识典古籍网

叶梦得在《石林诗话》中写了很多涉及苏州的逸闻趣事，他以一些精妙的诗句为线索，勾勒出苏州城的名胜古迹、爱情故事、逸闻趣事，是研究苏州历史不可或缺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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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林诗话》的版本及影响

《石林诗话》又作《叶先生诗话》，是叶梦得的代表作，分一卷本、二卷本、三卷本，其版本问题颇为复杂，下文略作简述。

南宋藏书家、目录学家陈振孙在其编写的私家藏书目录《直斋书录解题》提到，叶梦得著述颇多，有《石林书传》《石林家训》《石林燕语》等作品，其中《石林诗话》有一卷，未提及书中内容。宋元时代学者马端临编撰的典章制度史《文献通考•经籍考》提到，《石林诗话》有两卷，提到叶梦得高度认可王安石的诗作。

南宋学者左圭编辑了一部大型综合性丛书《百川学海》，其中收录了三卷《石林诗话》，主要依据两个校勘版本，一是宋咸淳九年（公元1273年）刊本，中华书局于1960年重新影印出版过，二是明弘治十四年（1501年）无锡华氏刊本，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有华氏刊本。

不同版本的《石林诗话》图源网络

清代文学家何文焕编纂的古代中国诗歌理论著作《历代诗话》，则把《石林诗话》分成上中下三卷，九十条资料，中华书局于1981年出过点校本。叶梦得的后人叶德辉于光绪年间，以《百川学海本》为底本，与其他诸多版本并行校对，苏州著名的古典文学研究专家郭绍虞先生曾评价道：《石林诗话》当以此本为最善。

《秉烛夜游图》马麟 南宋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叶梦得受苏轼影响颇深，在《石林诗话》提到苏子瞻有“浥浥炉香初泛夜，离离花影欲摇春”的诗句，认为双字一用，增添了音韵之美，令形象更加生动有画面感，还拓展了诗歌境界，富有审美张力。

《石林诗话》宋 叶梦得撰 四库全书本
图源：识典古籍网

元代文学家方回在评价《石林诗话》时，认为叶梦得因过往经历，推崇王安石，批评苏轼而有阴抑元祐党人的嫌疑。实际上叶梦得可谓苏门第二代嫡传，其在文学创作上竭力模仿苏轼，他曾拼尽全力效仿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写出《念奴娇•云峰横起》：

云峰横起，障吴关三面，真成尤物。倒卷回潮目尽处，秋水黏天无壁。绿鬓人归，如今虽在，空有千茎雪。追寻如梦，漫馀诗句犹杰。

闻道尊酒登临，孙郎终古恨，长歌时发。万里云屯瓜步晚，落日旌旗明灭。鼓吹风高，画船遥想，一笑吞穷发。当时曾照，更谁重问山月。

此词应和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韵而作，同属于豪放派一路的风格。叶梦得晚年任江东安抚制置大使，沿江查看守备防务，不知不觉间来到镇江北固山，触景生情，遥想周瑜在赤壁击败北方强敌，心中顿时涌现出万丈豪情，写下了这首气势可与东坡比肩的怀古词。

《金山胜概图》（“镇江三山”之一）
张宏 明 南京博物院藏

纪晓岚在编纂《四库全书总目》时，对叶梦得的《石林诗话》大加肯定，赞叹道：“实为南北宋之间巨擘，其所评论，往往深中款会”，认为叶氏的诗话在两宋诗话史上具有极高成就，叶氏对唐宋各位大家的评论也非常中肯、言之有物。

随着时间的流逝，过去加诸在叶梦得身上的误会，仿佛被流水冲刷清洗干净，还原出一个品行端正、忠诚勤恳而又才华横溢的贤臣孝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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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 语

传说叶梦得少年时曾经跟随舅舅晁补之拜访苏轼，得到其夸赞。不管传说是真是假，叶梦得的生活圈中满是苏轼的气息，他还与苏轼的儿子苏过、苏迈交往甚密。叶梦得在撰写杂谈笔记《避暑录话》时，曾经记载与苏东坡有关的几则小故事。

叶梦得与苏轼的人生经历颇为相似。他遭到过世人的误解，对手的打击排挤，以及后世评论家的异样目光。但他以苏轼为榜样，坚持正直的品行操守，在仕途中几起几落，进则忠君爱国、不负苍生，退则闲林野鹤、著书自娱。他把苏轼那种“行也逍遥，坐也逍遥”融入骨髓，活出自己精彩而又别样的人生。

参考文献：

1.【元】脱脱：《宋史》，中华书局，1985年版。

2. 赵雪峰：《张继:夜半何来敲钟声》，《快乐作文》2015年第1期。

3. 郑永晓：《江西诗派研究史》，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2003届博士论文。

4. 王晴：《叶梦得“阴抑元祐”考辨》，《台州学院学报》2012年第16期。

5. 方建新：《叶梦得事迹考辨》，《文献》,1991年第1期。

6. 潘殊闲：《叶梦得交游考》，《湘南学院学报》,2007年第1期。

7. 徐朦朦：《〈石林诗话〉版本考略》，《景德镇学院学报》,2016年第2期。

8. 毕振涛：《论叶梦得〈石林诗话〉的诗学思想》，山东师范大学2007届硕士论文。

9. 李香麟：《叶梦得〈石林诗话〉研究》，南昌大学2010届硕士论文。

10. 张琚良：《年谱 • 叶梦得》，微信公众号《菊斋》，2020年07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