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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最无奈的“海”,先后干涸数次!
据水利部消息,8月20日,我国第二大内陆河黑河的尾闾东居延海实现自2004年起连续20年不干涸。这标志着经过实施水量统一调度,黑河断流干涸问题得以缓解。
从2005年8月20日,东居延海首次实现全年不干涸,截至目前,东居延海的水域面积常年保持在30至40平方千米,沿河两岸近300万亩一度濒临枯死的胡杨、柽柳得到抢救性保护,以草地、胡杨林和灌木林为主的绿洲面积增加100余平方千米,连黑城附近怪树林里枯死的胡杨也有了复活迹象。栖息鸟类增加到133种,候鸟10万多只,生态环境得到有效改善,额济纳旗沙尘暴次数比20世纪八九十年代减少50%。
黑河古称“弱水”,弱水三千,何其浩淼!这条发源于祁连山深处冰川的大河,流经青海、甘肃、内蒙古三地,最后汇入巴丹吉林沙漠西北缘的戈壁,居延海由此而生。
据史料记载,匈奴人曾把居延海称为“天池”,并作为圣地加以祭祀供奉。汉代,这里称为“居延泽”,晋代又称为“西海”,至唐代才通称为“居延海”。
命运多舛,是居延海的真实写照。据地质学家考证,历史上的居延海,最大时面积曾达2600多平方公里。至秦汉时期,尚有720多平方公里,它滋养着额济纳绿洲,曾孕育出闻名中外的古居延文明。“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居延城外猎天骄,白草连天野火烧”……王维等诗人经停此处,留下了许多壮美诗篇。
然而,在自然变化以及沿线取水量增加导致黑河上游来水减少等因素的共同影响下,居延海的水面逐渐缩小,逐步分化为相距大约30公里的东、西两片,即人们所称的东居延海和西居延海。
上世纪初,德国、瑞士和中国专家组成的考察队到额济纳一带考察,报告称当时的东居延海依然一望无际,鱼和鸟种类繁多,可见当时存留的湖水面积仍然很大。
1944年,农业专家董正钧考察东居延海,曾留下记述:“水色碧绿鲜明,水中富鱼族,大者及斤。鸟类亦多,千百成群,飞鸣戏水,堪称奇观。湖滨密生芦苇,粗如笔杆,高者及丈,能没驼上之人……”
然而,到了1958年,东、西居延海的水面已经分别减少为约35平方公里和267平方公里。随后,由于黑河流域的工农业和城镇用水量快速增长,据水利部门的统计数据,黑河下游的水量,由上世纪50年代初的11.6亿立方米减少到7.3亿立方米,其中进入额济纳绿洲的仅剩3亿立方米。
来水锐减,使两个湖泊的面积加速缩减,其中西居延海水面的萎缩速度尤其快,最终于1961年干涸,东居延海则于1992年干涸。天长日久,两个巨大的湖盆,成为我国西北地区的风沙源之一。行人至此,无不叹息。
二十一世纪初,突如其来的一次次沙尘暴直击北京城。不到几小时,整个北京被黄沙吞没,天地仿佛回到了混沌之初,能见度不到100米。震惊之下,专家,媒体组成的考察队溯风而上,向西追查风源,一路追到内蒙古最西端的额济纳旗。才发现原本水草丰沛的东西居延海早已干涸,沿岸胡杨林枯死,沙漠化严重!至此,沙尘暴之谜真相大白:
风起额济纳,沙落北京城。
放长时间纬度,纵览额济纳数千年的历史长河,更加波澜壮阔,现在,让我们从久远的记载开始回顾。
额济纳地处我国荒漠地带,气候干旱。有历史记载以来就是“地热、多沙、冬大寒”的荒漠景观,在古籍中泛称“大幕”、“瀚海”、“流沙”。
在弱水和古居延海的滋润下(黑河在金塔县-居延海这段,古称“弱水”),在额济纳旗东南约15公里的地方,出现了以胡杨、红柳为优势的植物群落,形成连绵数千平方公里的古居延绿洲。至此,这里成为土沃泽绕,可耕可牧的“居延大粮仓”。
西汉武帝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为了遏制匈奴的侵扰,刘彻派遣年仅19岁的骠骑将军霍去病“入居延收河西 ”。
这是西汉兵力到达居延地区的开始,之后汉对匈奴发起三次较大规模战争,终于把匈奴势力驱逐到大漠以北,古居延地区成为汉王朝北控匈奴,出使西域的战略要地。汉军大获全胜后,占领河西地区。先后在这里置武威、酒泉、张掖、敦煌四郡,并在居延地区设都尉府,归张掖太守管辖。自此,在边境修长城,筑城障,建烽燧,驻军以防御匈奴。
汉代以后,这里的屯戍和垦种仍在继续,给古居延绿洲带来繁荣的农战经济同时,对强兵戍边,弘扬边塞文化也起到了历史推动作用。
但是脆弱的绿洲生态环境,真的不适合大规模的开垦,由于地质构造的原因,绿洲表土层以下是深厚的流沙,当表土层被破坏以后,地下的流沙暴露出来。久而久之,原本的沃土被打回原形,重新成了沙地和流动沙丘。
北宋宝元元年(1038年)党项羌族的拓跋氏部落达首领——拓跋赤辞的七世孙李元昊,正式称帝建立大夏国(史称西夏),不久便筑城于弱水河东岸,史称黑城。古居延的农业有所恢复,黑城在西夏的统治下迎来了辉煌时期。
可惜好景不长,公元1372年,明军攻打黑城,久攻不下,明朝大将冯胜在黑城上游修筑了一道大沙坝,将河水堵死。河床比降只有1/1000~1/500的弱水很快就断流了(河床比降:在任意河段上,河床落差与其长度之比)。守城元军不得不献城投降,明军大获全胜。
但“居延大粮仓”却迎来了第二次严重的生态破坏,失去了弱水的滋润,居延绿洲上的森林植被枯萎死亡,耕种也因失去水利灌溉而无法进行。曾经烟波浩渺的古居延海失去了补给,逐渐干涸消失,湖底与沙漠戈壁融为一体。
额济纳旗达来呼布镇西南28公里处的怪树林,正是当时枯死的胡杨林。
上天对额济纳是偏爱的。古居延海虽然消失了,但弱水断流后,河水改道北流,出现了新河道。
也就是今天的额济纳河下游河道,河水在末端形成了两个小湖,东边的叫苏泊淖尔(水獭湖),又名东居延海。西边的叫嘎顺淖尔(苦水湖),又名西居延海。在新河道和新湖泊沿岸出现了一个新绿洲,我们称它为额济纳绿洲,以便与古居延绿洲区别开来。
民国21年(1932年)马鹤天在《内外蒙古考察日记》写到:“起视林原,大数百亩,树数千株,可说是额济纳的富源...此地水草肥美,草木繁盛...”可以看出20世纪20年代额济纳河沿岸的生态环境良好如果历史的脚步能就此停住我们或许还能留住这静谧和谐的人间天堂。
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额济纳河的上游河西走廊灌溉面积扩大,新建了许多工厂企业,对水的消耗倍增,他们修筑了许多水闸水库,将河水蓄拦,使得流入额济纳河的水量不断减少,再加上额济纳旗人口增多,对土地的压力增大,新绿洲开始沙漠化不断,重蹈古居延绿洲的覆辙。
居延海干涸的情形触目惊心。洼地和湖盆区植被消失殆尽,盐漠扩展,绿洲范围缩小,沙堆和灌丛沙堆大量出现,沙漠和沙漠化土地在原本的绿洲上迅速扩大。下游额济纳绿洲随着黑河断流时间的增长,在40多年时间里,绿洲面积从6940平方公里锐减到3328平方公里,40多万亩胡杨林枯萎死亡,戈壁沙漠面积增加了460多平方公里,居延海绿洲成了风沙频起的“黑风口”,据卫星遥感探测,其沙尘影响范围涉及我国西北、华北、东北乃至华东等地区,总面积约200万平方公里,生态环境处于崩溃边缘,引起了世界范围内的广泛关注。
为避免黑河下游地区滑向“生态不可恢复地区”,国家于2000年开始实施黑河干流水量统一调度,黑河水进入额济纳旗的水量明显增加,年均水量保持在6亿立方米左右,2003年,已消失11年的东居延海湖盆首次过水,并且蓄积起稳定的水面。从2004年8月至今,湖面再未干涸。特别是“十三五”期间,年均来水量达9.8亿立方米,河道断流天数由之前的平均250天减少到55天。近50年未得到灌溉的部分绿洲边缘地区得到有效浸润,濒临消失的植被和草场得到了抢救性保护,年均灌溉天然林草地达100万亩以上。
如今,居延海已经重泛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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