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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拍越X的三部曲

2024-08-22 12:18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作者

糸文

《玛克辛》海报

于七月初在美国上映的《玛克辛》（MaXXXine）在月底也登陆法国院线，彼时正值法国最热的一周。UGC（法国几大影院网络之一）给这部片子的标签是“frissonne”，意思是令人胆寒，然而实际上这部续作并非能让人清凉一“吓”。《玛克辛》是所谓“‘X’三部曲”的最后一部。前两部《X》和《珀尔》（又称，“X”前传电影），或入围“西南偏南电影节”，或入选威尼斯邪典，可见在恐怖或惊悚这一层面，前两部电影必有可圈可点之处。

影片《珀尔》剧照，珀尔起舞

三部曲的主人公之一，玛克辛（米娅·高斯 Mia Goth 饰），曾是一个迫不及待想要出名的不羁女孩，并且沉浸于毒品带来的快感之中。为了迅速崭露头角，她曾出演一部由她的男友指导的色情片。当时为了拍摄，剧组一行人驱车来到了一幢地处偏远的宅子。宅子的所有者是一个老人和他的妻子珀尔。珀尔，三部曲的另外一位主人公，正是三部曲中第二部《珀尔》的主角。她实际上同玛克辛一样，也是自小就想着出人头地，成为一名闪闪发光的明星。但是珀尔的梦想却因为母亲的独裁而搁浅，她首先要做的是争取一个离开的机会。然而原本就在原生家庭的重压下，为了宣泄时常做出（极端）变态之事的珀尔，最终因为误伤了母亲，而完全迷失自我，接连犯下一桩又一桩凶杀案。并且最终还是没能成功离开封闭自己一生的宅子。直到玛克辛的出现，才总算“解脱”。

影片《X》剧照，成人片剧组

故事来到《X》，我们后面从《玛克辛》得知，类似的，玛克辛之前应该也正是挣脱了父亲的独裁，才得以自由地走上通往好莱坞的成名之路，哪怕她起初拍摄的是成人片。也不难猜想，应该是高压的童年生活让她在后来染上了毒瘾。这也是她宣泄情绪或解脱痛苦的重要途径。所以玛克辛和珀尔实际上是非常相似的两个女性——并且值得注意的是，这两个角色都由同一演员米娅·高斯扮演——不论是在遭受的高压家庭成长方面，还是做下非同寻常甚至是犯罪之事以寻求出口方面。唯一不同的是，珀尔，即玛克辛祖母辈的人，选择的是毁灭；玛克辛选择的是自毁。这可能与两位所处的时代背景有一定关联。珀尔年轻时，正处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那个年代更为保守、封闭，以及单调。而玛克辛则应该是出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婴儿潮”一代。

影片《X》剧照，珀尔（上）和玛克辛（下）

所以，按照时间顺序，三部曲的故事应当首先是发生在1918年的《珀尔》，然后才是发生于1979年的《X》，最后是1985年的《玛克辛》。当故事来到《玛克辛》，即在那栋宅子的屠杀夜五年之后，从成人电影界窜起、满怀抱负的玛克辛搬去洛杉矶，打入好莱坞，终于取得事业的重大突破。可能是进入了纸醉金迷的繁华地，这部中的故事显得异常乏味，同时，也因为进入了好莱坞，导演缇·威斯特在这部电影中使用了更多的电影梗。诸如，巴斯特·基顿、《惊魂记》、玛丽莲·梦露等。

影片《玛克辛》剧照

相比于血腥暴力和意识形态的输出，导演对于形式的玩味也值得一提。他必定是个电影迷。《X》的开篇借助门框和推轨镜头展现了好莱坞由经典的学院画幅转向宽银幕制作。片中，剧组拍摄过程中对于低成本影片的“嘲讽”亦是完成了对本片的自嘲。成人片演员金发女郎问摄影师为什么不按时间顺序拍摄，后者回答自己想要在剪辑方面进行一些试验，“给片子做出一种前卫感，就像法国电影那样，这样更优雅，也是掩饰低成本的好办法。”正如他所说，导演对于该片也是同样的处境和做法。譬如影片中多次使用频闪式的交叉剪辑（前一场景动态的镜头，与后一场景基本呈现为静态的镜头交叉式剪在一起，频闪两下），形式上正如影片中那个摄影师所说“前卫感”、“更优雅”，但内容上并无任何表意，因为本身不论是“前卫感”还是“更优雅”，并不与内容有正相关，所以这些技巧或者形式也一如他的后半句话，不过是掩饰低成本的好办法。片尾字幕的展示则是利用了电视屏幕。总之，这些形式的展示与故事所处的背景年代有一定关联。再比如，后两部字幕的包装俨然是经典好莱坞时期电影的风格，还有诸如第二部《珀尔》中的圈入圈出剪辑技巧。

影片《珀尔》剧照

《珀尔》作为三部曲中的第二部，《X》的前传，网上评价是最好的。除了节奏明快，奇事连连，还在于，其一，作为主人公的珀尔人物表达更为完整，观众看着她如何不被理解、关爱和成全，看着她最后去毁灭一切，也让我们回过头来对《X》中的白发老珀尔更多了几分了解。其二，影片表达了一种反抗。反抗的对象同中国家庭父母口中的“为了你好”、“我（被迫）放弃一切只为了这个家”、“丢人现眼”、“你不行的”等等，如出一辙，其底层逻辑是病态的控制欲和变态的嫉妒心。可能一些观众看电影时也会感叹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或母亲。相比之下，《玛克辛》，作为《X》的续集，我们看到的仍然是既定的玛克辛，甚至她似乎因为进入了好莱坞而失去了昨日的光芒，她的成长故事则是通过父亲的只言片语来展现的。并且影片故事本身乏善可陈，悬疑寥寥，甚至毫无惊悚和恐怖元素可言，有的不过是为了延续前两部的风格而强行纳入的血腥场景，全无前两部生而为邪典或恐怖片的气质。

影片《珀尔》剧照

相较于酣畅淋漓的《珀尔》，《X》胜在有趣。它有趣在于并不意在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主人公（不论是对于玛克辛还是珀尔）就像遇到人生中意外的一件事情，而我们只能大致猜测她们之前的人生可能的经历是怎样的。两个原本命运相似的主人公，一经遭遇便爆发了光怪陆离的血腥事件。作为首部电影，我们不知道《珀尔》的故事是怎样的，也不清楚《玛克辛》会如何，一种莫名其妙的悬疑笼罩，反而最适合邪典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