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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顾拜旦对体育的愿望会实现吗?
“奥林匹克之父”顾拜旦。
现代奥林匹克运动会是一场流动的盛宴,盛宴的主题是歌颂体育。就像现代奥运会创始人顾拜旦在《体育颂》开头所写的那样,“你像容光焕发的使者,向暮年人微笑致意;你像高山之巅的晨曦,照亮昏暗的大地”。
在这首散文诗里,顾拜旦将体育称为“天神的欢愉,生命的动力”,“天神的欢愉”呼应的是古代奥运会时的情境,有古希腊神话的意味;“生命的动力”则是一个现代性的词汇,是对现代人身体力量的歌颂。启蒙运动以后,个体生命成为具有高贵尊严的主体。
“天神的欢愉”与“生命的动力”,合起来表达的是什么呢?是“肌体的愉悦和体魄的发育”。顾拜旦最初的愿景,就是在现代社会中复兴古希腊时期充满活力和力量的身体,同时向世界传播这种古老陌生而又先进前卫的理念。但任何新生事物都会遭遇坎坷,哪怕它曾经辉煌过。时隔上千年,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现代人早忘了体育精神为何物。
在顾拜旦奔走筹备第一届希腊雅典奥运会时,体育遭到了非常大的冷遇。据顾拜旦回忆,当时人们充满忧虑,半信半疑,不知道究竟能否成功,有的地方甚至表示体育问题不值得在权威报纸上占有一席之地。
1900年,第二届奥运会在顾拜旦的家乡巴黎举办。如果说雅典是现代奥运会的第一故乡,那么巴黎就是第二故乡。可对顾拜旦来说,这却是一届堪称“屈辱”的奥运会。
那届奥运会,因为种种原因,只能作为巴黎世界博览会的一部分来举办。在公布展品分类时,运动员们吃惊地发现滑冰鞋被列入钢制品类,滑冰比赛成为了餐具展览的一部分,而赛艇被列入救生类。没有开幕式和闭幕式,很多参赛者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参加奥运会。
当时公众对体育毫无概念。顾拜旦沮丧地回忆,“对他们来说,体育就像所有有益的娱乐活动一样,仅是正餐前的一个冷盘而已。他们认为“奥林匹克主义”只是一个古怪而空泛的新词。”
在那届奥运会上,奥运会的价值荡然无存,奥林匹克的教育意义也无从体现,难怪顾拜旦痛心疾首地称1900年巴黎奥运会最终沦为了屈辱的附庸,他所歌颂的“天神的欢娱,生命的动力”,附庸在了五金电器的分类之中,连一个独立身份都没有。
但这也是现代奥林匹克精神即将苏醒的前夜。之后的奥运会,每届都有不少新突破。
其实,即便是在第二届巴黎运动会,首次有女性参赛也是不可忽视的成就,虽然只有22名。到了今年的巴黎运动会,有5250名女运动员参赛,男女运动员比例恰好是1:1,奥运会历史上第一次实现赛场上完全的性别平等。
在这100多年的奥运历史中,涌现了很多传奇女子,像体操运动员拜尔斯、撑杆跳运动员马胡齐克、游泳运动员莱德基……
在1900年的奥运会上,撑杆跳的纪录只有3.3米。而在本届奥运会上,瑞典运动员杜普兰蒂斯在空中轻盈越过6米25的横杆。虽然现代文明是一种理性与科学的文明,但坚毅的身体依然在响应生命本身的召唤,在岁月的长河里发出璀璨的光芒。
如今的数字媒介,也是顾拜旦那个年代难以想象的。他曾经抱怨,当时最难的事情莫过于将人聚集起来观看体育比赛。以当时的氛围来说,那是古怪而荒诞的。而现在,“地球村”里十几亿人同时在为奥运激情呐喊,互联网+电视屏、手机屏、平板屏,让人们轻松实现了云观赛。
在这100多年的时间里,奥林匹克精神一直在深入这个世界的肌理,熄灭千年的火种一经重新点燃,就绝不会再轻易熄灭。顾拜旦说奥林匹克精神“重要的是参与,而不是取胜”,虽然相比100年前,现代奥林匹克运动取得了瞩目的成就,但就目前的人类基数来看,也不得不说,真正参与其中的依然不是大多数,要走的路依然很长。
在这届巴黎奥运会结束前夕,让我们重温《体育颂》里歌颂体育的经典诗句:“就是美丽,就是正义,就是勇气,就是荣誉,就是乐趣,就是培育人类的沃土,就是进步,就是和平”。顾拜旦希望体育最终能够成为全人类的一种价值,他的愿望会实现吗?
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愿望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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