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想投喂AI”！拿网文训练AI遭联合声讨，番茄小说回应

近段时间来，字节跳动旗下的番茄小说因在作者签约协议中新增AI训练条款持续引发关注及争议。这一事件不仅触及了网络文学创作者的敏感神经，也引发了行业内外对于AI技术在文学创作应用中的深入思考。日前，番茄小说回应，可以通过再次签订“删除协议”解除相关条款，但仍有部分作者对删除协议质疑。

番茄小说AI训练条款引争议

据多位网络文学作者反映，自2023年底起，番茄小说在签约作品合作协议中新增了关于AI训练的条款（即3.2.10条款）。当时，这一变化并未立即引起广泛关注。直至2024年7月上旬，随着多位作者在后台系统收到“AI训练补充协议”的签署提醒，该事件迅速发酵。

番茄小说在签约作品合作协议中新增了关于AI训练的3.2.10条款

7月中旬，越来越多作者了解这一协议内容，他们普遍认为，将作品内容用于AI训练是对自己创作成果的侵犯，且未得到充分的告知和同意。此外，外界普遍认为番茄小说此举意在利用作者的作品进行AI训练，以此为跳板推出“纯AI创作的小说”，其最终目的则是逐步取代人类作者的地位，实现运营成本的大幅削减。

自称是混“网文圈”的李女士日前接受读特新闻记者采访，表达了对番茄小说AI协议的不满和担忧。 “我认为这种将作者内容投喂AI的做法属于侵权，严重损害了我们的创作权益。”她表示，如果平台未来继续坚持这一做法，她很可能会考虑停止在番茄小说上的创作。

李女士进一步指出，网络文学创作者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进行创作，希望得到应有的尊重和回报。然而，当前一些平台利用技术优势侵犯作者权益的行为让她感到心寒。“我们希望平台能够真正倾听作者的声音，尊重我们的劳动成果。”

番茄小说回应：提供协议解除通道

面对不断扩大的争议，番茄小说于2024年7月15日在“龙的天空”论坛发布官方解释，表示如果作者有疑虑可以解除相关AI补充协议或条款。随后，在7月16日，平台正式向已签署授权协议的作者开通了“AI授权协议”解除的通道，允许作者自主选择是否继续参与AI训练项目。

7月24日，部分番茄小说作者再次对删除协议质疑。他们认为，删除协议中的文字表达不够清晰，很难明确双方法律义务的具体范围。对此，有作者表示，自己咨询过律师，确实可能存在漏洞，导致自己并未签此协议。

删除协议相关内容截图

8月2日，读特新闻记者联系番茄小说官方邮箱，截至发稿并未予以回应。随后，记者以作者身份与客服沟通，对方表示，目前新签约的合同没有AI相关条款。对于AI条款，客服解释，番茄小说原AI条款是为了开发能够帮助作者提升写作效率和阅读体验的辅助工具，官方并未发布过任何纯AI写作的作品，也不会违背作者个人意愿使用AI写作。

对于部分在2023年底已签署包含AI条款协议的作品，番茄小说提供了补充协议的签订选项。客服表示， 为确保作者权益得到充分保障，平台还上线了相关条款的解除功能入口。若作者对相关协议不满意，用户可通过番茄作家助手APP、番茄小说网作者工作台等渠道发起解除操作。

尽管平台声明强调未发布过任何纯AI写作的作品，但也有网友发现平台上出现了一些明显异常的“作者”，有的账号日产200本小说，被认为超越人类极限，还有多部不一样的小说被发现内容完全一致。

读特新闻记者发现，“番茄作家助手”APP中的“AI工具箱”使用时会弹出AI免责声明，声明指出，作者使用此服务上传、发布或传输的内容，即代表同意授予时光荏苒公司及其关联公司全球性、永久性、不可撤销且免费的权利，包括存储、使用、发布、复制、修改、改编、出版、翻译、创作衍生作品、传播、表演和展示等内容相关的多项权利，以及将这些权利再授权给其他第三方使用的权利。

网络文学平台AI应用现状

在番茄小说AI协议风波的影响下，其他网络文学平台在AI技术方面的应用情况也陆续进入大众视野。据了解，起点小说、七猫小说、书旗小说等平台均已涉足AI辅助创作领域。

起点小说依托腾讯强大的技术背景，推出了多项AI辅助写作功能，如智能推荐、情节预测等；七猫小说则与百度合作，引入了“文心一言”为作者提供AI助理服务；书旗小说也在积极探索AI在内容审核、个性化推荐等方面的应用。

番茄小说AI工具的相关“AI免责声明”

广东金唐律师事务所律师王羲航表示，依据《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第七条相关规定，番茄小说在其所提供的服务产品中强制要求作家将签约作品无偿授权给其自身来进行AI生成式创作，无疑是利用其强势地位而制定的不公平条约。他认为，即使番茄小说提供了AI工具，但在这一过程中作者定然会针对AI所生成的内容进行补充、修改等，精心设计文字内容以符合小说剧情需要。此时AI工具之于作者类似于画笔之于画家，因此，即使作者使用AI进行创作并不当然等于AI工具的提供方就对所形成的作品享有实质贡献或有权使用其作品，番茄小说要求强制授权的行为并不具有法律上的正当性。

王羲航向读特新闻记者透露，针对未经著作权人许可擅自使用其作品进行AI训练的行为究竟构成对著作权人何种权利的侵害目前学术及实务界仍存在较大争议，不过在北京互联网法院在AI声音权案中所透露出的倾向性来分析，目前司法实践中将AI训练权作为一项《著作权法》项下的其他未规定权利的可能性更大。AI作为前沿的技术领域其所带来的不仅是生产力上的突破，同时也为知识产权领域带来了诸多亟需解决的问题，实践之中产生的矛盾会逐渐推动立法的不断完善，以求兼顾各方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