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劝你不要饲养外来异宠？回应网红“卡皮巴拉”水豚的种草、造星现象

【中国绿发会讯】针对近日“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平台发布的《异宠“水豚”被捧红，可你真的了解养一只网红“卡皮巴拉”的代价吗？》一文提到的“异宠”问题，笔者深有感触。这里笔者想要进一步探讨一下，为什么不宜鼓吹“异宠”。随着全球化和人们对异宠需求的增加，异宠（非本地或外来宠物）的饲养在世界各地变得越来越普遍。然而，异宠市场的兴起带来了一系列环境问题，其中最为严重的是野生动植物非法贸易、和生物多样性丧失。异宠引发的这些问题不仅对生态系统造成了巨大影响，也对人类社会带来了诸多挑战。

异宠需求的增加直接推动了野生动植物的非法贸易。许多异宠，特别是那些外观奇特或稀有的物种，往往来自野外捕捉。这种需求刺激了非法捕捉和走私活动的繁荣。举个例子，东南亚的某些爬行动物，如绿色树蟒和红腿象龟，由于其独特的外观和在市场上的高价，成为非法捕捉的主要目标。非法捕捉不仅致使这些物种的野外种群数量大大减少，还导致了许多动物在运输过程中因不当处理而死亡。此外，这种无节制的捕捉行为也对捕捉地的生态系统产生了不可逆的破坏，导致生物多样性的严重丧失。

非法捕猎和盗卖活动对自然环境和物种生存的巨大威胁。比如说，巴西红木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种树木生长在巴西大西洋沿岸的热带雨林中，因为它独特的木纹和色泽，被用来制作高档家具，非常受欢迎。但是，由于过度砍伐，巴西红木的数量急剧下降，现在已经被列入濒危物种红色名录。

再说非洲灰鹦鹉吧。这种鸟类非常聪明，有很强的语言模仿能力，所以很多宠物爱好者都很喜欢它们。然而，为了捕捉这些珍稀的鸟类，偷猎者们经常残忍地杀害它们的父母，让幼崽无依无靠。据统计，每年大约有40万只非洲灰鹦鹉被非法贩运，相当于该物种野生种群总数的四分之一。

由于“异宠”贸易，带来了灭绝式的野外采挖。上图是各种被罚没的野生肉锥。图源：肉锥清网行动（Clean Internet for Conophytum）

更离谱的例子是，不光是野生动物作为异宠，野生植物也成了全球“异宠”贸易的受害者。比如肉锥清网行动（Clean Internet for Conophytum）所针对的肉锥花属植物（Conophytum），它们是一类仅仅分布在南非和纳米比亚的多肉植物，由于其外形独特、色彩鲜艳而备受欢迎。然而，由于野生肉锥花属植物数量稀少，以及非法采集和贸易的存在，这些植物受到了严重的生存威胁。其中一些物种已经在原栖息地灭绝。正是因为盗猎分子的非法盗采行为，导致了肉锥花属植物所有物种全部进入了CITES公约附录三。

（图片：一位志愿者对于盗猎野生肉锥的现象深恶痛绝。图：志愿者）

（二）导致本地生物多样性丧失

引入异宠可能会严重损害本地的生物多样性。首先，外来物种可能会变成入侵物种。其次，异宠携带的疾病也可能对本地物种构成巨大威胁。外来物种入侵是全球生物多样性面临的主要挑战之一。

比如，在美国的佛罗里达州的沼泽地，由于缅甸蟒的入侵，许多本地哺乳动物的数量急剧下降。缅甸蟒最初是作为宠物引入的，但由于一些饲主的弃养或这些蟒蛇的逃逸，它们在野外繁殖迅速，扩散范围广泛，对当地的生态系统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同样地，在澳大利亚，引入欧洲兔子后，这些兔子大量繁殖，导致本地植物的大面积消失和土地退化，严重影响了本地生物的生存环境。

其实，异宠的引入不仅仅是对一个物种的改变，而是对整个生态系统的威胁。

©绿会融媒·“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 （图文无关）

（三）入侵物种横行，生态系统岌岌可危

当一些外来物种作为宠物被引入新的环境时，它们往往会因缺乏天敌和竞争对手而快速繁殖，最终演变成为入侵物种，对当地的生态系统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害。

比如，美国牛蛙。原产于北美洲的美国牛蛙，因其硕大的体型和强健的战斗力，被引入世界各地作为宠物饲养或食材。然而，在美国牛蛙的侵略下，许多本土蛙类物种因栖息地丧失和种间竞争而濒临灭绝。

又如，鳄雀鳝。原产于美洲的鳄雀鳝，以其凶猛的掠食性成为水族馆的“明星展品”。然而，当鳄雀鳝逃逸或被遗弃到自然水域后，它们会对当地的鱼类和其他水生生物造成严重威胁，破坏食物链平衡，甚至引发生态灾难。近年来，我国水域越来越多的出现这种动物，许多直接来源于作为“异宠”饲养之后的弃养、放生。

再说一个最近很火的福寿螺。福寿螺原本生活在南美洲，但它们现在已经扩散到亚洲和非洲，成为一种非常讨厌的入侵物种。这种螺特别喜欢啃食水稻的幼苗和根茎，导致水稻减产甚至绝收。在我国，福寿螺已经蔓延到20多个省份，每年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数十亿元。想想看，我们的米饭供应因为这些小螺的存在而受到威胁，真是让人头疼。但是如果你去淘宝搜索“黄金螺”等关键词，其实会发现，电商平台上还再买福寿螺，作为水族缸中的靓宠。

福寿螺 ©绿会融媒·“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

红火蚁也是原产于南美洲的，但现在已经传播到世界各地，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异宠市场的驱动。它们攻击性很强，不仅会啃食农作物，还会传播疾病，并且侵占其他昆虫的领地，严重破坏生态平衡。在美国，红火蚁每年造成的经济损失达数十亿美元。想象一下，一群红火蚁占领了你的院子，不仅农作物没了，还可能被咬伤，糟糕不？

（四）破坏自然栖息地

异宠饲养的普及还导致了对野生动植物栖息地的破坏。为了满足市场需求，许多栖息地被开发为捕捉和饲养异宠的基地。一些热带雨林中的某些鸟类和爬行动物常被捕捉用作宠物，这不仅直接减少了这些物种的野外种群，还导致了其栖息地的大量破坏。栖息地的丧失进一步加剧了生物多样性的危机，因为许多物种对其生存环境有着高度的依赖性，一旦栖息地遭到破坏，这些物种很难在其他地方生存。

在亚马逊热带雨林，为了捕捉色彩斑斓的箭毒蛙和树蛙，人们在密林中开辟了无数条林间通道，这些通道就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严重破坏了原本完整的森林生态系统。因为栖息地被破坏，无数的树蛙失去了家园，最终成为人类贪婪欲望的牺牲品。

在东南亚的热带雨林，为了捕捉苏门答腊棕榈猫和马来麝香猫等珍稀动物，人们疯狂砍伐树木，导致森林面积急剧缩减。成片的动植物因为失去家园，面临灭绝的危险。这些行为不仅让很多珍稀动物陷入困境，也对整个生态系统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珊瑚礁也是非法捕捞活动的受害者。为了获取色彩艳丽的珊瑚鱼和其他海洋生物，人们使用炸药和氰化物等非法手段进行捕捞，这导致珊瑚礁被严重破坏。其实在近海生态系统中，清澈的海水是许多海洋生物健康的保障，由于这类破坏，搞的原本五彩缤纷的海底世界变得满目疮痍，无数海洋生物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

莴苣梳状珊瑚（Pectinia lactuca (Palias,1766)) 是梳状珊瑚科梳状珊瑚属的一种动物。图为国家动物博物馆的馆藏标本。摄影©绿会融媒·海洋与湿地工作组

湿地生态系统同样不堪其扰。为了捕捉体型硕大的美国短吻鳄和佛罗里达靴尾龟（这类动物都有着独特的外观和行为，使它们成为一些动物爱好者和收藏家的心头好），人们在湿地中开挖沟渠、排放污水，导致湿地生态系统遭到严重破坏。水质下降，食物链断裂，无数两栖爬行动物无法生存，湿地原有的生态平衡也被打破。

如果没有买卖，又哪儿来的伤害呢？为了从全球“异宠”市场对于动物的需求中获利，不法分子铤而走险，进行非法捕猎和交易，这对野生动植物和生态系统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五）带来疾病

异宠携带的外来疾病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严重问题。当这些异宠被引入新的环境时，它们可能带有对当地物种极具威胁的病原体，这些病原体可能对本地生态系统造成严重破坏。异宠身上的病菌和寄生虫可能会迅速传播，感染本地动植物，导致疾病爆发和物种灭绝，从而扰乱生态平衡，危及整个环境的健康。

《新发传染病》期刊（影响因子为11.8）的一篇论文讨论了野生动物、异宠贸易与新发传染病之间的关联。文章指出，野生动物是很多新发传染病的巨大储存库，同时也是一些以前得到控制的人畜共患病可能再次出现的源头。图源：doi: 10.3201/eid1301.060480

以两栖动物为例，非洲爪蟾（Xenopus laevis）被引入世界多地。因为近年来，非洲爪蟾因其独特的外表和易于饲养的特点，成为了一种受欢迎的宠物。这是南非的一种水生青蛙，是一种重要的模式生物。这种青蛙携带了一种致命的壶菌病（Chytridiomycosis），这种疾病对两栖动物有极高的致死率，并导致了全球范围内许多两栖动物种群的崩溃。这种跨区域的疾病传播不仅威胁到了特定物种的存续，也破坏了整个生态系统的平衡。

殷鉴不远，其实，这类例子不胜枚举。2022年，美国德克萨斯州有个养了非洲冈比亚巨鼠的男人，突然生了一种奇怪的病，高烧不退，身上还长了皮疹。去医院一检查，竟然是感染了猴痘病毒。医生说，这病毒可能是通过接触那些巨鼠，或者吃了它们的肉传染上的。这事一传开，人们都开始担心起来——原来这种病离我们并不遥远。

2023年，英国有几家孩子因为跟宠物龟（异宠）玩耍，结果全都拉肚子，吐得厉害。起初，家长们以为只是普通的肠胃炎，但几天后病情越来越重。送到医院检查，才知道是感染了沙门氏菌。医生告诉家长，这种细菌不仅能通过食物传播，还能通过接触宠物传染。

上图：宠物刺猬、宠物蜥蜴也是经常出现导致儿童感染的案例。图源：网络/环球网等

【监管难度很大】

随着异宠市场的蓬勃发展，保护野生动植物的工作变得越来越困难。非法捕捉和贩卖这些动物往往隐秘且跨国，这让监管部门的工作非常棘手。比如，在东南亚和非洲，很多珍稀动物被秘密捕获，然后通过复杂的走私网络送往世界各地。虽然国际社会和各国政府已经采取了很多措施来打击这种非法贸易，但因为利润驱动和执法力度不足，这些非法活动依然很猖獗。这种非法贸易不仅破坏了生态平衡，还威胁到全球生物的多样性。

事实上，最重要的，还是公众在保护野生动植物方面可以发挥重要作用。对于异宠，我们可以勇敢地说“不”——不赞成、不模仿、不购买、不跟风。这样就能帮助减少对异宠市场的需求。其次，了解并避免购买非法宠物，选择来自正规渠道的宠物。

另外，如果遇到非法异宠饲养，可以举报，推动我国有关部门加强对非法贸易的打击力度。最重要的是，口口相传，告诉我们的家人、朋友，传播相关知识，让更多人了解“异宠”并一起说“不”。

笔者还建议，某些专家若是再介绍生物多样性的价值的时候，麻烦别再鼓吹“生物多样性的宠物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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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昆山

编辑 | Samantha

来稿时间 | 2024.7

排版 | 绿叶

本文来自“海洋与湿地”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