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选举：一场危险的政治游戏

编者按：

当地时间13日下午，特朗普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举行竞选集会发表演讲时遭遇枪击，引发了全球性的关注。

如何理解美国总统竞选中的各类突发事件？这些事件又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本期我们为读者带来新近出版的《美国的暗面：战争、军火生意与帝国扩张（1914—2018）》中聚焦选举阴谋的一节，题为《史上最丑陋的总统选举》。

《美国的暗面

战争、军火生意与帝国扩张（1914—2018）

上下册》

作者：[美]奥利弗·斯通，彼得·库茨尼克

出版时间：2024年6月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新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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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丑陋的总统选举

2000 年大选是美国历史上最丑陋的一次竞选。小布什在共和党初选中击败了约翰·麦凯恩（John McCain），为他在大选中使用的策略奠定基础。小布什背弃了“富有同情心的保守主义”，迅速向右翼靠拢，并疯狂攻击麦凯恩。他投向新邦联主义者的怀抱，后者是一群冥顽不灵的种族隔离主义者，主张让叛军的旗帜飘扬在南卡罗来纳州议会大厦的上空。小布什在鲍勃·琼斯大学发表演讲，该大学因禁止不同种族的学生约会而闻名。最恶劣的是，卡尔·罗夫（Karl Rove）和小布什的智囊团到处宣扬麦凯恩是“同性恋候选人”，还有一个黑人私生女，其妻辛迪（Cindy）是瘾君子。麦凯恩回应道：“打着宗教、共和党或国家的幌子，去撕裂民族和诽谤他人，这种策略不是我们应有的价值观……这是在让我们的信仰、政党及国家蒙羞。”麦凯恩说得很对，但这些策略在立场极速右转的共和党阵营内很奏效。

小布什选择了意外进入团队负责发掘潜在候选人的迪克·切尼作为他的竞选搭档。切尼是资深政治家， 曾在多届政府中任职，还 6 次当选国会议员，共和党人希望这位资深老将的人气能帮到不被重视、缺乏经验的得克萨斯州前州长。切尼在哈里伯顿公司担任首席执行官之时发了大财，2000 年他从公司离职，获得3400 万美元的遣散费。1998 年，他将哈里伯顿与德莱塞工业公司合并，成立了世界上最大的石油服务公司。哈里伯顿还是美国主要的国防承包商，业务由其子公司布朗和鲁特（Brown & Root）负责。“小布什—切尼”与“副总统阿尔·戈尔—参议员乔·利伯曼（Joe Lieberman）”两大阵营呈对峙态势，改革派代表拉尔夫·纳德（Ralph Nader）和保守主义者帕特·布坎南的加入使竞选变得更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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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选的临近，一项民意调查结果显示，各方支持率很接近。小布什的顾问们担心小布什即便能赢得普选，恐怕也将在选举团竞选中失利。于是他们精心策划了一场民众暴动，指责戈尔利用过时的选举团制度来阻挠公众表达真正的意愿。

选举结果的确很接近。在全国范围内，戈尔以 54.4 万张选票赢得普选，只要拿下佛罗里达州就意味着他也能在选举团中获胜，而大多数佛罗里达州选民显然打算投给戈尔。但是，西棕榈滩出现了令人困惑的“蝶式选票”，许多年迈的犹太选民无意间把票错投给了布坎南，布坎南曾几次被指控有反犹倾向，其实这些选民们都很讨厌他。在这个民主党人占多数的贫穷选区，因为采用了这种指向不明的选票，加上“蝶式选票”的打孔机过于陈旧，导致选民们没有明确指出自己选中的候选人或投票超过一次，最后选举官员宣布 18 万张选票作废。最麻烦的是，数以万计支持戈尔的非裔选民在共和党选举官员的强烈要求下被清除出投票名单。这些选举官员受小布什佛罗里达州竞选团队联合主席，也就是佛罗里达州州务卿凯瑟琳·哈里斯（Katherine Harris）的指示，哈里斯以这些选民经常犯错且被判过刑为由，剥夺了他们的选举权。最终，超过 10%的非裔美国人被取消投票资格，而共和党依仗的白人只有 2% 被取消资格。假设这些人都有投票资格，那么佛罗里达州就有 5 万多非裔选民，戈尔会取得压倒性胜利，从而确保他赢得大选。但由于一系列违规行为，加上有9.7万张选票投给了拉尔夫·纳德，最终，在全国600万张选票中，小布什仅以不到1000张的微弱优势赢得普选。如果这一结果通过核查的话，小布什将以271票对266票的结果赢得选举团选票。

形势对戈尔很不利。小布什的弟弟杰布是佛罗里达州州长。哈里斯是一名激进的党派人士，负责核查投票结果。部分选票经过重新计票后，小布什的领先优势减少到不到 600 张。小布什竞选团队担心戈尔会要求对全国的选票进行重新统计，导致最终结果翻盘，于是安排家族顾问，即老布什的竞选经理和国务卿詹姆斯·贝克积极部署，动用一切可用的司法手段，阻止戈尔重新计票。小布什的竞选团队（包括国会议员、国会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和律师）也乘专机到各处进行实地活动，因为小布什与安然公司的关系，以及切尼与哈里伯顿公司的关系，很多直升机都由这两家公司租给竞选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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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实地活动由众议院共和党党鞭汤姆·迪莱（Tom DeLay）统筹。大约 750 名共和党人涌进三个提出要重新计票的民主党郡县，他们加入集会队伍，声称自己是当地人，对戈尔窃取选票的行为很愤怒。亲共和党的媒体也在一旁煽风点火。11 月 22 日，在古巴裔右翼分子的保护下，这些共和党“野战军”强行扰乱迈阿密—戴德郡要求审查 1.1 万张有争议选票的活动，《华尔街日报》称这是一场“踹门、敲窗的抗议运动”。50 名暴徒，其中包括汤姆·迪莱和参议员特伦特·洛特（Trent Lott）的部下，在纽约国会议员约翰·斯威尼（John Sweeney）的带领下，强行闯入计票委员会，他们高喊：“住手！”“三只瞎眼老鼠！”“欺诈！舞弊！捣鬼！”计票委员会成员被殴打，选举主管戴维·莱希（David Leahy）也挨了拳头。闯入者还告诉他们，有 1000 多古巴裔美国人正在赶来的路上。因为叛乱分子穿着考究，所以这次事件被称为“布鲁克斯兄弟暴动”（Brooks Brothers Riot，布鲁斯兄弟为美国知名服装品牌）。最后，这些“布鲁克斯兄弟”如愿以偿，计票委员会决定放弃重新计票。《华尔街日报》报道，本来这次计票有望帮助戈尔“逐渐消弭”小布什的领先地位。

2000年11月22日，在迈阿密—戴德郡总统选举重新计票现场，共和党的捣乱分子强行闯入，扰乱现场重新计票的活动。

在民主党占优势的布劳沃德郡，这些捣乱分子故技重施，他们聚集在郡法院门外的人数是民主党抗议人数 10 倍。《华尔街日报》评论家保罗·吉戈特（Paul Gigot）是众多关注暴力关闭迈阿密—戴德郡重新计票程序的人之一，他表示：“如果说有可能发生中产阶级暴乱的话，那么这周三就已经发生了，它可能最终会让小布什保住总统宝座。”

哈里斯阻止了其他重新计票的请求，宣布小布什以 537 票的优势获胜。尽管在佛罗里达州有些寡不敌众，但戈尔并不放弃，他继续上诉法院要求重新计票。12 月 8 日 , 佛罗里达州最高法院下令在全州范围内重新计票，对所有记录为没有投票或多投了的选票进行核查和登记。这时，小布什的领先优势已跌破 200 张，于是他上诉到美国最高法院，要求停止重新计票。9 位大法官中有 7 位是共和党总统任命的，这 7 位中又有 5 位是老布什担任总统或副总统期间获得任命的。最高法院最终以 5 比 4 的投票结果下令停止重新计票，小布什获胜。鲁思·巴德·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和斯蒂芬·布雷耶（Stephen Breyer）这两位大法官持有异议，他们愤慨地说：“尽管我们可能永远都无法确定谁赢得了这次选举，但输家是谁却一目了然。民众对于法官维护司法公正已经失去了信心。”其他人则表示这是一场公开的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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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美国总统选举：一场危险的政治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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