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记③｜新一代和新伊斯兰堡

编者按：

2024年5月，笔者李靖云应邀前往巴基斯坦考察，写下系列观察手记，目前在湃客·世界栏目连载，敬请关注。

巴基斯坦面积约80多万平方公里，但是地下资源并不丰富，煤炭储量相对较大，约有2000亿吨。相比不甚丰富的自然资源，巴基斯坦的人力资源则是非常丰富。巴基斯坦人口为2.36亿，2022年巴基斯坦0-14岁人口比重为36.6%、15-64岁人口比重为59.2%，这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国度。

勤劳是巴基斯坦人的特征，在中东地区，巴基斯坦外劳和公职人员是其代表。“其实还是在于巴基斯坦很难有好工作机会，”Rehan告诉笔者，“巴基斯坦的工作机会实在不够。”Rehan先生出生成长在拉合尔，一直在巴基斯坦读大学。供职于三峡集团亚非公司的他，是属于少数一直在巴基斯坦工作的人。虽然自己的工作履历非常杰出，但是Rehan先生还是计划把自己的子女送出去留学，既是因为国外的大学教育水平高，也是由于工作机会多。他当年的出国留学计划被自己父亲否决了，虽然后来的职业履历很成功，但是他也更知道巴基斯坦国内的艰辛，所以希望子女能多一点选择，“勤劳是必须的，每个人都必须靠自己，但是孩子们应该有更好的机会去实现自己”。

更好地实现自己，某种意义上也是巴基斯坦新一代人的意愿。TikTok上，印度、巴基斯坦主播已经是全球性的文化名片了，来了巴基斯坦之后才知道这名片有多名。TikTok几乎是巴基斯坦青年人最主要的App工具，大街上随时随地都有人在拍视频、做直播，两个人即兴就可以出一幕短剧。更则在于，能歌善舞方面，巴基斯坦人一点不逊色于印度人，又兼具了解东西方文化的特点，可以非常快地实现内容生产。

伊斯兰堡，图/视觉中国

为了让我更直接地体会到巴基斯坦的日常，Rehan带我去了伊斯兰堡目前最大的mall。伊斯兰堡商业气氛并不浓厚，所以这个mall不过也是中国中等城市商超的规模。但是让笔者意外的是，这里情侣非常多。Rehan告诉笔者，这一代年轻的巴基斯坦人是比较习惯情侣一起出门的，男孩也经常刮胡子，女孩也经常不会戴面纱甚至头巾。刮胡子恐怕有卫生的考虑，不戴面纱或者头巾，就不能忽视互联网的影响。考虑到仅TikTok就有如此大的用户，通过视频展现自己确实就不会顾及那么多。

与互联网并行的是消费主义，青年一代更习惯主动消费，Rehan觉得巴基斯坦的境况不是很好，但是青年一代的消费欲已经被激发起来了，对现实不满也是很自然的。联想到持续不断的恐怖袭击，以及投身其中的年轻人，更不由得让人忧虑。

伊斯兰堡街头的学生，图/视觉中国

从夏克巴里安山公园眺望伊斯兰堡，远处的拉瓦尔品第也映入眼帘。其实伊斯兰堡是世界上最年轻的首都，从拉瓦尔品第的郊区变身首都，也不过五十多年。Rehan先生说可以去看看巴基斯坦最大的喷泉，笔者一开始以为这就是一个高端地产，但是随着Rehan先生的深入介绍，笔者发现这是一座新城，人工湖和音乐喷泉不过是目前先完工的部分，但吸引了很多市民前来。

Rehan先生说他的新家就在这附近的一个新开发社区。笔者突然意识到他专门带我来这里是很不寻常的，于是有意问Rehan先生，“这么早就开始在这里投资，有没有想过这个项目中途夭折，你的投资最后失败？”

他回答说，新家的所在地还是距老城区很近的，仅仅居住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政府做开发商的项目，一般不会半途而废。笔者则非常直接地说，“你投资居住到这里，这些会是考虑因素但这些仅仅是财务考虑，我想你之所以投资到新城，是因为你相信巴基斯坦有美好光明的未来，虽然现在情况并不让人乐观，但是你热爱巴基斯坦，并且坚信会好起来，所以你才会投资到这里。”

Rehan先生笑了起来，表示同意笔者过于直接的回答。

Park View City，图/官网

“作为第一次来巴基斯坦的中国朋友，我也相信随着安全问题改善，巴基斯坦理应有光明的未来。”笔者告诉他这也不是客套话，而是出于了解。首先，大量巴基斯坦人在中东和全球其他地区务工，有很强的影响力和购买力；其次，巴基斯坦和阿拉伯国家有密切的关系，海湾那些富有油气而拥有巨额财富的国家，缺少伊斯兰堡的绿色、气候、水、良好的空气，这些地产项目的开发，是可以吸引到这些石油土豪的投资的——阿联酋的酋长、沙特的王子、卡塔尔的王爷，都会愿意有一个清爽且熟悉的地方做夏宫；第三，伊斯兰堡到迪拜不过两个小时航程，距离很近，而且巴基斯坦人已经深度融入这些国家，来伊斯兰堡会很自然，不会有什么隔阂。基于这三点，伊斯兰堡的新城开发不会愁没有投资客，只要安全问题得到解决。

新城的命名为Park View City，目前的规划大约有6平方公里，大片原始森林掩映着平坦的山谷，这是绝美的园林景致。虽然仅仅是个雏形，但已经有很多巴基斯坦家庭来此此聚会，年轻人们拍照拍视频\吃饭喝茶，同样也有人正在做礼拜，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新国家，新首都，新一代，当然也有新问题，但是办法总是比问题多，只要愿意去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