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蜘蛛侠：平行宇宙》酷毙了

编者按：北京时间2月25日，第91届奥斯卡奖举行颁奖礼。《蜘蛛侠：平行宇宙》获得最佳动画长片奖。

该片2018年12月21日在中国内地上映。本文首发于澎湃新闻网2018年12月21日。

简捷的形容《蜘蛛侠：平行宇宙》，大概最合适的莫过于电影主角、“小黑蛛”迈尔斯·莫拉斯的配音演员沙梅克·摩尔主演的一部电影的片名：《酷毙了》。这的确是一部“酷毙了”的电影。如果说《海王》虽然没能讨得评论界的欢心，至少重新燃起DC宇宙整顿商业版图的信心；索尼挑大梁的《蜘蛛侠：平行宇宙》，既有可观“钱景”，口碑也相当扬眉吐气：在超级英雄电影里，《蜘蛛侠：平行宇宙》难得的在观众评论和媒体评论上达成一致，IMDB观众评分8.8分，Metacritic媒体评分87分。这部事前并不被格外看好的动画电影，是空投向年底流行文化的意外之喜。

区别于蝙蝠侠系列电影，蜘蛛侠系列电影在叙事上并不以复杂性和深度见长，主打的是青少年市场。担心《蜘蛛侠：平行宇宙》会不会过于“烧脑”的观众，大可放心。“平行宇宙”的概念，早被科幻电影普及得七七八八。即使没有系统接受过高等物理教育，理解起来也不会有大的障碍。

电影的一大噱头是六个蜘蛛侠跨越平行宇宙的相聚。不过，真正构成叙事重心的，仅“小黑蛛”迈尔斯·莫拉斯、老牌“蜘蛛侠”彼得·帕克、以及“女蜘蛛侠”格温·斯黛西。迟至电影中后段登场的暗影“蜘蛛侠”、日系少女潘妮·帕克、以及“蜘猪侠”，主要作用是热闹气氛，提供“助攻”。观众可以联想一下迪士尼与漫威联合出品的超级英雄动画电影《超能陆战队》，两部影片在角色配置、剧情主线的推动方式上，存在相似之处。

意外成为超级英雄的普通人，经过内心斗争，意识到“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和反派拼死抗争，拯救地球乃至宇宙的故事，已经多到可以车载斗量。《蜘蛛侠：平行宇宙》的叙事在主线和副线上都谈不上突破性的创新。“小黑蛛”迈尔斯·莫拉斯的肤色，在《黑豹》大获成功之后，也不再具有标志性的意义。迈尔斯·莫拉斯不习惯转校后的校园生活，以及“尬撩”格温·斯黛西，是美国青春电影屡试不爽的桥段。迈尔斯·莫拉斯和彼得·帕克的关系，也让人想到《乐高蝙蝠侠大电影》里的罗宾与蝙蝠侠，只是没后者那么嘴碎。电影的正邪对峙，除了章鱼博士是观众的“老朋友”，另一反派“徘徊者”的人物关系设定，则显然是承袭自《星球大战》。《蜘蛛侠：平行宇宙》娴熟地将类型片行之有效的编剧桥段予以重新组装，观众并不认为自己看的是拼盘电影，依靠的是编剧对叙事元素基于主线剧情逻辑进行的“无缝”拼接。

电影真正的突破主要在美术层面和技术层面。《超能陆战队》打造出杂糅旧金山和东京城市风貌的科技城市“旧京山”，画面里传统建筑风格与现代摩天大楼和谐并存的城市天际线，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蜘蛛侠：平行宇宙》尽管仍将故事设置在纽约，但故事的主阵地不再是曼哈顿岛，而在纽约五区里最族裔混杂、文化多元的布鲁克林。影片虽然也有标志性的纽约城市天际线，但更多场景并不打上鲜明的地域烙印。不少打斗场面在夜景里完成，模糊掉故事对特定空间环境的依赖，又增添犯罪片气氛和悬疑片气氛。废弃地铁站里追逐的一场戏，气氛尤其惊心动魄，动作镜头亦极流畅，充分发挥动画电影相对于真人电影在技术上的长处。

真人电影看重演员细腻的面部表演和肢体小动作，但即使特效技术日新月异，真人电影仍不能不受人类生理条件和镜头架设的限制。动画电影突破物理约束，动作编排和长镜头的运用，可以更从心所欲。《蜘蛛侠：平行宇宙》各种旋转跳跃不带闭眼，体操名将拜尔斯也难以完成的高难度动作，在电影里行云流水，让观众看够瘾。但影片最大的惊喜，不在大场面上，而在小细节处。

《蜘蛛侠：平行宇宙》在绝大多数影厅以3D形式播放。影片却有意识地在“文戏”里降低画面的景深感，强化平面效果。技术使得动画电影可以越来越“真人化”。迪士尼2016年的电影《奇幻森林》，以及正在制作中的“真狮版”《狮子王》，本质都是动画电影，但障眼法足以“乱真”。《蜘蛛侠：平行宇宙》回归原著的漫画风格，也是波普艺术在大银幕上迄今最“酷”的一次呈现。电影在画面上制造叠印效果，用文字框的方式表现交谈双方的心理活动、以坠落的字块具象化语气词，以及用头后背光暗示角色的“心灵感应”，都是漫画用熟的程序化技法，在电影里出现就比较新鲜。增添的一场迈尔斯·莫拉斯进行涂鸦创作的情节段落，让影片多了一分街头文化风格，也进一步拉近与主流观众的距离。

进入新千年以来，超级英雄电影已经风光了十多年。观众似乎还没有出现审美疲劳的迹象，原因是电影公司总能找到方式推陈出新，营销策略上也通过频繁诉诸违反广告法的“最”字头宣传口号，以调动观众胃口。然而《蜘蛛侠：平行宇宙》是当得起“最佳蜘蛛侠电影”的美誉的——请注意这一偏正结构短语里的“蜘蛛侠”定语。只是想轻松愉悦地去电影院放松放松的观众，这部酷酷（cool）的电影，应该可以让你“燃”（hot）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