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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城市｜如何判断世界城市网络话语权？

戴跃华

2024-05-19 20:23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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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的话】

从“地方空间”到“流动空间”，城市从特定区域到网络上的节点，除了视角的变化，测度方法和变量都在变化，本期的解释城市笔者将从城市网络的视角出发，重点解释城市网络的推动力，主要形成主体以及根据城市网络形成的城市排名。

马克思认为“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某种意义上，城市是一切行动者关系的总和。

一、从行动者网络到城市网络

20世纪80年代，以巴黎政治学院教授布鲁诺·拉图尔（Bruno Latour）为代表的社会学家提出了行动者网络理论这种社会学建构方法。通俗来讲，我们的社会处在巨大的动态网络中，个体与周边的事物、技术都构成了动态的联系。比如，我们不仅与我们的朋友、家人构成了关系网络，也与我们使用的手机、汽车、学到的知识等都构成了关系网络。

比起这种异质建构体系。其实，我们更习惯同质网络。比如由企业构成的同质网络，节点就是企业，它们的关系可能包括总部-分支关系、上下游关系等；由人构成的社会网络，其节点就是自然人，他们之间可能通过竞争/合作关系、认识或者其他关系相连接；全球航空网络关系，其节点就是一个个机场，它们通过机场航线相连接。这一系列的网络关系构成了“流动空间”中的“行动者网络”。而城市本身并不会形成网络，正是城市空间中的“行动者”所构成的同质网络，才最终形成城市网络。因此，城市网络可以理解为不同城市中的各类主体、个体等“行动者”相互联系形成的一个复杂联系空间。

当前，城市正在凸显其作为网络节点的重要价值，一方面，世界已经进入一个“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相互联系状态。城市之间的联系由于交通和通信方式的改善正在变得更加频繁和密切。现在很难想象，一座孤岛城市会是什么样的。另一方面，从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复杂网络以及社会网络分析等一系列方法的创新极大地促进了城市网络的发展。与城市网络相关的一系列变量及其测度都具有了明确的现实意义。

二、世界城市的“连锁网络模型”

很显然，城市网络作为时代的产物，也是全球化的直接后果。既然是全球化，就绕不开全球化的直接推动力-跨国公司。城市学家、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们普通达成一种共识，跨国公司的生产分工和市场扩张在向全球拓展过程中，一些核心功能（比如结算、决策等）开始向大都市集中，同时分工会更加细化，一些非主营功能甚至会从总部公司中剥离，从市场上的专业型服务企业去购买服务。比如，一些跨国公司不再自己做市场调研，而是委托如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去做市场调研；不再自己招聘员工，而是委托人力资源公司去招聘理想的员工。因此，生产性服务企业的发展与总部企业数量直接相关，也直接影响了一个城市在世界城市网络中的位置。

1998年，著名地理学者彼得泰勒（ Peter Taylor）在拉夫堡大学设立了“全球化与世界城市”研究网络（GaWC）。他们认为这些生产性服务业的企业所构成的网络，直接决定了城市在全球生产中的位置和能级。他们把一些高端生产性服务业的总部-分支网络映射到所在的城市，形成了通过企业内部的跨国业务将城市连锁成城市网络。

在这样的“连锁网络模型”中，他们依据城市中生产性服务业企业的功能和规模等变量给出0-5之间的服务价值（service value ），比如工商银行总部在北京，那北京-工商银行的服务价值为5，工商银行在纽约只是辐射到美国东北部区域，所以纽约-工商银行的服务价值为3。依照类似办法，他们选取一定数量的法律、会计、咨询等服务企业，考察它们在若干城市的服务价值，进而组建连锁城市网络。比如2020年，他们根据175个高端生产性服务业企业在707个城市的服务价值矩阵计算了这些城市之间的联系强度以及总连接度。

在这样的城市网络中，通常有2个常用变量相对重要。一是一个城市究竟与多少城市有连接。连接城市数量越多的城市，在网络中的排位越重要，这就是GaWC划分世界一线城市和二线城市的基本逻辑。二是一个城市与哪些城市存在超强联系。这些超强联系的城市彰显了世界城市网络中的地理结构关系。当然，网络结构学还会识别出哪些城市构成了小集团（Clique），哪些城市构成了网络单元模体（Motif）。从城市学来看，这些都是城市网络背后的地理结构关系。

当然，GaWC每隔2年都会发布一版城市总连接度的排名，排名的动态变化则体现了城市在全球高端生产性服务业构成的城市连锁网络中的能级变化，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城市在高端产业中的话语权和影响力。比如，伦敦和纽约从2000年首次发布以来，其第一和第二的位置从未被撼动过，说明这两座城市仍然牢牢占据全球高端生产性服务业的王者地位。而上海进位明显，从2000年全球第31位逐步上升到全球第5位，进步了26位，这一进步与上海高端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