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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研究计划|网络社群研究:这些申请方案入选了,为什么
这些影响发生在扁平而隔离的互联网世界。我们想要弄清的是,这些不同的房间里,究竟居住着怎样的居民,他们为何来到这里,为这个房间增添了哪些布置,在这里认识了谁,又从这里带走了什么。
首个澎湃研究计划“中国网民20年:1998-2018”即由此发起。在一个月的方案征集期,我们的邮箱共收到将近一百份申请。
经过初步筛选,以及专家对匿名方案的评议、打分,我们从中选出十二个方案,将给予研究者此前承诺的项目支持。以贴近现实、富于洞察等标准来评判,我们发现,入选的大多数申请者是90后,最小的合作者是00后——一位高二学生。
读完这些申请,我们生发出许多感想。
绝大部分申请方案针对的网络平台,人们并不陌生。比如,抖音、快手等时兴的短视频,微信、微博等日常使用的社交工具,豆瓣、知乎等兴趣平台等,以及天涯、贴吧这种较为古早的论坛。而在线教育、农村电商、共享经济、支付手段等商业热点,无疑也是绕不开的话题。
这似乎覆盖了互联网上的一切,但细想总觉得缺点什么。我与一些70后提起“网民20年”的话头,他们一说下来就收不住。大家内心有许多回忆,关于最早的、甚至是延续至今的精神故乡——比如榕树下,又比如80后听都没听过的某些论坛。有人说到,正是在那一波互联网泡沫里,自己耳濡目染,对金融有了最初的概念——你来入股,我日后会给你多少回报——这种逻辑和话语,形成了他日后的做事方式。
但我们并没有收到太多来自70后的申请——大约是这一代人赶上了赚钱的好时候,对项目资助不太在意,如今又面临中年焦虑,并无太多时间精力去描画那些网络故事,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不愿意自己的家园被曝光。
从这个角度讲,申请方案较多体现的是猎奇心,相对缺乏的是一种属于故旧之间的倾诉欲。大家更愿意瞄准当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通过互联网这面镜子,可以“认识你自己”。许多申请方案,申请人是研究者与研究对象的结合。比如,两位90后合作者,一位专业做研究,另一位就是研究对象群体的一员;甚至有人研究作为粉丝团一员的自己。这类申请方案令人格外存有期待。
因为,相比之下,多年前,时人对互联网的印象,更多来自互联网创业者、网络作家、大V等等。论及“网民”时,更多在指涉某种客体。而这个时代的互联网现象,是由微小的普通人凑成的社群来代表的。各种群体越来越能被看见,我们只是需要打开房间的门。
媒介即人的延伸。许多申请方案牵涉人的身体。比如,研究对象是某种病患的微信群/论坛等,又比如研究“直男”、“八卦女”等与性别标签有关的生成地,以及对主播的研究必定涉及各种身体语言,等等。这一切都在诉说着“自身”的存在。但毫无疑问,人服务媒介,媒介又在改变着人。与城市一样,网络也可以视为塑造人群的媒介。我们更希望,研究方案是把网络当做一个因变量,而不是仅仅将其视为探究人群的一种工具。
还有,我们看到,来自学院的研究者,往往会延续某种惯性。但网络变迁又极为迅速。比如微博,相比前些年的公众参与平台,如今已经明确转成娱乐IP的生成地。对此,我们希望更深入地发现和阐释网络社群的面貌,而不仅是为某个学科本身添砖加瓦。学科是工具,而不是目的。
之所以限制五千字的字数,是因为网络生活即为身边的现实。我们希望尽可能采取通透的表达,来代替某些啰嗦的学术黑话。而鼓励多种表达,比如数据可视化和视频,也正是出于这一目的。
事实上,一些申请方案正由申请者本人的其他工作而来,研究者在网上收集材料时,发现研究对象形成某种网络社群,网络与之相互作用,又成为一个课题。这个发现的过程本身便值得鼓励。这个关联的可贵之处,还在于使得研究本身能持续。
现在我们来公布入选申请方案(以研究对象指代):
1、陈竹沁:癌症患者微信群
2、汪婷:苗鼓微信群
3、陈本等人:在线教育下的高考生社群
4、徐林枫等人:西南返乡青年农民工快手用户
5、陈晓旭等人:通过游戏融入城市的魔兽女玩家
6、符隆文等人:三个论坛上的医生群体
7、郑薛飞腾等人:蚂蚁森林社群
8、李珂:平台经济一系列从业者
9、黄璐等人:真人同人文写作群体
10、罗士泂:用两部手机的货车司机
11、王喆:台湾PTT用户
12、赵瑜等:亚文化公众号用户群像
不过,实在是因为名额有限,有些方案未能入选,令人感到惋惜。我们也将继续与这些对世界抱有好奇心和探究欲的申请者保持联络。
(韦璐对本文亦做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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