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亚陷医生罢工僵局，政府称无资金支付欠薪并雇佣更多人员

当地时间2024年4月16日，肯尼亚内罗毕，医生们在向卫生部总部行进时高喊口号，他们举着标语牌抗议，要求提高工资和改善工作条件。视觉中国 图

据《环球时报》消息，韩国医疗界集体辞职事件已持续近2个月，由此引发的患者死亡案例受到韩媒关注。

与此同时，东非国家肯尼亚的医生也已罢工超一个月。3月15日，肯尼亚公立医院医生展开全国范围的罢工，要求肯政府根据2017年的集体谈判协议，向医生支付拖欠工资，为医生及其家属提供足够的医疗保险，并为公立医院医生提供学位教育经费。相关工会还要求立即雇佣实习医生，以缓解因人手不足给医疗系统造成的压力。

据《肯尼亚星报》（The Star）4月17日报道，肯尼亚总统威廉·鲁托当天在首都内罗毕举行的第三届全国工资法案会议上表示，“如果你支持医生罢工，那就付给他们钱。”他接着暗示，肯尼亚目前有更大的问题需要解决，借此驳回了近期罢工医生的不满诉求。

尽管肯尼亚政府和医疗界的主要利益相关方一直在举行旨在结束僵局的会谈，但医生的罢工仍在继续。

行业困境还是国家困境？

Indepth news的报道指出，此次肯尼亚医生罢工涉及约4000名公共部门医生，即该国约9000名注册医生中的一半。引发这次罢工的拖欠工资的问题源于2017年政府与肯尼亚医师、药剂师和牙医联盟（KMPDU) 的一项集体谈判协议，该协议将实习医生的工资设定为每月206000肯尼亚先令（约合人民币11206元），并要求在实习医生毕业后30天内完成就业安置。

罢工的医生表示，尽管公立医院缺乏人手，但在肯尼亚，合格的医学毕业生很难找到工作，故希望通过罢工来推动政府雇佣3000多名目前失业的实习医生。

然而，肯尼亚卫生部表示，目前国家缺乏提供这些岗位的资源。肯尼亚总统鲁托也在4月初宣布，实习生的工资不会超过每月70000肯尼亚先令（约合人民币3808元），并声称政府“正在与高税收法案作斗争”。

“我们必须对自己诚实，事实是我们必须量入为出，我们不能借钱来支付工资。”鲁托说。

尽管鲁托声称资金不足，但数据显示，肯尼亚政府目前仅将预算的3.7%左右用于卫生服务，低于世界卫生组织向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建议的，为实现全民医疗保健的5%预算指标。

“这不仅仅是健康问题，更大问题在于该国目前将大部分收入用于偿还债务、社会支出和发展。”来自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的经济学家安德森·朱基（Anderson Njuki）告诉媒体Semafor，“如果没有工作或体面的工资，合格的肯尼亚医疗专业人员将加速向国外移民，严重削弱肯尼亚已陷入困境的公共卫生系统。”

对峙升级

罢工一个月以来，政府和罢工医生之间的对话并未使双方态度缓和，反而使僵局不断升级，双方的强硬态度看起来并未为让步留下余地。

KMPDU秘书长达夫吉·阿特拉（Davji Atellah ）表示，“从长远来看，罢工是必要的，可以帮助公众获得优质的医疗保健，因为在工作条件和设备缺乏的条件下，病人无法得到妥善治疗。”

3月18日，KMPDU的副秘书长丹尼斯·米斯凯拉（Dennis Miskellah）表示，“作为一个工会，我们本打算用对民众造成最小痛苦的方式来罢工，但政府继续挑衅我们，最新的一次是政府SRC（卫生部、劳工部以及工资和薪酬委员会）发出通知，声称要将实习生的工资削减91％。我们希望政府走出象牙塔，与工会接触。”

对此，肯尼亚公共卫生部首席秘书玛丽·墨丹妮（Mary Muthoni）表示，关于实习医生的薪酬标准，卫生部已向SRC和国家财政部寻求指导，并将在4月1日落实相关措施。

3月21日，在公共服务部门负责人菲利克斯·科斯基（Felix Koskei）的召集下，医生、县长理事会（CoG）和SRC以及其他相关方计划召开会议解决罢工问题。4月2日晚间，肯尼亚政府发布声明要求医生结束罢工，称已经支付遭拖欠的工资，并将从4月4日开始雇佣实习医生，费用支出为24亿肯尼亚先令（约合人民币1.3亿）。

然而，KMPDU主席阿比·姆瓦奇（Abi Mwachi）随后通过社交平台回应称，肯尼亚政府尚未实际支付遭拖欠的工资，因此工会拒绝接受政府关于停止罢工的提议。

据美联社报道，4月9日，罢工者向肯尼亚议会提交了一份请愿书，敦促议会干预劳资纠纷。同日，肯尼亚首都内罗毕一家公立医院解雇了100名罢工医生。

4月14日，医疗服务首席秘书哈里·金泰（Harry Kimtai）宣布，卫生部将给予实习医生14天的时间返回工作地点。然而，肯尼亚医生、药剂师和牙医联盟（KMPDU）在此事上进一步坚持立场。县长理事会（CoG）下属卫生委员会的主席穆托米·朱基 (Muthomi Njuki) 也在同日发表讲话，强调需要对2017年达成的协议进行重新谈判，并警告罢工的医生，如果法院宣布罢工非法，政府将采取行动。

肯尼亚国民议会（下议院）预算委员会主席恩丁迪·尼奥罗（Ndindi Nyoro）呼吁罢工医生在继续开展谈判的同时重返工作岗位。尼奥罗称，能够理解医生的不满，但他同时强调肯尼亚面临严峻形势。

肯尼亚警察总监雅菲特·库姆 (Japhet Koome) 的言论则不太温和，他宣称罢工的医生是“公害”，并警告他们“在示威时不要侵犯他人的权利”。

KMPDU秘书长达夫吉·阿特拉（Davji Atellah）批评了库姆的言论，称其损害了医生示威和请愿的权利。此外，肯尼亚律师协会、肯尼亚人权委员会和其他社会组织也要求库姆道歉并撤回言论。

出路何在？

随着对峙的升级，各县县长也开始质疑目前的谈判方式能否解决问题。县长们表示，劳工法庭为解决医生申诉而成立的“全国委员会”无法为肯尼亚全国47个县做出决定。县长们反对以会谈形式解决医生罢工问题，他们还拒绝向医生支付更多费用，称他们已经是各县收入最高的专业人员。

县长理事会主席安妮·怀古鲁（Anne Waiguru）4月16日表示，他们可能不会参加这种形式的会谈。“（县长）理事会赞赏法院的全国方针指令，其目的是为医疗行业的长期混乱找到持久的解决方案。然而，这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对于医疗行业从业者而言，国家和县政府都是独立且不同的雇主。”

去年10月，肯尼亚总统鲁托批准了四项新的卫生法案，为彻底改革该国全民健康覆盖计划（UHC）制定了法律框架。每个肯尼亚家庭预计每年将其收入的2.75%投入社会健康保险基金，该计划将使肯尼亚医疗保险的最低缴款额增加一倍，大多数工人将缴纳更高比例的工资份额。同时，新计划也为医疗设备和医务人员规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对此，KMPDU秘书长阿特拉表示，“要使全民健康覆盖计划发挥作用，医院必须配备人员，因为没有人来运营照顾病人的设施是不符合逻辑的。”在肯尼亚全民健康覆盖计划逐步开展的背景下，该国医疗系统的需求和负担都大大增加。

据肯尼亚K24电视台4月16日报道，肯尼亚药剂学会 (PSK) 发布紧急声明，指责肯尼亚政府不作为。声明要求肯尼亚政府立即采取行动，迅速通过《药品管理局法案》与《药房执业法案》。“这种官僚主义惰性不仅阻碍了我们获得基本药物的能力和疫苗，但也破坏了总统的全民健康覆盖（UHC）议程。”声明写道。

肯尼亚参议院多数党（联合民主联盟）的领袖亚伦·切鲁约特则表示，当国家之后有足够的资源来支付医生的工资时，将解决医生的要求。

“政府已经听到了你们的要求，但不幸的是，目前我们无法筹集到这笔钱。也许下次吧。”切鲁约特补充称，眼下每当肯尼亚人去医疗机构寻求治疗却找不到医生时，受苦的是这些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