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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旗下的青春|想戏写戏看戏,是他唯一爱好毕生追求
【编者按】
为深入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推动党的创新理论入脑入心入行,上海市委宣传部机关团委、市科技团工委、市卫生健康委团委联合发起第三期“党旗下的青春”初心寻访。
活动走访上海科技、卫生、宣传思想文化战线的老党员、老干部、老专家,引领广大青年在跨越年代的对话中感悟初心使命,在老一辈的峥嵘故事中汲取奋进力量,脚踏实地、善作善成,坚定不移听党话、跟党走,共同奏响“青春心向党,一起向未来”的澎湃和声。
澎湃新闻陆续推出第三期“党旗下的青春”初心寻访系列稿件,本篇聚焦文艺工作者薛允璜。
薛允璜,男,江苏省启东人,国家一级编剧,中国作协会员。1938年12月出生,1979年7月入党。1961年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历任上海越剧院编剧、创作室主任、副院长。
其创作的越剧剧本《忠魂曲》获1980年上海市创作演出奖,《舞台姐妹》获1998年上海国际艺术节优秀新剧目奖、1999年国家文华新剧目奖,越剧电视连续剧《红楼梦》(30集,合作)获2001年全国“五个一工程”奖,京剧电视剧《太平公主》获全国第十届戏曲电视剧艺术片一等奖,越剧《早春二月》剧本获上海市建党八十周年宝刚艺术奖创作奖。
薛允璜 2018年9月摄于长宁沪剧院 受访者供图
提起越剧《舞台姐妹》《早春二月》、沪剧《赵一曼》《上海屋檐下》等优秀剧目,不少人都耳熟能详,但对幕后创作者——编剧薛允璜或许少有耳闻。
作为文艺工作者,薛允璜的作品题材与创作风格始终与人民息息相关。他为人简朴低调,不营富贵、不慕虚荣、不求闻达,想戏写戏看戏成了他唯一的兴趣爱好。
“人这一辈子总要经受生活的历练,有些事情当时觉得很苦,回想起来却带着丝丝甘甜。”正因为对生活有过最真实的体验,薛允璜才能持续将生动的素材转化成一出出打动人心的舞台佳作。
天边梦,文艺缘
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江苏启东农村,夏天黄昏后,辛苦劳作了一天的农民聚在晒谷场上乘凉聊天,望着南方天边,总见晨曦般一片亮色。孩子们好奇:那是什么地方呀?有人说那是灯光映照的夜空,那天边亮光下就是上海。“原来上海远在天边呀!”这就是上海留在孩子们心中的神秘印象。
稍大一点,薛允璜进入位于启东的海复初级中学(今东南中学)学习,去学校图书馆借书成了他的一大乐趣。印象最深的是屠格涅夫一本本厚重的小说作品和比较通俗的《文艺学习》小杂志。初中毕业后,薛允璜考入苏州高级中学(今苏州中学)。高三那年,他担任《新垦地》壁报主编,萌发了将《新垦地》上的优秀文章集印成册的想法,联系了印刷厂,一听所需经费,囊中羞涩的穷学生被吓退了。
“啥时候能把自己写的文字变成铅字,装订成册摆上书架呀?后来我走上创作道路,也许正是源于青少年时代微不足道的愿望吧。”手捧厚厚一叠个人剧作选集,八十多岁的薛允璜深情回忆道。
如果说文学作品是薛允璜的文艺启蒙,那么戏剧则为他打开了一个别样的精神世界。
当时娱乐方式贫乏,薛允璜课余时间最大乐趣就是看电影,但他只有每月二十元的生活伙食费,不敢去买电影票。中学六年,他只看过学校组织观看的越剧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和锡剧《红楼梦》、话剧《同甘共苦》几台戏。虽然很少看戏,但这些经典剧目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使他开始追求雅俗共赏、优美抒情的审美情趣。
1958年夏天,高考结束的薛允璜有一天从文汇报上看到上海戏剧学院创作研究班的招生启事。就是那偶然一瞥,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薛允璜原本只打算借报考的机会到上海看看玩玩,没想到会从一千多名考生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上海戏剧学院戏曲创作研究班32名学生中的一员。
1965年12月,薛允璜(前排左二)在越南战场 。受访者 供图
下地头,戏出新
薛允璜至今仍记得他的大学老师,后来的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刘厚生先生曾经语重心长地勉励戏曲创作研究班的学子们:“你们千万别看轻了自己,将来上海戏曲界许多剧团都要靠你们来编创演出剧本呢。”
心怀“未来戏曲作家”沉重的使命感,青年时代的薛允璜在上戏发奋学习,他不仅如饥似渴地研读专业书籍,还在老师的带领下走向社会、深入生活。为写剧本跟随朱端钧、陈加林等老师去冶炼厂采风,恶劣的生活条件与工人们的矽肺病激发起他对人间疾苦的思考,跟随老师学习并合作写出了第一个剧本:话剧《我们就是神仙》。
上戏毕业后,薛允璜被分配至上海越剧院成为一名编剧。正当学习雷锋的热潮,他写出了第一个越剧小戏,即《一包工资》。
1963年,薛允璜参加市文化工作队去金山农村开展为期三个月的宣传演出工作。他随队走遍了金山每一个公社乡镇,采访当地新鲜生动的先进事迹、好人好事。每天晚上采访结束后,他常常挑灯夜战,把白天看到的、听到的故事编成开篇唱词。就这样,薛允璜写了一个叫《小气姑娘》的小戏,讲的是金山农村一名会计一丝不苟、勤俭管家的有趣故事。
1965年,中共中央宣传部组织了多支文化工作队赴越南前线,27岁的薛允璜作为华东队一员,编入越南部队与战士同吃住同战斗。他和援助越南的中国战士一起,学习军事文化知识,一起操练高炮作战要领,还发挥个人特长为战地生活速写图画配诗展览。
1996年9月,薛允璜在天安门留影。受访者 供图
1976年初冬,年近不惑的薛允璜已经成为上海越剧院的中坚力量。粉碎“四人帮”后,文艺界百废待兴,上海市文化局组织越剧、淮剧、评弹等创作人员到湖南深入生活,创作有关向擎予、杨开慧的戏剧。过年期间,薛允璜来到杨开慧老家长沙板仓,与当地乡亲一起祭扫杨开慧墓,聆听他们讲述霞姑(杨开慧乳名)的故事,还沿着杨开慧的足迹赴广州、武汉采访,一去就是数月,杨开慧的形象在他脑海中渐渐生动、丰满起来。
回上海的轮船上,薛允璜思如泉涌,便与同行的合作者薛宝根起草剧本提纲,回沪后不久,剧本便诞生了。1977年,由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王文娟领衔主演,徐玉兰、范瑞娟、傅全香等一齐上阵的大型越剧《忠魂曲》登上了人民大舞台,演出吸引了大批观众为求一票通宵排队。
1979年,薛允璜入党。他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接连编写出《唐伯虎》《神医奇传》《太平公主》等新剧。即使在担任上海越剧院创作室主任、副院长的十三年间,薛允璜主要精力用于抓全院的剧本创作、编剧人才的引进培养,也忙里偷闲为越剧院编写了《王子复仇记》《玉簪记》《舞台姐妹》等好戏。
他笔下的唐伯虎跳出了“三笑点秋香”的搞笑窠臼,文汇报等媒体热情赞赏这个唐伯虎接近历史、有血有肉且感人,令人耳目一新。他富有个性特色、或喜或悲总有新意的改编剧《玉簪记》《舞台姐妹》流传至今,这些好戏的剧本也留在了他退休前出版的戏文选集《问君能有几多愁》之内。
2007年9月,薛允璜在嘉兴南湖。受访者 供图
退不休,乐耕耘
退休后作为上海越剧院离退休党支部的一员,薛允璜继续勤奋笔耕。他一直记着老院长袁雪芬病床上的叮嘱:人可退休,艺术创造没有终点。
他又接连编创了《早春二月》《虞美人》《四月歌声》等十几部新戏,上海作协还帮他出版了又一部剧作集《梨园退耕录》。他怀着向革命烈士柔石致敬的心情,成功改编的《早春二月》被中央电视台拍摄成越剧电视剧,在戏曲频道重播了十多次。
他将个人与时代的使命紧紧联系在一起。2008年汶川地震期间,70岁的薛允璜从电视上看到抗震救灾英雄事迹,感动之余决定用戏曲的形式表现这段历史。只用了八天时间,他就交出大戏剧本《废墟上的爱》。长宁沪剧团紧急排演,剧目很快呈现。
为了写出更多更好的剧本,薛允璜始终没有停下学习的脚步。多年来,他不忘补习唐诗宋词等古典文学,以修炼戏曲唱词雅俗共赏之美。他虚心向前辈戏剧文学大师夏衍、曹禺学习,充分发挥地方戏曲长处,忐忑又大胆地把《上海屋檐下》《原野》改编出特色搬上沪剧舞台,受到了观众的喜爱。
抗战胜利70周年之际,他为创作沪剧《赵一曼》,远赴赵一曼家乡四川宜宾接受“再教育”………他不善交际,极少旅游,只会与戏为友、与戏谈心,于戏中得乐,亦与戏中人同哭,想戏写戏看戏成了他唯一的兴趣爱好。
如今薛允璜八十六岁了,说是已经搁笔养老,但脑子还像自动开着的机器一样,依然心心念念牵挂着戏曲舞台。他还在编戏写戏,想让家喻户晓的华夏神话人物嫦娥告诉天下观众:嫦娥为啥要奔天,奔天后还能回来吗……
戏是写不完的。迄今除了电视剧、艺术评论等外,仅舞台剧他就写了55部(含合作,其中上演的大戏35本、中小型戏10本)。回顾自己的戏曲创作生涯,他说自己的作品没得过大奖,思想艺术水平一般,有点儿惭愧。聊可自慰的是这一生没有忘记过初心,没有虚度年华。
薛允璜与“初心寻访”小组成员。蒋逸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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