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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前的独立女性,靠美食穿过战争与命运动荡 | 翻翻书·送书
早在一百年前,爱丽丝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她再也不能依靠男人了。
1886年,爱丽丝出生在维也纳一个富有的犹太家庭。她从小喜欢在家中厨房看女厨师和帮工们做饭,并迷上了烹饪。她还曾想去参加烹饪培训,甚至开一家小餐馆,但“一个来自良好家庭的女孩怎么可能开一家咖啡店或餐馆呢?”
她只得遵从家中安排,26岁时与一个医生结婚,这个男人娶她的原因之一是想开诊所,需要钱。她被困在这段婚姻的牢笼中,丈夫酗酒、赌博、有性病,几乎输掉她所有嫁妆。最后,丈夫逼爱丽丝卖钻石手镯还债,很快病死了。在同一年,爱丽丝的父亲也死了,遗产没有她的份。她带着两个儿子,生活陷入困顿。
从这时开始,爱丽丝的人生才算真正开始。她独自抚养儿子,靠烹饪技艺叱咤维也纳上层晚宴行业,还开办了烹饪学习班,出版了一本厚达500页的菜谱《在维也纳是这样做饭的!》,非常畅销。
92岁的乌尔巴赫在烹饪学校授课
两本装帧设计几乎一样,只有作者署名不同的《在维也纳是这样做饭的!》
可在20世纪40年代末,已移居美国的爱丽丝回到维也纳的废墟,在书店橱窗里发现了自己最畅销的烹饪书。然而,书的封面上却赫然署着一个男人的名字。
在以往的历史研究中,我们了解到纳粹盗窃犹太人的物质财富:房子、金银首饰、艺术品、家具等等。但我们不知道,犹太人创作的大量不带政治色彩的实用性非虚构图书,纳粹并不舍得烧掉。对于这些书,他们采取了“隐秘”的掠夺手段。
本书作者,爱丽丝的孙女、历史学家卡琳娜·乌尔巴赫为了研究奶奶这本被“窃取”的菜谱,前往维也纳、伦敦和华盛顿的档案馆,发掘出长期以来被认为已经丢失的信件、磁带和影像文件。通过大量家族信件、遗产资料、档案和访谈,它们揭开了爱丽丝家族的传奇命运:迫害、谋杀、欺诈、监禁、逃亡、营救、友谊、特工活动……而那本烹饪书的命运则更令人唏嘘,对于爱丽丝本人来说,这本被盗窃的烹饪书,也象征着她被“盗取”的一生。
今天,第二十七期「翻翻书•写写字」的征集就为大家带来这部纪实作品《奶奶的菜谱:纳粹如何盗取了爱丽丝的烹饪书》——
◎ 历史学家卡琳娜·乌尔巴赫透过大量家族信件、遗产资料、档案和访谈,“像素级”还原奶奶及家人的传奇故事;
◎ 一位维也纳独立女性的诞生——在失败的传统婚姻后,爱丽丝凭借对美食与烹饪的热爱与执着,在失落的生活中觉醒并独立,在战争和逃亡的恐怖中幸存;
◎ 通过还原奶奶的畅销菜谱被盗取的过程,本书对纳粹统治时期犹太人书籍和知识产权被“雅利安化”的历史,首次进行了全面深入研究;
◎ 专章讲述惊险“上海往事”,中文版独家收录上海抗战时期老照;
◎ 一个家族在纳粹及战争铁蹄下的支离破碎与惊险奔逃。
▼第二十七期书目:《奶奶的菜谱》
《奶奶的菜谱:纳粹如何盗取了爱丽丝的烹饪书》
卡琳娜·乌尔巴赫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24年3月出品
▼书籍简介
维也纳犹太女孩爱丽丝•乌尔巴赫自幼喜欢烹饪。她有一段不幸的婚姻,丈夫是个酒鬼、赌徒,还把她的嫁妆全部败光。丈夫去世后,爱丽丝靠高超的烹饪技艺独立支撑家庭,打拼出一番事业,开办烹饪学校、出版畅销菜谱。在纳粹统治下,她失去家园和事业,逃亡英国,在一座城堡里给一位女富豪做女佣,后来在一所“儿童之家”照护因战争无依无靠的犹太女孩。她的小儿子被关押在达豪集中营。大儿子一度流亡上海,后移民美国,成为了一名情报官员,与纳粹势力作斗争。战后,爱丽丝搬到纽约,开始了新生活。等她回到维也纳,她发现自己的畅销菜谱还在卖,然而封面上却印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这位在书中自诩“烹饪大师”的人真的存在过吗?他究竟是谁?爱丽丝能要回自己的书吗?
本书作者,爱丽丝的孙女卡琳娜•乌尔巴赫为了研究奶奶这本被“窃取”的菜谱,前往维也纳、伦敦和华盛顿的档案馆,发掘出长期以来被认为已经丢失的信件、磁带和影像文件。它们揭开了爱丽丝家族的传奇命运,也揭开了德国纳粹罪行历史中一个不为人知的篇章——纳粹曾系统性地盗窃犹太人的知识产权。
▼作者简介
卡琳娜•乌尔巴赫(Karina Urbach)博士,历史学家、小说家。卡琳娜在剑桥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并于2009年获得第二个博士学位。卡琳娜曾在德国和英国大学任教,并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做“爱丽丝之书”的研究项目,研究成果即为本书,已被翻译成六种语言,并被拍摄成纪录片。
2015年,卡琳娜的著作《希特勒的中间人》(Go-Betweens for Hitler)在英国引发了一场关于皇室与纳粹德国关系的讨论。她的《维多利亚女王传》(Queen Victoria)在德国出版后亦大获好评。
卡琳娜还为德国《日报》《法兰克福汇报》、美国《华尔街日报》、英国《卫报》等知名媒体撰稿,并在英国广播公司、美国公共广播公司和德国一些电视台的历史类节目中担任主持人。
▼媒体推荐
这是一本了不起的书,描述了爱丽丝•乌尔巴赫慢慢被剥夺自由的过程。
——《明镜周刊》(Der Spiegel)
这位历史学家发掘的是完整的电影素材——迫害、谋杀、欺诈、监禁、逃亡、营救、友谊、特工活动……乌尔巴赫的叙事令人兴奋,堪比电影。
——《每日镜报》(Der Tagesspiegel)
本书作者卡琳娜•乌尔巴赫不仅通过家庭通信和祖母遗产中的录音采访,还利用大量档案资料,重构了个人命运……她是爱丽丝•乌尔巴赫的孙女,同时也是一名合格的历史学家,深知缺乏情感距离的危险,正如前言中所承诺的那样,她做到了不带感情色彩地写作本书。这本身就是一项成就,事实已经足够感人。
——《法兰克汇报》(Frankfurter Allgemeine Zeitung)
卡琳娜•乌尔巴赫写了一部不同寻常的家族史和纳粹犯罪史。这也是关于背信弃义、反犹、贪婪和肆意妄为的教训,影响到今天还未消散。同时,这也是一份记录了反抗以及拒绝向不公正低头的文献。
——《日报》(Taz)
这本书引人入胜……聚焦于纳粹劫掠历史中鲜为人知的一面。
——《泰晤士报》(The Times)
▼精彩试读
盲人父亲和糟糕的赌徒
关于爱丽丝这一代维也纳女性的陈词滥调数不胜数。古斯塔夫·克林姆特(Gustav Klimts)的画作和阿图尔·施尼茨勒的戏剧对于很多刻板印象的形成负有责任。施尼茨勒剧作中的女主角往往是一个来自维也纳郊区的“甜美姑娘”,她真诚地爱着她的贵族追求者,但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终究要嫁给那个无聊的守门人。与她对立的是出身上流社会、优雅华贵的妻子,她一点也不“甜美”,还经常背叛她的丈夫。爱丽丝并不符合这些刻板印象中的任何一种。她对性爱感到恐惧,这种恐惧在她那一代人中很普遍。斯蒂芬·茨威格(Stefan Zweig)和爱丽丝一样出身于19世纪80年代的一个富裕的犹太家庭,他用文字表达了她永远无法表达的东西——这一代人爱情生活的沉闷无望。在茨威格的眼里,她这样的女孩没有机会获得正常的性体验 :“年轻女孩们的生活完全与世隔绝,她们处于家庭控制之下,身心自由发展受到阻碍,而年轻的小伙子们又迫于一种根本没人相信,也没人遵循的社会道德而只能在背地里去干些不可告人的事。”
这种道德束缚导致大多数年轻男子的第一次性经历都是在妓女身上获得的。在维也纳的许多角落都站着这样“可怜的极乐鸟”——茨威格是这样称呼这些妓女的。她们短暂的“职业生涯”通常结束在医院里。各种社会阶层的男人都在消费她们,只是有的在门口, 有的在维也纳较好的妓院。哪里都不安全。每一次性交易都伴随着各种巨大的、真实的恐惧,令人害怕的事情之一是性病。梅毒已经在大城市蔓延开来,还没有办法可以治愈。阿图尔·施尼茨勒的父亲约翰在维也纳大学教授医学,由于担心儿子感染梅毒,他撬开了儿子的书桌,看了他的秘密日记。16 岁的阿图尔在日记里记录了他与“希腊女神”的所有经历——其中有真实的也有他幻想的。这些日记险些使他的父亲心脏病发作,他强迫儿子阅读了一本关于梅毒和皮肤病的医学教科书。 那些吓人的插图起到了作用,阿图尔暂时不再去找那些“希腊女神”了。但这种煎熬他并没能忍受太久。
因此,性关系就像一场赌博,像爱丽丝这样“与世隔绝”的处女只能希望她未来的丈夫在婚前没有被染病。这并非不可能。
*
爱丽丝的一生经历过很多挫折,其中之一就是她的婚姻。在那之前,爱丽丝的日子过得很舒适。丰衣足食,也不乏漂亮的衣服。维也纳人经常说“没有丑女人,只有不会穿衣的女人”,爱丽丝也赞同这句话。像战前一代的许多维也纳女人一样,爱丽丝也喜欢五颜六色的布料、大帽子和华丽的蝴蝶结。由于她的家庭是靠纺织品发家的,她不必担心衣服不够穿。人手也绰绰有余,富裕的犹太上层中产阶级已经从贵族那里学会了请人“上门服务”的习惯。裁缝、制帽师,甚至剃须师都可以到家里来。没有假面舞会或晚宴的时候,大家会去听音乐会、看歌剧或去城堡剧院。爱丽丝喜欢外出参加活动,而且她并不缺乏吸引力。她圆润的身材和低领口下丰满的胸部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是非常受欢迎的。爱丽丝的脚确实比较大——据说这也是当时维也纳女性的特征——尽管如此,她依然完全可以在婚姻市场上收获成功。但爱丽丝对此兴趣有限。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西多妮[Sidonie,昵称西达(Sida)]和卡罗琳娜[Karoline,昵称卡拉(Karla)]都已结婚,她们似乎过得并不幸福。西多妮的丈夫尤利乌斯 · 罗森伯格(Julius Rosenberg)是一个颇有魅力的匈牙利人,但他经常转行,也经常为此动用妻子的财产。38 卡罗琳娜的境况也好不了多少。她曾与书商理查德·洛维特(Richard Löwit) 结婚,主要是因为她的父亲对此人青睐有加。西格蒙德·迈尔热衷于收藏图书,因此他把女婿打造成了一个出版商——当然少不了贴补很多钱。对卡罗琳娜来说,这种安排并不理想,直到丈夫去世后她才重新绽放光彩。
爱丽丝和她的妹妹
在爱丽丝看来,两个姐姐的经历并不值得憧憬。她不相信婚姻会改善自己的生活。未婚反而有很多好处 :她可以去语言学校,可以继续上唱歌课,最重要的是可以进一步精进厨艺。她的梦想是成为第二个安娜·萨赫(Anna Sacher),或者至少开一家小餐馆 :
我对厨艺很感兴趣,但在那个年代,一个来自良好家庭的女孩怎么可能开一家咖啡店或餐馆呢?……其实我希望能在维也纳找一家大型蛋糕店当学徒。但当时女孩是不能从事这一职业的……我 18 岁时,一位女士在我家附近开了一家走高端路线的、貌似很高雅的烹饪学校……授课的老师中有一位法国糕点师,他为环城大道最好的酒店制作西点。我去这所学校上了课,那些为数不多的课程成为我人生的转折点。当时我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这些课程会对我后来的生活产生重要影响。这位来自环城大道的“蓝带厨师”教给我的厨艺,后来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我还在他那里学到了精湛的甜点工艺,他的菜谱我至今仍视若珍宝。然而,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爱好有一天会对我意味着什么。那时候我学习这些新知识只是出于好玩。在父母让我展示的情况下,(我)会做一些非常特别的小点心。圣诞节或生日时,我还会在大大的礼物篮里放入自制的糖果、花色小蛋糕和其他甜点。
西格蒙德认为制作甜品没有前途。像所有维多利亚时代的父亲一样,他可以决定自己孩子应该从事什么职业以及他们与谁结婚。尽管爱丽丝想方设法尽可能晚一点谈婚论嫁,但到1912年,她的最后宽限期还是结束了。当她遵从西格蒙德的决定时,她已经26岁, 算是一个“老姑娘”了。她结婚只是为了让父母高兴,为了符合社会的期望。出于这个错误的动机,她嫁给了一个错误的男人。1912年12月,爱丽丝在第 18/19 区的犹太教堂成为马克西米利安·乌尔巴赫博士(Dr. Maximilian Urbach)的妻子。
*
乍一看,马克斯·乌尔巴赫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他出身于大家族,家里曾出过商人、医生和律师。1908年7月1日,他在布拉格获得“全科医学博士学位”,主攻方向为儿科。爱丽丝后来写道,马克斯之所以对她感兴趣,“是因为我是个家境良好、漂亮而富有的女孩。他想开一家诊所,这需要钱”。
她从未解释过他们是如何相识的,有一种可能是西格蒙德去找媒人介绍的,这应该是一位忧心忡忡的犹太父亲最后的办法了。一旦说媒成功,媒人将获得一大笔佣金。媒人可以是男性或女性,重要的是他能找到门当户对的配偶。针对迈尔这样的中上层家庭,媒人会优先推荐律师和医生 ;毕竟,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女儿下嫁。未来的丈夫可以从这样的婚姻中大赚一笔。爱丽丝的嫁妆金额达到了8万克朗,这在当时是一笔巨款(一个女仆一年的收入是100到300克朗,一个大学教授的年薪是8000到16000克朗)。如果爱丽丝的婚姻真的是媒人促成的,那么迈尔一家完全有理由要求返还佣金,因为马克斯·乌尔巴赫并不像他假装的那样是个一本正经的女婿。他是个赌徒,而且有过很多情史。
…………
尽管爱丽丝所住的公寓条件要好得多,但奥塔克灵的悲伤沉闷还是让她感到抑郁。在这段时间里,唯一让她高兴的事情是第一个孩子的出生:“我一结婚就怀孕了,我很爱这个小家伙。他病得很重,但在我的照顾下恢复了健康……他魅力十足,是个很棒的儿子。”
*
奥托出生于1913年9月,距离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还有十个月的时候。他生命中的第一年是他所经历的为数不多的和平年代之一。战争和动乱一直伴随着他——从维也纳到中国,从二战中的士兵生活到漫长的冷战时期,直到他去世。他父母的家里也始终笼罩着紧张的气氛。爱丽丝在她的秘密笔记中写道:
我婚姻的头两年并非完全不快乐。但后来战争爆发了,就没有机会再做饭了。从那时起,我丈夫每天晚上都去一家酒馆, 在那里和一群人一起吃饭、喝酒、打牌……我和照看孩子的保姆待在家里,假装对这一切并不在意。但一个犹太男人怎么可以如此糟糕呢?我为自己做了这样一个错误选择感到非常羞愧,但我从未对任何人谈起这些。我能向谁倾诉呢?父母年事已高,也没人会去谈论夫妻间的丑事。
比夫妻间的问题更糟糕的是马克斯赌博成瘾。正如阿尔弗雷德·波尔加的一句名言,世界上有两种赌徒 :“有些人赌博是为了娱乐,另一些人则是因为需要钱 ;但不可避免的是,一段时间后, 第一类人也会变成第二类人。”对爱丽丝来说,与马克斯结婚意味着她要与一个赌棍共度一生,并一点一点被他拖入经济困境。战争并没有使情况好转。爱丽丝的哥哥菲利克斯像迈尔家族的所有年轻人一样去了前线,而马克斯则被分配到后备军担任军医。54 但这也意味着他不是去遥远的前线服役,而是就在维也纳。爱丽丝宁愿他去很远的地方 :
我不记得我最终是如何再次怀孕的。当时我尽量避免怀孕, 因为我觉得可能会生出一个因酒精而畸形的孩子。但我还是怀孕了,我丈夫说,我应该去堕胎,因为他有性病。因为有了孩子,离婚是不可能了。我们过着完全分离的生活,那是一段可怕的日子。
马克斯究竟得的是什么性病,爱丽丝始终不清楚,也不知道他是否在结婚前就已染病并隐瞒了病情。但有一点她是幸运的,那就是她和孩子都没有被传染。1917年11月,她的第二个儿子卡尔健康出生了,家人昵称他为“卡里”。“卡里”成了与他父亲完全相反的人:一个可爱的、乐于助人的男孩,他总是试图让身边的人快乐。然而,他所出生的时代是最不快乐的。
1917年10月,俄国爆发了革命,维也纳也越来越频繁地出现社会动荡。饥荒和疾病肆虐,人们厌倦了战争。新皇帝卡尔一世还在试图背着德国盟友与协约国进行秘密谈判。但这些努力都失败了, 他再也无法阻止哈布斯堡王朝的分崩离析。
尽管每个人都渴望着战争结束,但最后战争以失败告终还是一个很大的打击。爱丽丝那一代人曾经熟悉的、对明天的确定性突然间不复存在了。她的外甥女莉莉·巴德(Lily Bader)写道:“几天来,维也纳充斥着各种传言和骚动,但皇帝于11月11日退位仍然出乎人们预料。很难想象一个没有哈布斯堡家族的奥地利,他们已经统治这个国家600多年了。对我们来说,这件事就像月亮从天空中辞去它的职位一样奇怪。”
只有两个儿子的名字还能让爱丽丝想起君主制 :大儿子是以奥托·冯·哈布斯堡的名字命名的,小儿子则是以不幸的皇帝卡尔的名字命名的。他们两人都完全没有变成君主主义者,爱丽丝在1918年后也对美丽的茜茜公主的故事失去了兴趣。她已经认清了奥塔克灵的现实,这里并没有什么浪漫之处。
…………
哈布斯堡帝国的解体也导致人们无法再买到匈牙利的廉价小麦和捷克斯洛伐克的煤炭。维也纳人现在不得不去找农民进行易货交易。爱丽丝在她的正式版回忆录中写道 :
我的孩子们从来没有喝过鲜奶,也不知道橘子是什么样子,巧克力是什么味道。他们甚至不知道如何在没有配给卡的情况下买到面包……在战后的几年里,对食物的争夺变得异常激烈。按照官方规定,一切都还是限量供应的。那些买不起黑市商品的人就只能挨饿,或者冒险越过边境线,用最后的财产去交换食物——一件毛皮大衣换几磅黄油,一台相机换一些土豆。农民不接受钱,因为他们的钱已经多得花不完了,现在他们的家里摆满了各种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没人会弹的钢琴,穿不了的晚礼服,或者一些他们既不会去读,也理解不了的珍贵书籍。
在战后的第一个冬天,维也纳的孩子们了解到,美国是一个与这里截然不同的、富有的世界。美国援助组织向他们提供了“美国施食处”。演员莱昂·阿斯金(Leon Askin)就是这些孩子中的一员。他后来描述了当时在维也纳普遍存在的躁郁情绪。学校因无法供暖而不得不关闭。孩子们在街上闲逛,常常连续踢几个小时的足球,以免自己被冻僵。谁都没有真正的球了,他们把废旧的布料卷起来,用铁丝缠住,叫它“废布球”。
虽然阿斯金来自一个非常贫穷的犹太家庭,但他仍然能够参与文化生活。在奥地利,食物是昂贵的,但文化活动人们还可以负担得起。为了节省灯光,剧院把演出时间挪到了下午,七点半就谢幕了。但没有人介意这一点。最主要的是戏剧能让人们逃离日常生活。与莱昂·阿斯金一样,奥托也喜欢以这样的方式逃避生活。两人都对芭蕾舞剧特别着迷。在国家歌剧院,他们可以欣赏《小红帽》或安徒生的《红舞鞋》,把现实抛在脑后几个小时。
也有大人躲进了剧院,看完剧再凑些钱在咖啡馆度过一个晚上。对爱丽丝来说,与朋友们外出参加这些活动是至关重要的事。
在我小的时候……如果没有丈夫的陪伴,女人是完全不可能去咖啡馆的。战争改变了这一切。食品、电力和取暖燃料的短缺使女人们也来到了咖啡馆。那里很温暖,她们可以打桥牌, 喝咖啡替代饮品,用配给卡买一块小面包。一些男人对于女性的侵扰深感遗憾,毕竟咖啡馆曾是他们的地盘。
但爱丽丝只是想尽可能地躲开她的丈夫。他们两人后来的共同经历只有一些灾祸 :“1920年,他在牌桌上输了一大笔钱,逼着我卖掉了漂亮的钻石手镯来还债。就这样结束了。我想,此后他只活了一个星期,因为他死的时候,我手里还有钱。”
那些钱应该维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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