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周刊丨“互利”入境游，免签政策带动“双赢”不断

本周文化和旅游部发布数据，刚过去的清明假期，入境游客达到104万人，与2019年水平接近。对此，不少媒体直接给出标题：入境游回暖。但随着游客增加，一些水土不服的现象也变得突出起来。比如，我们习以为常的扫码支付，外国人不习惯。他们更喜欢刷信用卡，而我们许多商户压根儿就没配备能刷境外卡的POS机。

为消除这种尴尬，4月9日，人民银行、文旅部等四部门联合印发通知，要求重点文旅场所实现境内外银行卡全都可以刷，同时确保能用现金支付兜底。目前，通知已经发出去了几天，外国游客支付变得方便了吗？他们是否感到宾至如归，愿意以后常来、多来呢？

夜幕降临，在这座全世界最高的吊脚楼形态建筑前，来自世界的游客流连在古香古色之中。看一场民俗演出，欣赏奇楼夜景。逛饿了，无论是拿着现金，还是刷卡，扫码支付，都能找到自己心仪的美味。

韩国游客赵载铉：刷卡和现金都可以，任何国家的卡都可以刷，以顾客的立场来说真的是逛起来很方便。

韩国游客崔尚万：连接非常便捷顺畅，用卡很方便，非常好。目前因为还没有适应，还有些不方便的地方，以后就好了。

有数据统计，目前中国移动支付普及率达到86%。而在欧美等国家和地区，主要的支付方式是POS机刷卡、NFC非接触式支付以及使用现金。事实上，中国当下时兴的 “扫码+短信验证+实名认证”的支付注册⻔槛，令很多境外来华旅行者，有些水土不服。

中山大学旅游学院教授 保继刚：我们就打个比喻讲，说我们现在中国人都用微信，如果你去到另外一个国家微信在那里不能用，你可能跟你的亲戚朋友联系就会非常不方便，可能在新的这种社交方式时代，就像我们支付一样，会有办法来解决的。

曾被奥斯卡最佳导演詹姆斯卡梅隆搬上大荧幕，张家界的山水风光被更多国际游客知晓。当地艺术创作者就地取材，将张家界山水、人文景致，用砂石、瓦片、陶瓷拼贴。这样特别的呈现，吸引着游客驻足观赏，也愿意自掏腰包，把它带回家。

马来西亚游客 周淑慧：这幅画真的很不同，（创作方式）很另类，真的很漂亮，有点立体的感觉，把张家界的“春夏秋冬”带回家。

张家界军声砂石画文创园展厅部经理 金雄杰：比如说原来我们一天大概（出售）十来幅，现在有时候出售50至60幅，70至80幅，包括像大幅的作品，也是被来自世界各个国家的客人争相收藏。

4月9日，人民银行、文旅部等四部门联合印发通知，要求重点文旅场所实现境内外银行卡受理全覆盖，同时保障能够用现金支付兜底。当前，景区内类似的商户已完成POS机升级改造，支持刷维萨、万事达、JCB等主流外卡，还能帮助外币代兑。而事实上，外卡刷卡手续费普遍在3%左右，此费用由商户承担。

张家界军声砂石画文创园展厅部经理 金雄杰：一般他们还是刷卡比较多，装大量现金，他们也觉得非常麻烦。

记者：商家大概要分担多少手续费？

张家界军声砂石画文创园展厅部经理 金雄杰：是2.5%，这个费用正常刷卡是我们商户承担手续费的，刷单笔还不觉得，但是日积月累，这还是一笔很大的费用。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 张燕生：疫情结束以后，商家都会受到比较大的影响，我觉得还是要有一些专门的扶持性政策，好比说国外一些大的信用卡公司或者是国内的一些银行，双方在费率的合同签订以后，收费比如说2.5个百分点或者多少，但对商家来讲小本经营可能就是巨大的负担和压力。我觉得从市场培育的角度，无论是国家的有关部门，还是像银联，国外的一些清算行、结算行等等，我觉得还是要有一个市场推广阶段的减费、让利政策，对他们遇到的困难要更有针对性的措施。

今年一季度，张家界全市入境接待人次达26万，入境收入超八千五百万美元。这座山城，以自身的奇幻魅力，持续吸引世界访客。“孝敬父母，就送他们去张家界旅游。”这句宣传语在韩国广泛流传。也得益于张家界口岸已实现的，24小时落地签审核，通关旅客30分钟就能便捷入境。景区内，中英韩标牌随处可见。用几句简单的韩语交流，也是招徕游客的标配。

随着中国免签“朋友圈”逐步扩容，入境游市场正在复苏。根据国家移民局统计数据，今年1至2月，外籍人员入出境共计294.5万人次，恢复至疫情前的41.5%。满足境外人员的多样化需求，不仅让其有了更好的体验感和获得感，也在推动消费升级，提升城市软实力和吸引力。

中山大学旅游学院教授 保继刚：实际上这段时间我们免签了一些国家的签证之后，这些国家到中国大陆旅游的人已经在增加了，我想支付是一个技术性的问题确实是需要多部门的联合，并且这样的一种多部门的联合也需要时间才能发挥作用，现在我们采取措施可能不是马上就看到效果，这个效果会慢慢显现出来。

现在，外国人进入中国已经越来越方便，我国不但与24个国家互免签证，还面向50多个国家开放72小时到144小时的过境免签，也就是说不办签证也能过来玩。过去，这种免签大多局限在入境口岸所在省市，活动范围相对比较单一。但本周，重庆和四川宣布将联动实施过境免签，未来外国游客在重庆旅游完，就可以无缝去成都接着体验。联合免签除了便利游客，又会为川渝两地创造什么呢？

64岁的梁智强是新加坡的一位影视导演，本周受邀来到中国，开启了考察之旅，同时也开启了旅行直播。

除了城市的霓虹让梁智强为之感叹外，重庆的美食也是他此行最想体验的行程之一。

新加坡导演 梁智强：民以食为天，其实吃是大家共同的爱好，也是一个最容易沟通的语言。你不用多讲，反正大家都是华人，华人的食物煮法基本上相同，但还是八仙过海，各显神招。所以我觉得看到了那些美食，我们都知道这个食物怎么可以这样煮呢，这个也是一种文化交流，我觉得这种交流是非常有意义的。

对于中国他并不陌生，由于大多时间忙于参加中国的影展，虽然去了很多城市，没有太多的机会逛一逛，一直留有着遗憾。3天的时间，梁智强穿梭在城市与城郊之间，仔细了解着眼前这座经常被国际影片作为取景地的城市，同时也在对外实时传输着所见所闻。

新加坡导演 梁智强：大家都受到了吸引，所以我们那天就来了1400到1500多人来看我们。我们在新加坡习惯做脸书直播，还有做Tik Tok，因为我们的粉丝暂时都在那一边。抖音这边，可惜我们是外国人，不能直播。

在对重庆的城市文化有了一定了解后，梁智强通过当地政府工作人员的介绍，而了解到来重庆投资，未来还可以享受到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所带来的区域便利。

重庆工商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院长 殷俊：去年的第三季度，我们和新加坡也有接近90亿元的签约合作项目，所以这个导演来重庆其实代表了一种整体，就是说东南亚也好，西方的资本也好，它其实越来越青睐，成渝双城经济圈所打造的这种通道，这种活力，这种活力正在释放着一种非常强大的魅力，这是一种文化的魅力，也是一种经济的魅力。

就在本周三，四川省政府办公厅、重庆市政府办公厅联合印发《深化川渝政务服务合作2024年重点工作任务清单》，其中计划对川渝两地将联动实施外国人144小时过境免签政策。而这一政策目的是将两地之间的外国人旅游，以及吸引外资通道打通。

成都市文化广电旅游局党组成员、机关党委书记郭德刚：其实对于144小时过境免签，从旅游、商务的流动都会增加很多的便利性，我们旅游当中144小时过境免签很重要的一部分是商务客人的商务旅游，为了商务的需求和旅游的一种融合，所以能够实现一种成都和重庆过境免签的联动，对于经济的发展也会有很重要的促进作用。

成都作为与新加坡有着28年深度合作的城市，从城市建设、农业、能源等相关产业逐步扩大。去年，四川与新加坡进出口额160.1亿元，约占全省贸易进出口总额的1.7%，截至2024年2月，新加坡在川累计设立外商投资企业790家。持续增长的新加坡企业中，文化产业相关的企业在随之而来。如果能够实时两地144小时过境免签，眼下的旅游将会最先受益。

中山大学旅游学院教授 保继刚：我觉得这个应该是一个自上而下的政策，甚至昆明也有144小时免签，成都、重庆、桂林、深圳也有，以后只要你是在144小时免签的这些城市之间进出都可以，那我觉得这个政策就通了。我就会计划比如说到了香港有一个144小时免签，到了深圳我想去桂林，我坐个高铁两个多小时就到桂林了，我在两边玩玩，桂林有很多飞机可以出境的，我就从那里走了。如果说能解决这个政策配套的话，我想这个政策会使很多城市之间的联合促销力度就会加大了。

说起入境游，还有一个痛点就是国际航班少，并且贵。比如纽约到北京，非节假日的直飞票价目前都得1万块起步。如果财力有限，就得至少转机1次，单程普遍耗费24甚至36小时。许多外国游客看见这个数字，就已经打消了出门的念头。不过好消息是经过多方努力，今年3月底开始，中美间直飞航班已经增加到了每周100班。同时，我国往来其它国家的航班，比如日本、新加坡、英国、土耳其等，基本恢复甚至超过了2019年水平。这又会孕育哪些新改变？

正在接受急救培训的是今年东方航空公司新招聘的20名欧洲籍乘务员。他们之中7人来自西班牙，13人来自法国。本周五，要完成的培训内容还有心肺复苏术，骨折等外伤该如何紧急处理。隔壁的教室里，来自日本、韩国、中国的乘务员也在接受训练。

东航研发中心服务培训中心总经理 章捷：他们性格非常开朗，服务也是非常活跃而且个性化，能够与外籍旅客打成一片，到目前为止，5月底我们的开班计划是43个新乘务员班，同时还开班了六个外籍新乘务员班，（数量）今年明显是高于往年。

这些欧洲籍的乘务员在完成为期三个月的培训后，今年6月，就会分别在法国、西班牙往返中国的航班上提供服务。随着国际航班恢复，外籍乘务员不但缺口变大，更成为各航空公司提升服务质量、招徕外国乘客的重要名片。他们除了语言更顺畅，还能及时化解、防范许多由文化差异引发的误解。比如日本乘客喜欢在用餐后静坐一会儿，回味余韵，如果乘务员立即将餐具收走，就会被认为没有礼貌，破坏了心情。

东方航空公司外籍乘务员 西普里安：我们有长处，也有弱点。和中国乘务员合作可以双方取长补短。比如有些时候，我不知道如何处理的事情，中国乘务员会帮我做得更好。有些时候则是反过来我帮助他们。我们互相完善，乘客也能享受到更好的服务。

培训中，外籍乘务员还要学习常用服务内容，中文该如何表达，做到听得懂、说得出。

西尔维娅德来自西班牙，自从去年12月1日起，中国对西班牙实施了15天入境免签，西班牙民众来华旅游的意向就在快速增长，也推动了飞往中国航线的恢复速度。仅东方航空公司，目前每周飞往西班牙马德里的航班数量，就已经是2019年的两倍。留学、经商、旅居的中国人，回国探亲也更加方便。

西尔维娅德：目前，飞机上还是中国乘客比较多，但是我也发现，每一次登机，都能看到有更多的外国乘客选择中国的航空公司，以前许多旅客会因为来中国的手续太烦琐，决定去另一个手续简单的国家。所以眼下的免签新政策，促进了来中国旅游，让外国游客更容易做选择。免签，那我就很想来中国。

国际航线增长的乘客数量，让国内三大航空公司看到契机，它们都分别拿出举措，加密班次，将国际航线作为今年业绩扭亏转盈的重要突破口。东航眼下正计划在新航季之初平均每周始发国际航班978班，恢复至2019年的88.7%。国际航班的增加，不单让外国人来华更加便利，也让我国公民出游成本摊薄，可选目的地变得更多。比如，总部同样位于上海的春秋旅行社，今年“五一”推出多款出境游产品，由于国际航班供给增多，削减了机票成本，相应产品并没有大幅涨价。

上海春秋国际旅行社副总经理 周卫红：中国公民赴欧洲的跟团游，具体目的地国家其实发生了很大变化，今年最突出的就是东欧加上巴尔干地区，上海到布达佩斯的直飞航班的恢复，在互免签证的加持下，这个产品就受到了广大的欢迎。

在即将开启夏航季，与国内主要机场恢复直飞的海外城市正在增多。比如，上海机场计划将通航91个国际和港澳台客运点，其中，跨洲客运航点达32个，包括美国洛杉矶、旧金山，法国巴黎，英国伦敦等在内的客运航点，每日来往上海的航班将达到1班及以上。

上海春秋国际旅行社副总经理 周卫红：其实我们最近接了很多外国年轻人旅游团到上海，日本的大学生、新加坡的大学生，年轻人看待这座城市，他是很客观地来看待你的发展。

中山大学旅游学院教授 保继刚：人一定要交往，交往以后就可以消除很多误解，我们要真正让世界了解中国，民间的交往现在可能更加重要，他能到中国来了解中国，比我们去做很多很多的宣传更有用。

本周，关于便利外国人支付的讨论很热，一类比较有代表性的声音是“我们为什么要迎合他们，就该让他们入境随俗用电子支付。”乍一听好像有道理，但仔细一想，恰恰忽略了入境旅游本身就是一种服务业。服务业照顾好客人、多提供点儿便利，本就天经地义，哪里存在谁迎合谁呢？而且别忘了入境旅游还是一门对外贸易，能够创造不少外汇收入，从这个角度看，便利他人最终也是便利自己。更何况改革开放是中国的国策，并在不断地强调，开放的大门只会越开越大。入境的便利化不仅不是迎合，而且是必须做好的开放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