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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的“性恶论”
本文选自《荀子传》
赵国军队在长平战败的消息传遍天下,秦军大将白起下令在黑夜里将已经投降的四十万赵国军队赶进事先选定的大沟,只留下240名弱小的小兵而将其余全部活埋。至于秦军留下那些小兵,他们是为了让其回邯郸传播失败被活埋的恐怖情景,从而对赵国造成第二次心理威慑。
听到这个消息,荀子几乎彻夜难眠,他想着长平被活埋的赵国军队将是何等凄惨的情景。然后,荀子又想到了齐国现在的现状,功高盖世的田单被孤立,那些无能的奸佞小人却在四处横行,仿佛是暗夜里的幽灵在到处游荡。
人,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人性,怎么可以这样恶劣?前辈孟子反复坚持“人性善”,但他终生坚持仁政理想、王道理想却始终不能施展抱负,最后也是一事无成。就这样,荀子翻来覆去地想了两个来回,最终下了一个决断:“人性就是恶!”
次日,荀子到稷下学宫讲学。
荀子扫视了一眼下面的弟子,说道:“今天,我要讲一个值得思考的大问题。”
荀子停顿了一下,稍微提高一点声音道:“我要讲的问题是——人性是恶的!人性不是善的,人性就是恶的!”
听到这个题目,讲坛下的弟子们都有些惊诧,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荀子没有在意弟子们的错愕,继续高声讲道: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意思是,“人天生的本性就是恶的,善良都是人为的。现在的人的本性,生下来就好利,按照这个本性发展下去,所以就会产生争夺而辞让便没有了;生来就有疾患恶习,按照这个本性发展下去,所以就会产生残忍贼盗而忠诚、守信便失去了。人生来就有听觉和视觉的欲望,爱好追求音乐和美色,于是淫乱就会产生而文明理性便丧失了。这样的话,顺从人的本来性情,就一定出现争夺,违犯本分和混乱伦理,归向于暴力。因此,一定要有老师和法规的教化,要有礼义的规则,然后才可以有辞让,符合文明和伦理,最后归向于有规矩和秩序。如果从这些方面来看,人性原本就是恶的,而其善良都是伪装的”。
有位弟子大声质问:“请问先生,孟子曾经反复强调人性是善的,您这样讲不是和孟子相反吗?”
荀子回答道:“我当然知道孟子的理论,他反复强调'人性是善的’。但是,我认为不是这样的,这是因为孟子并不真正知道人性、理解人性,而没有考察人性是否伪装的区别。凡是人性,是天生成就的,是与生命同时来到的,不可学习,不可改变。礼义,是圣人发明创造后产生的,是人能够学习的,也是可以按照礼义去做的,而这样就是人为的,就是伪装的,不是本来的人性。这就是人本来天生的本性和经过学习而后伪装的人性的区别。如今,人的本性,眼睛可以看见,耳朵可以听到,但看东西离不开眼睛,听声音离不开耳朵,耳聪目明是不可以学习的。这一点非常清楚了吧?”
此时,弟子们的议论更多了。其中,一个人问道:“先生说人性是恶的,那么礼义又是怎么产生的?当如何解释呢?”
荀子回答道:“所有的礼义,都是圣人伪造的,是人为的,不是人的本性就有的。因此,制造陶器的工匠利用黏土造型而为陶器,陶器便是陶匠伪造的,并不是生于陶之本性。木匠把木材加工成家具,家具便是木匠伪造的,也不是木之本性就如此。圣人处心积虑,反复研习如何造伪,创造出礼义而制定法度。然而,所有的礼义和法度,都是圣人人为造就的,不是人性本来就有的。”
由于齐国当时小人当道、恶人当道,尤其是关于是否发送粮草救援赵国之事更看出邪恶势力的强大和猖獗,而这对荀子的心理刺激很大。同时,被坑杀四十万大军的赵国又是荀子出生的国家,甚至被坑杀的士兵中很可能有荀子的熟人或老乡,而这对荀子的心理影响就更加严重了。再加之荀子对当世许多人的恶行看得太多,因此就产生了“人性本来就是恶的”的观点。于是,荀子便提出了“性恶论”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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