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城市｜全球城市和龙头企业咋能这么默契？

【编者的话】 

市场主体不仅是经济活动的参与者，更是城市这座超级平台上各种资源汇聚、碰撞、优胜劣汰后的结果，以企业为代表的市场主体是促进就业、推动创新方面的主力军，在城市经济发展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本期解释城市将从市场主体这一变量入手解析城市竞争力。

市场主体是中国经济活动的主要参与者、就业机会的主要提供者、技术进步的主要推动者，在国家发展中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根据国家市场监管总局的数据，截至2023年底，中国登记在册的市场主体数量为1.84亿户，其中企业5826.8万户，占比31.7%；个体工商户1.24亿户，占比67.4%，还有不足1%的农民专业合作社。企业数量已接近美国和欧盟的2倍（同时期，美国企业总数约3070万家，欧盟企业总数约3200万家）。

如此庞大的市场主体使得中国成为全球最活跃的商业市场，也提升了企业所在城市和区域的整体竞争力。

一、市场主体的数量和结构凸显城市经济发展特征

一般来看，市场主体包括企业、个体工商户以及农民专业合作社三种形式。企业又是GDP和税收的主要来源，而个体工商户和小微企业目前是中国提供城镇就业的主要形式。

根据企业的控股形式又可分为国有、集体及其控股企业，私营企业和外商投资企业。

笔者整理了2023年北上广深4座城市公开的各类企业数量。从中可以看出，不同的企业类型也蕴含着每座城市的经济典型特征，比如上海是4座城市中企业总数最多的城市，拥有企业数接近290万家，但是个体工商户却明显低于广州和深圳，只有广州的一半不到，深圳的1/3左右。上海的商业氛围与这样的市场主体结构密不可分。

另一方面，内外资对比可以看出城市经济的外向度。截至2023年底，上海拥有近10万家外商投资企业，其数量位居4座一线城市首位，这表明上海经济具有高度的外向型特征。深圳作为中国对外开放前沿城市，其外商投资企业数量从1979年的4家企业稳步提升到2023年的7.4万家（图2），一路见证了整个城市和国家的开放之路。

从市场主体的行业门类也可以窥见城市的产业特征。比如广州作为典型的商贸型城市，其批发零售业经营主体数量占比接近一半，2023年新登记的企业中有一半也是来自批发零售业。

此外，笔者发现，在这几个一线城市中，专业技术服务型企业（包括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作为现代服务业发展的重要内容，正在成为新注册企业的热门选择，比如广州的存量企业中占到了18%，新登记企业中占到了20%，深圳更高，存量企业中占到了27.2%。

表1 2023年北上广深4座城市不同注册类型企业数量（单位：万户）

资料来源：笔者根据各城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和统计局数据整理 

图1 深圳的外商投资企业从1979年的4家上升至2023年的7万多家
资料来源：深圳市统计年鉴

在市场主体方面，注册注销比作为重要指标可以直接反映前期及当下的宏观经济情况。所谓注册注销比，是一段时间内新注册的市场主体数量与新增注销的市场主体数量比值，该指标是当前市场主体存活度的重要体现，注册注销比越高，表明宏观市场环境越积极。

从2014-2021年中国市场主体注册注销比可以看出（2013年中国实行了商事制度改革，企业注销难度降低，所以2014年注册注销比较高），中国的注册注销比始终在2-5之间，2020年疫情期间，在国家“六保”“六稳”政策的驱动下，注册注销比反而出现了反弹，市场情绪在疫情下表现较为积极，而2021年疫情效应开始凸显，注册注销比创历史最低，每新注册2.2个企业，就会伴随着注销1个企业。

图2  中国2014-2021年市场主体的注册注销比
数据来源：市场监督管理总局

二、龙头企业是城市竞争力的综合体现

说到市场主体，不得不提那些处于价值链和供应链顶端的龙头企业，这些大型企业不仅具有较高的盈利能力，也是全球化的重要推动力。跨国公司以总部为核心，以各跨国分支机构为触角，优化和配置全球资源。而这些跨国公司、龙头企业所在的城市也能成为这些资源配置的重要物理空间，受到这些企业的辐射。甚至会出现“一企养一城”的现象，比如常年“霸榜”财富世界500强榜首的沃尔玛，其总部位于美国阿肯色州西北部的小城本顿维（Bentonville）。这个人口仅有5.4万的小城市依托沃尔玛，已发展成大量零售供应商和其他支持企业的国际中心，吸引超过1250个供应商在周边设立办事处，以维系与沃尔玛的业务。

目前尚无关于龙头企业的统一标准，但财富全球500强，福布斯全球2000强，胡润全球500强等一系列知名企业榜单，从不同维度为我们提供了世界范围内的龙头企业样本。这些龙头企业及其所在的总部城市，为我们分析比较城市竞争力提供了市场主体的视角。

以财富全球500强为例，北京拥有全球最多的500强企业（央企的存在固然是主要原因，但即使剔除央企，北京的500强企业数量仍然可观），东京、纽约、伦敦、巴黎、上海等头部城市也恰好是全球500强企业数量众多的城市。一定意义上，这些龙头企业与全球城市有着天然默契，一方面，全球城市的全球资源网络与龙头企业的总部分支网络形成一定程度上的耦合，两者作为大小平台相互配置全球范围内的资源；另一方面，全球城市拥有最优的制度、最强的人才和最多的资源，这些成为龙头企业发展必不可少的土壤。

图3  2019-2022年主要全球城市的财富500强企业上榜数量
资料来源：笔者根据财富500强数据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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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城市”专栏由上海发展战略研究所戴跃华博士主持，关注城市科学发展的前沿趋势，解释城市科学以及城市中人类行为动力学的一般特征和规律，探究利用前沿城市科学理论优化城市治理的路径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