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建议调整人才培养策略，构建全球人才中心互通机制

2024年3月20日，澎湃下午茶聚焦静安区苏河湾功能区，举办“‘以世界为坐标’：上海现代服务业如何在苏河湾聚势与赋能”研讨会。

罗兰贝格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全球合伙人兼大中华区副总裁江浩做了题为“由势转能：新质生产力指引现代服务业升级”的主旨演讲。江浩认为，上海服务业为中外企业全球化布局提供了有力支撑，有必要进一步推动生产性服务业的结构性升级，打造知识密集型服务业体系，构筑产业高地。而苏河湾功能区可通过打造“国际人才环流中心”，吸引更多企业与高端人才。

江浩在主旨演讲中分享了近年外资在华发展模式的转型和中资出海需求多样化趋势。澎湃新闻记者 周平浪 图

以下为演讲精要。

打造现代服务业聚集区，离不开“新质生产力” 

新质生产力引领带动服务业发展，表现在以满足高端制造业发展需求为导向的服务领域，这就必然要求高附加值服务业规模扩大，推动服务业结构性升级。以智能终端手机为例，其服务盈利占比远高于硬件——除了芯片，其它硬件部分的毛利率总体低于操作系统、应用软件、设计专利等软性部分。

现代服务业主要包括生活性服务业和生产性服务业两大类。中国的生活性服务业发达，如电子支付、电商平台、快递等，但真正能推动制造业发展、含金量更高的生产性服务业占GDP的比重与发达国家还有差距——这一比例在美国是56%，欧盟27国是39%，G20发达国家平均约40%，中国是17%-18%。因此，发展生产性服务业至关重要。

除了推动服务业结构性升级，新质生产力还具备高科技、高融合性和高效能等特征，所孕育的创新需求和突破性科技，将带动服务业以更新模式、更新业态实现要素的高质量配置。新质生产力对现代服务业提出了创新、升级的要求。我们看到ChatGPT等创新技术的应用，对商业模式、营销模式的革新，但更重要的是，行业内以及跨行业之间还需加强融合，以提升效率，重塑行业供需格局。可以说，现代服务业要求每个参与者积极应对并寻求新的发展路径。

新质生产力更是绿色生产力，引领服务业向高质量和可持续方向转型升级。现代服务业，尤其是清洁能源、碳管理、节能环保、绿色创新技术等生产性服务，推动支撑高能耗、高排放的“两高”产业绿色发展。以碳管理服务为例，细分领域潜力巨大（见下图），涉及大量企业，未来静安乃至上海如何吸引现代服务业的相关企业、建立产业高地，值得进一步研究和探讨。

图片来源：罗兰贝格

同时，服务业自身也正在向“绿色化”转型，如运输服务里的包装减量、循环使用、清洁能源等。随着绿色消费理念的提升，需求逐渐旺盛，消费者愿意为此支付更多溢价，推动企业布局绿色服务方式和生活方式。

综合上述观点，新质生产力必然要求构建并持续提升以知识密集型为特点的现代服务业生态，打通从科技创新到产业创新、创新经济与资本融通的生态体系。在这一体系中，总部经济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围绕它的是以专业服务业为主的商业模式设计者、以信息服务业为代表的信息资讯汇总者、以文化创意业为代表的人文底蕴演绎者、以金融服务业为代表的资本高效配置者、以科研研究服务业为代表的科技创新策源者，和以商贸流通业为代表的市场交易践行者。政府与国际组织需发挥调控的重要作用，共同打造现代服务业集聚区，为企业提供优质服务。

中国产业链优势与工程师红利渐显

作为一家外资咨询机构，罗兰贝格始终关注外资企业在中国的发展。我们与中国欧盟商会合作的《商业信心调查2023》报告显示，超过半成企业仍计划扩大当前在华经营规模，在华产业链和供应链体系仍具备较强吸引力。

值得注意的是，欧美外资企业在华业务的战略定位和商业模式的不断演变（见下图），进一步提高了他们对现代服务业创新化、数字化、全球化的要求。同时，中东、俄罗斯、东南亚等新兴外资的持续涌入，对上海服务业作为中国经济的门户导引效能形成明确需求。

图片来源：罗兰贝格

创新已经成为外资服务功能的新热点。近年来，外资研发中心在中国布局的步伐明显加快，“在中国为全球”的特点凸显。在华研发中心成为跨国公司全球研发重要组成部分，仅2023年就有23家外资研发机构落户上海。

外资看中中国完善的产业集群和丰富的人才资源，这些研发中心不仅为跨国公司提供了强大的技术支持，也促进了中国本土企业的技术升级和创新发展。2023年1月，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商务部、科技部《关于进一步鼓励外商投资设立研发中心的若干措施》，明确外资研发中心是中国科技创新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们看到，在华的研发机构有一半以上直属于全球的研发总部。这表明，中国的人口红利虽然正在逐渐消退，但工程师红利却日益凸显。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积累了大量优秀的管理人才和工程师，是其他新兴国家难以替代的优势。外资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纷纷加码中国研发中心建设。

企业出海离不开现代服务业的专业支持

中资出海已成为当前热议的话题，其背后动因多元且复杂。无论是为了应对进出口限制、降低供应链风险，还是为了优化成本、提升供应链稳定性、促进贸易便利，中资企业都在积极寻求全球布局。

近年来，作为国际咨询公司，我们明显感受到中资企业已展开新一轮全球布局，中国企业出海业务也在迅猛增长。以比亚迪为例，为了规避泰国高达40%的整车关税，比亚迪选择在当地建厂。不仅是比亚迪单独行动，它的上下游企业也跟随其脚步，一同出海，涵盖制造业、高科技、能源、基础设施、服务业等多个领域。

同时，我们也看到中资企业在海外的并购活动保持了良好态势。当前欧洲经济形势严峻，在汽车零部件、生命科学、电子半导体、新能源等领域产生了许多优质的并购标的。这为中资企业提供了大量并购欧洲高品质企业，尤其是独角兽企业的机会。

中资出海的过程，无论是建设海外工厂还是并购海外企业，都对服务业提出了多样化的需求。从设计国际化战略，到市场进入突破，每个环节都需要现代服务业的紧密配合。这涵盖了本地化策略、销售模式优化、平台策略制定、服务体系建设等多个方面。同时，海外业务的提升、营销品牌管理、人力资源管理、法律法规遵守，以及财务管理等，也都离不开现代服务业的专业支持。可以说，每一个关键环节背后，都有现代服务业的契约在保驾护航，确保中资企业在出海的道路上稳健前行。而上海，则是最适合中资企业设立海外总部的城市。

生产性服务业的创新升级是未来全球竞争的关键

苏河湾功能区、静安乃至上海，应充分利用其全球化的商业环境和城区优势，吸引全球高端人才流入，打造全球人才环流的重要枢纽。苏河湾附近的人才产业园已经聚集了大量人才，这种尝试值得深入总结与推进。

进一步来说，我认为应当推动构建与东京、纽约、伦敦和新加坡等全球人才中心的互通机制，积极思考如何吸引这些地区的高端人才为我们的发展助力，同时也推动我们的人才走向国际舞台，实现人才资源的共享和互补。

现代社会，人才极化现象愈发明显。高技能人才和低端服务业人才的工作都很好找，最难找工作的是中技能人才。人工智能的发展使得许多传统中技能岗位被替代，比如坐在办公室打键盘的白领。我们需要尽快调整人才培养策略，适应未来劳动力市场的需求。

此外，作为服务功能迈向全球化的重要支持，上海市或静安区应积极吸引更多的国际组织和协会入驻。新加坡汇聚140多家国际性的组织协会，涉及经济、贸易、环保、航运、文化等多个领域。这些组织虽然不能带来很多GDP收入，但他们不仅是规则的制定者和调控者，更是引领和推动行业发展的重要力量。因此，未来有必要深入研究如何吸引这些国际组织入驻。

总的来说，新质生产力对中国现代服务业的创新升级提出了更高要求，其中生产性服务业的创新升级是非常重要的世界级竞争话题，将极大地影响中资企业出海和外资企业在华业务，值得持续关注。

（本次澎湃下午茶技术支持：SUMG技术运营中心 融媒运营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