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头肉”风波背后：东方甄选，真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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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董宇辉的影响力，“丈母娘们”或许不会在东方甄选下单购买“槽头肉”。

作者 | 陈风

主编 | 苏淮

一场“315”晚会，让多少黑心商家现了原形。

2024年央视315晚会曝光的“御徽缘梅菜扣肉”使用“槽头肉”（垃圾肉，俗称“淋巴肉”）的新闻，触动了大众的神经，更触及了食品安全的底线。

与“御徽缘”品牌一起沦陷的，是为其直播带货的平台和主播，包括东方甄选（01797.HK）、“疯狂小杨哥”等头部平台、主播都未能幸免。

在315晚会的铁证面前，东方甄选与小杨哥选择公开致歉，并于近两日开启了售后退款流程。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知名打假人王海的一则爆料，掀起了舆论的轩然大波：上述平台和主播或知晓带货产品用料为槽头肉。

舆论关注的，绝非只是带货“翻车”的表象，而是想要一个真相：平台和主播在获取巨额利润的同时，是否真正履行了严选商品的流程？

在东方甄选的致歉信中，平台以“代售”产品来为自己辩解，引发公众的不满；同时，大量文案高度雷同的文章与视频，也试图将“流量当担”董宇辉和这场食安风波做切割。

东方甄选的一番“神操作”，反而让其供应链问题和内部管理问题更加彻底地暴露在公众面前。

是东方“甄选”，还是东方“代售”？是时候给喜爱董宇辉的“丈母娘们”一个交代了。

“甄选”还是“代售”？

“御徽缘梅菜扣肉”使用槽头肉的新闻被曝光后，曾经为该产品背书的东方甄选，受到了舆论的冲击。

迫于压力，3月18日，东方甄选直播间发布“关于东方甄选代售‘御徽缘梅菜扣肉’商品相关情况的说明”，对相关事件进行了解释并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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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东方甄选微博）

不过，在公众看来，东方甄选的这份说明看似“诚意满满”，实则“套路深深”。

接下来“划重点”：

第一，东方甄选从道歉信标题开始，一直在强调“代售”。

何为代售？即帮商家“代为销售”。代售，相对于平台此前强调的甄选，有很强的“甩锅”意味。

第二，东方甄选是如何代售的呢？是根据“店铺各项评分、资质审核、三方检测报告、样品送测、自行购买抽检、口味测试、平台推荐、客户反馈”等内容。

在业内看来，这个标准不能成为标准。即使在拼多多（NASDAQ：PDD）平台上，不少品类也动辄上万的好评，也完全符合上述标准。可以说，东方甄选在部分选品上，没有做到“甄选”的承诺。

第三，东方甄选称，销售商家和生产厂家均表示，“御徽缘梅菜扣肉”线上销售并未违规使用槽头肉，并承诺尽快提供相关正面材料。

源媒汇发现，截至3月20日发稿，相关材料并未被曝出。此外，根据企查查信息显示，截至3月19日，东方甄选公告上涉及的销售商家“湖北小橙优选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仍未有任何诉讼类官司类目显示。

对此，一名食品观察人士向源媒汇分析：“大公司往往有着较为完备的法务力量，如果出现弄虚作假，完全可以发起诉讼，将赔偿风险转移给销售企业和厂家。”

源媒汇发现，2023年12月，因“东方优选”、“东方绿选”等直播间有打“擦边球”蹭流量的行为，东方甄选即将对方诉至法院并索赔。而在此次槽头肉事件如此大的风波下，东方甄选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拿起法律武器，实在令人费解。

不过，知名打假人王海爆出的消息，或许才是“正解”。

图片来源（王海本人微博）

据王海爆料的微信语音显示，厂家在销售相关梅菜扣肉产品时，会明确告知是纯五花肉还是槽头肉，具体购买哪一款由经销商决定。因此，王海认为“东方甄选和小杨哥在采购时，厂家有可能已经向他们说明了公司销售槽头肉的情况”。

有媒体曝光的一份进货单显示，纯槽头肉梅菜扣肉的进货价平均是3.9元/碗，而在直播间的销售价平均为10元/碗，扣除冷链运费，毛利润达到50%。

同时有网友分析，东方甄选售卖的梅菜扣肉是60元6盒（单价10元/盒），除去冷链和平均20%的佣金，一盒最多8元钱。如果用正常好肉，可能连成本都扛不住，“就算东方甄选不会选品，也应该知道对于没有品牌求销量的商家，断然不会赔钱赚吆喝”。

被波及的董宇辉

在东方甄选的选品又一次“翻车”后，主理抖音账号“与辉同行”的顶流主播董宇辉，自然也受到了波及。

社交平台上，对于董宇辉，网友们也分为两派：一派力挺，一派质疑。

力挺者认为，“与辉同行”的选品中，董宇辉推荐的是家乡某大品牌的梅菜扣肉，因此此次东方甄选带货本次“翻车”和董宇辉并无关系。有人甚至还“拉踩”一下东方甄选认为，“董宇辉的出走是真的很明智”。

质疑者却提出董宇辉无法完全置身事外——在东方甄选的致歉说明中，平台表明“御徽缘梅菜扣肉”最后的销售时间为2023年10月29日；而董宇辉的“小作文风波”发生在当年12月，此后才成立“与辉同行”。在此次问题梅菜扣肉销售时间，东方甄选与董宇辉还处于“蜜月期”，甚至说当时应该是董宇辉的“高光时刻”。

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彼时，作为东方甄选的当家主播，必然有不少人冲着董宇辉的名气和背书来下单。虽然在本次槽头肉事件中，董宇辉并未像之前被查出加了番泻叶（注：中药）成分的网红西梅汁那样，站在镜头前声称“36颗纯加州西梅才有这一包”，但直播带货本身就是“影响力变现”，董宇辉的影响力，某种程度上主导着整个平台的销量。

作为带货环节中的一员，董宇辉是前段销售的重要一环，同时也是带货获利的受益者之一。董宇辉的正向人设，也在不断给平台产品做背书，才让“丈母娘们”放心地“闭眼入”。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现在的董宇辉与东方甄选仍有着很强的股权关联。但董宇辉在东方甄选的供应链发生“翻车”时，反而是在不停地“断舍离”，有网友直言其“显得有些薄情”。

在网友们看来，“丈母娘们”之所以喜欢董宇辉，是因为见证了他从平凡走向高光，看到了“读书有用论”，见到了淳厚与善良，缓解了自我的时代焦虑感。

亦有网友这样留言道：相信董宇辉也更清楚，在困难时与伙伴同舟共济是最基本的品质，也应该站出来给个回应。

之前，当董宇辉出走时，“丈母娘们”给予了最坚定的支持，但此番吃了“槽头肉”，她们还会继续将董宇辉当做“心头肉”吗？

屡屡“翻车”，东方甄选还能火多久？

在创业初期，东方甄选与董宇辉面临的首场危机，就是玉米价格引发“谷贱伤农”的讨论。

彼时，主播辛巴也开怼东方甄选玩暴利，称东方甄选看似把玉米价格卖贵了，好像就不会“谷贱伤农”，农民得到实惠，“但实际上，农民卖的还是7毛一根，是你们把中间的利润都赚了”。

从东方甄选屡屡“翻车”的带货事故看，辛巴一语成戳。仅仅打假人王海，除了打假东方甄选的西梅汁之外，还先后曝光其销售假的五常大米、富硒玉米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自营厄瓜多尔南美白虾隐瞒且超量添加虾药等诸多问题。

直播带货看似扁平化的销售路径，可以把价格“打下来”。随着直播带货的内卷，低价已经成为直播带货的心智。

“直播带货刚兴起时，有些大品牌为了打名气，把广告费折算进去，确实有些质优价廉的产品。”互联网观察人士张旭告诉源媒汇，包括李佳琦等大主播，也把一些产品做到了全网最低价。

但任何一个产品的销售，都以盈利为目的。随着直播带货生态成熟，品牌商也就很难再赔本赚吆喝了。

对于东方甄选而言，其促进销售有两把“撒手锏”：

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第一是“低价”。低价往往和“质量差”划等号。之前东方甄选屡屡在选品上翻车，也印证了“便宜没好货”这句话。

此前，由于俞敏洪和董宇辉塑造的正向人设，也是一种对产品的变相背书。但随着“翻车”次数的增多，粉丝们究竟还能不能放心购买，就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第二是“情绪价值”。董宇辉的知识带货，让东方甄选在直播带货红海中杀出一条血路。董宇辉广为流传的金句和小作文，相当于购买产品的附加值。

但从2023年的小作文风波，到2024年对东方甄选的切割，董宇辉在情感和人设上，都在和粉丝产生距离感。

“铁打的抖音，流水的‘一哥’”，从李佳琦到罗永浩，从疯狂小杨哥再到董宇辉，轮番交替的“一哥”位置上，没有永恒的王者。事实上，没有过硬的产品体系，甚至会加速一哥跌落“王座”的速度。

一个佐证是，最近东方甄选宣布福建行后，不少网友在评论区提及了梅菜扣肉及自营产品的品控差等问题，表达出明显的抵制情绪。

董宇辉曾有一句爆火的金句：“犯错的是人，不犯错的是神明。”对于消费者来说，可以包容犯错，但更需要知错就改。面对屡屡翻车的东方甄选，消费者的耐心或正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