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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罗温·艾金森:憨豆先生非常自私,憨豆特工勇敢又成熟
说起罗温·艾金森演艺生涯的起点,还要回溯至学生时代。想当初,这位农场主的儿子在进入数一数二的牛津大学时,选择了务实的电机工程专业,还拿到了硕士学位。不过,最终他没干过一天跟大学专业搭界的工作。在牛津参加戏剧社团的经历,激活了艾金森对表演的兴趣和他身上的喜剧天赋。还没有毕业,他就和社团里的健笔理查德·柯蒂斯(Richard Curtis,《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诺丁山》《BJ单身日记》《真爱至上》)以及日后成为作曲家的霍华德·古道尔(Howard Goodall)合作,在牛津当地的剧场表演滑稽小品(Sketch Show)。
《非九点档新闻》和《黑爵士》令罗温·艾金森成为英伦三岛家喻户晓的喜剧明星,不过它们一部紧跟英国的时事,一部紧扣英国的历史,其他国家的观众知之甚少。然而,1990年元旦在独立电视台泰晤士电视台(1992年解散)首播的《憨豆先生》,却迅速走出大不列颠,在世界各国广受欢迎。即便是遥远的东方,在1990年代中国为数不多的几个频道中,也常常能从“开心一刻”之类的集锦搞笑节目中看到他的身影。可以说,《憨豆先生》中信手拈来的随便一段,都能令人嘴角上扬。这个热衷于恶作剧、还动不动就嘚瑟、又充满孩子气的小人物看似不讨喜,实际上却很能俘获人心,甚至一看到他的脸就会忍不住想笑,大抵是因为我们很容易从他身上发现自己的既可笑又可爱的一面。
广告中,罗温·艾金森总是信心满满去执行任务,最后弄得灰头土脸,原因就在于他没有一张巴克莱信用卡。“这个角色的整体态度是,他讨厌自己在销售的产品,这是一个反其道而行之的创意,我们不得不说,这是独一无二的‘罗温’式演绎。”与艾金森合作多年的制片人克里斯·克拉克(Chris Clark)曾评价说。而继2003年和2011年的两部以英格利为主人公的《憨豆特工》系列电影后,艾金森进一步在《憨豆特工3》中将他“反其道而行之的创意”以及“独一无二的‘罗温’式演绎”发扬光大。
为了替《憨豆特工3》在中国上映造势,罗温·艾金森于日前来到上海出席中国首映礼,并接受媒体采访。与卓别林、吉姆·凯瑞、周星驰等我们熟悉的喜剧巨擘一样,艾金森本人跟他塑造的角色其实有很大差别。他带着英国绅士的彬彬有礼,同时也不乏些许拘谨。不过,言谈之间,倒无法体会出他患有严重口吃(艾金森曾在过去的采访中透露:“我的口吃时好时坏,要看我的心情是不是很紧张。不过口吃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发现当我在演戏的时候,口吃就消失了。口吃的问题也许是促使我当演员的灵感之一”),仅仅是在个别单词上的首字母上会发出叠音。在专访的过程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艾金森提到自己如何持续几年全程参与到电影的创作中。据我所知,在他主演的三部《憨豆特工》中,编剧名单上其实并没有列出他的名字,但实际上整部影片都是由他来主导,是他在为原本虚无缥缈的灵感注入血肉。或许,这正是大师级喜剧演员的特质吧。
艾玛·汤普森、罗温·艾金森、本·米勒片场大合影【对话】
澎湃新闻:在电影领域,英国特工向来很受欢迎。我们最熟悉的莫过于007系列(James Bond),此外还有专注恶搞的《王牌大贱谍》(Austin Powers)以及新生代的《王牌特工》(Kingsman)。跟他们比起来,《憨豆特工》有哪些特质?
艾金森:我想就强尼·英格利这个角色来说,他跟奥斯汀·鲍尔斯(《王牌大贱谍》主人公)很不一样。而就电影来说,《憨豆特工》的风格跟《王牌特工》也相去甚远。从观众方面来看,《憨豆特工》也跟这两部截然不同。这个系列是以家庭为目标受众,老少咸宜。我不认为《王牌特工》适合未成年人去看。未成年人倒是可以看《王牌大贱谍》,只是它的观众群更偏向十几二十岁半大不大的孩子。相对来说,《憨豆特工》这样的电影比较罕见。因为时下的合家欢电影多数都是动画片,它能吸引到的观众跟其他特工片是完全不一样的。
从角色上看,强尼并不像奥斯汀·鲍尔斯那样愚蠢无能。强尼的确会试着去模仿007,而且认为自己就是邦德那一型。这是整个《憨豆特工》系列的基调。当然,他不像詹姆斯·邦德那样能力超群,但他也不能算很糟糕,还是有点本事的。他能开车,能开枪,还能头顶脚踢。虽然经常犯点小错误,但他很有企图心去漂亮地完成任务,只是实际上有点笨拙。而让人们乐在其中的就是看他的雄心壮志如何破灭,这并非是由于他故意失态,纯粹是能力上的欠缺。但在观众看来,就会觉得他的失败很有趣。
艾金森:事实上,在《憨豆特工》的片场很少有即兴发挥,那只会在我们写剧本的阶段。常见的情况是我和编剧,可能还有制片人关在一间房间里,我们会讨论这个有意思吗,那个有意思吗,有时我会站起来,绕着房间转圈,演示强尼会这么做,强尼会那么做,晚上编剧会写下来,然后我们第二天再来讨论怎样处理更好、故事该往哪个方向发展。直到剧本写好之前,都会有许多即兴的修改;不过一旦剧本落实了,拍摄过程中就不会再动了。摄影机一启动,我就会按照一直想好的方式去拍。当然,一个段落的每一条拍摄会有些许不同,毕竟我也不是机器人,而且表演本来就具有多样性。不过,基本上来说,从我们开拍的那刻起,即兴发挥就完结了。
澎湃新闻:每一部《憨豆特工》的导演都不一样,这一次和大卫·科尔(David Kerr,《9号秘事》《无意冒犯》)合作,带给你哪些新的感受?
艾金森:我认为大卫非常出色。跟以前一样,我希望我们之间是一种合作关系。通常在一部电影里,导演的角色是国王或女王。他会运筹帷幄,而演员只是乖乖照导演说的去做。但这不是我的工作方式。因为我会参与到剧本写作、故事创作和制片的环节中,这就意味着我跟导演的关系必须是合作性质。我们必须讨论所有的事,包括他想怎么做、我们会怎么拍、我该怎么演等等。这才是我的工作方式。所以,对我来说,导演最重要的特质是友好、灵活、能表现我对这部电影的想法。前两部的导演彼得·休伊特和奥利弗·帕克在这些方面也都做得很好,你或许会奇怪为什么我们这个系列用了三位不同的导演,我也不知道原因,我只是希望《憨豆特工》能继续拍下去,而新导演总能带来点新的东西。
澎湃新闻:毫无疑问,《憨豆特工》是喜剧系列。在你看来,这部电影最有趣的点在哪里?
艾金森:我最喜欢VR画面和真实场景交替对比的那段。我们通过数字软件模拟了敌人的动向,那是一个想要统治世界的恶棍,跟007里传统的反派差不多类型。强尼·英格利可以算是个老古董,他用的全都是电子模拟信号设备,比如他会扔掉能上网的智能手机,他选的车是1970年代的阿斯顿·马丁,车上没有追踪系统和导航系统,也没有自动引擎管理系统。可他居然赢了,电子模拟信号战胜了数字信号!这一点正是让我想要去拍这部电影的原因。它跟《憨豆特工》系列的基调完全吻合,让我觉得这个剧本拍出来还是不错的,观众会喜欢看。因为不论是看似落伍的模拟设备还是当下的数字设备,我们其实都可以尽情使用。现在,我们很多人享受被数码产品包围的便利,但我有时会去想:这样真的好吗?生活又在哪里?或许这种感触还称不上是恐惧,但关于科技会把我们引向何方的忧虑,让我往回看,想到如果还是使用那些老旧的模拟设备去跟现在的反派对抗、去拯救世界应该会让人觉得很有趣。
澎湃新闻:在《憨豆特工》之前,你已经演过许多别的角色了。除了家喻户晓的《憨豆先生》,还有我个人很喜欢的《黑爵士》,以及《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真爱至上》等影片。那么,在扮演英格利的时候,你会试图刻意将这个角色和你之前演过的角色区别开来吗?
艾金森:强尼·英格利这个角色最早被开发出来,是因为1990年代初投放的一系列信用卡广告。我只是很喜欢这样的创意:一个自命不凡的男人以为自己无所不知,而实际上他一无所知。这个角色看上去可爱、傻气又滑稽。他原本就跟我演过的其他角色有很大差别。憨豆先生非常非常自私,又很孩子气;强尼·英格利要成熟得多,而且他生活在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里,身处于一个全然不同的空间中。他跟我在情景喜剧《黑爵士》里的角色也不一样,黑爵士很严肃又愤世嫉俗;强尼·英格利一点也不愤世嫉俗,他很勇敢,行动起来义无反顾。总之,我觉得强尼·英格利这个角色是独一无二的,看他的大计一次次失败总是很有趣。他的野心有那么高,可是他的能力只有那么点。我们之所以喜欢看他干傻事并不是因为那是一时的失态,而是意味着他又要空欢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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