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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画 | 红桃Queen朱迪斯 | 浦东美术馆“卡拉瓦乔与巴洛克奇迹”

2024-03-04 13:09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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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王资涵

看了那么多幅《朱迪斯斩杀赫罗弗尼斯(Judith Slaying Holofernes)》的主题,我最喜欢的是下面这幅。

这幅画收藏于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正在上海浦东美术馆展出中,结束日期是4月12日。

波尔德诺内(乔万尼·安东尼奥·德·萨奇斯) (约 1484–1539)
《朱迪斯》
约1516年
布面油画,95× 78厘米
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

这幅画中的朱迪斯沉静内敛,画面右侧隐藏在阴影中的刀锋又衬托出了一名战士的勇毅。她看起来全身简朴低调,眼神坚韧果决。而且背对着观众的构图也非常少见,很值得慢慢品味,细看之下,颇有一点李白的诗意: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波尔德诺内大约在五百年前画下的这一幅作品,他全名是波尔德诺内(乔万尼·安东尼奥·德·萨奇斯)(约 1484–1539)。也是一位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艺术家。

关于波尔德诺内的纪录不多,在Getty博物馆的介绍里看到,他与提香是主要的艺术对手。由于威尼斯总督府在1574年、1577年的两次火灾,波尔德诺内的大部分油画作品没有保存下来。只有一些壁画流传。

因此这一幅95× 78厘米的《朱迪斯》油画也显得格外珍贵。

这幅作品的背景故事是这样的:

兵临城下,女子为了保卫家园,诈降后潜入敌营后斩杀大醉的将军,并带着首级返回家乡,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

——以下,就是我编的故事——

//第一天:决战//

干燥的狂风不停地卷动着旗帜,晨光熹微时,我贴在墙垛子后面。

城门前已经是一片白地,只有小股的旋风在卷着草滚过。

因为屠城而恶名远扬的亚述帝国将军霍洛弗尼已经兵临城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等什么:他在等待伯图里亚城投降。

我把头向外伸去一点,这下看得更清楚了:

亚述军队的营火如同夜空中的繁星,带着不祥的红光。他们的旗帜在风中放肆的翻飞着,如同预兆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白烟无穷无尽,顽强的向天空上升着,是在传递什么消息吗?还是单纯的只为了庆祝他们即将到来的胜利。

我似乎听到了他们在水井旁边尽情畅饮,而我们已经连续9天向上天祈雨了。

长老们说,粮食和水还有三天。

我感到一种被窒息般的恐惧,它如同冰冷的蛇,缠绕在我的喉咙上。

我抬起头,希望能找到伯利恒星,但四周的寂静只让我更加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悲剧。

“朱迪斯,你为何独自在此?”一位老兵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沉思。

“我,我在寻找希望,”我低声回答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干涸。

“希望?在这黑暗的时刻,希望就如同这狂风中的烛火,易吹难燃啊。”他叹了口气,眼中映着远处的火光。

我低下头,看到了他跛了的右腿,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我回头看着虚弱的伯图里亚城,它已经失去了往常闪耀在城池间的繁华光辉,我第一次发现,它如此的寂静、荒芜。虽然人们还苟活着,却发不出一丝生息。

伯图里亚,这是我的家。我生于斯长于斯,受之庇佑,但它现在好像护不住我了。

//第二天:决定//

太阳的光辉未能驱散心中的阴霾,城墙上的旗帜仍然在狂风中不屈的抵抗。

人们在窃窃私语的传递着一个消息:长老们决定投降,就在三天后开城门。这些话犹如风中的落叶,飘落着绝望的气息。

现在,没有炊烟升起,只有大片大片的死寂和偶尔传来的哭声。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太阳快要落山时,风小多了。我照常行走在城里的窄街上,耳边尽是混乱的低语、哀伤的祈祷,一切都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有人突然站起来拦住我:“朱迪斯,我们还有希望吗?”

我握住他的手,回答:“只要我们还有呼吸,就有希望。”

夜幕降临,我点燃了一支蜡烛,微弱的火光在墙上投下了孤独的身影。

我闭上眼睛,低声向上帝祈祷,请求他赐予我勇气和智慧:“主啊,我将我的灵魂交托于你,愿你指引我前行。”

夜晚的星空冰空黑暗又空旷,我不知道上天有否听到我的祈祷,但我决定不再等待。

我必须开始行动,等待只能坐以待毙!

我仔细思考着计划,反复推演至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的结果。

//第三天:决绝//

早上起来,我吃了这个月以来第一顿饱饭。其它不多的食物全部送给了邻居。

准备好了非常标准的逃难行囊,包好头布,这让看起来我和其它弃城而逃的家伙没多少区别。

我不敢跟任何人告别,跟着几人看着差不多的人迷迷糊糊的走出了城。一路上几乎所有的人都默默的流着眼泪。

一直到走到一棵大橄榄树树下,我才敢回头看一眼伯图里亚。

城看起来没有那么巍峨高大了。我只能对着城墙上鲜艳的旗帜在心中挥了挥手:“别了,我的伯图里亚,我可爱的小石榴城。”

我穿过了被战火蹂躏的田野,步伐沉重而坚定。

接着,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敌军营地,走进了命运的漩涡。

“你也是来投诚的吗?”

“我也是,我……”

“会做饭吗?”

“会。”

我被安排在半露天的厨帐这边,往前去第二个就是主帐,那里是权力的中心,战火燃烧的焰心,也是我计划的关键地点。

//第四天:决胜//

我们忙碌了整整一个白天,为了今晚的宴会准备着:无花果烤鸽子、蜂蜜小麦面包、盐烤公羊腿和葡萄酒……只要赫罗弗尼斯下令,宴会马上开始。

我正在做最后一道红酒烩小牛肉。我得说,这把刀子非常顺手,切腱子肉利落极了,劈骨头也不在话下。

烟火在锅沿上跳跃,烟雾缭绕中人声似乎都远离了,我的心情异常平静。

我知道,今晚的宴会将是我行动的最佳时机。

当我再次走进主帐,那里已经像是我自己的客厅一样熟悉,喝多了的军官向我举杯致意,另几个人一身酒气的跟我热情的嘟囔着,刚才一道菜的味道让他们回忆起幼发拉底河里的鲜鱼头。

我逐个走过他们身旁,顺手给没满的杯子添上酒,扫过今天的主角赫罗弗尼斯,他正坐在主位上,享受着胜利者的荣耀。

赫罗弗尼斯脸上满是醉意,他拉着我倒酒的手臂,溢出来了也不知道松开手,我用力跟他的酒杯碰了一下:“为了胜利!”

“为了胜利!”

所有的家伙都醉醺醺的举杯呐喊着。

面对着我微笑的双颊,赫罗弗尼斯喝下的酒比出生以来任何一天多。光筹交错间,酒杯碰撞的声音势均力敌。

深夜中,再没有一个清醒着的亚述敌军。

我上午就说过了,这把刀子非常顺手,切下赫罗弗尼斯的头颅虽然费了不少劲,但成了。

越过东倒西歪的醉鬼们,带着赫罗弗尼斯的头颅,我们连夜回家。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没有一只鸟儿鸣叫,也没有一个敌人发觉他们的将军已经失去了头颅。

天明时分,赫罗弗尼斯的首级出现在了伯图里亚的城墙上。

望着士气大振的军队,我突然明白:

现在,我和我们战士是一样的人了。

我们双手都有敌人的鲜血,

我们都拼力保卫了自己的家园,

神照耀给我光辉不比任何战士少一分一毫。

——故事完结——

事实上,我们很多人在不知道这个故事之前,就已经见过她了——朱迪斯Judith 是个女性名字,源自希伯来语,意为“赞美”或“女战士”。

如果你玩过扑克牌,你一定知道见过红桃Q,是的,红心皇后就是朱迪斯,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我从来不觉得这个故事是简单的美人计,那听起来太容易、太轻松了,仿佛只要她脱一下衣服就可以,因此我想重新讲述一下这个故事。事实上,我既不相信一个国家的将军轻易就沉迷美色,也不相信女子只轻褪罗衫就能令敌人臣服。

浦东美术馆这次展中有两幅朱迪斯,策展人也非常有心的把这两幅放到一起展示。

 

菲德·加利齐亚(女)(米兰,约1578—约1630)
《朱迪斯与赫罗弗尼斯的头颅》
1601年
布面油画,141x108厘米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

——其它版本的朱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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