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大润发、沃尔玛接连闭店，传统商超卖场发展如何破局

近年来，大润发、沃尔玛等大型连锁商超、大卖场频现“闭店潮”。

据澎湃新闻记者根据公开资料梳理，2023年至今，至少有14家大润发宣布闭店，其中今年以来已有5家。沃尔玛大卖场2023年有至少15家门店关闭。上述闭店原因主要包括租约到期、经营调整、升级改造等。

2月29日，多位不同品牌的大型商超门店店长告诉澎湃新闻记者，通常大型商超、大卖场场地租约在15年至20年，最长不超过20年。通常租约到期后，可以选择闭店或是再签合同进行续约，续约取决于甲、乙双方的合作意愿。

传统商超巨头面临的经营困境早已成为有目共睹的事实。多家上市的老牌商超在财报中指出，由于实体店受到线上零售的严重冲击，加上此前疫情使得超市实体店业态发展受到诸多挑战，多家国内老牌商超业绩喜忧参半。不过闭店并不是商超的唯一出路，部分传统商超、大卖场正在努力探索新赛道，加速转型、优化门店并继续开店。

一边闭店一边开店？大润发回应：短期门店调整，为正常的市场动作

近日，澎湃记者不完全统计核实，2024年以来已经有5家大润发门店宣布闭店。其中大润发黄冈店于2月6日闭店、大润发德阳店于2月26日闭店、大润发学府路店于2月29日闭店、大润发蔡塘店于2月29日闭店、大润发株洲店将于3月4日闭店，涉及湖北黄冈、四川德阳、江苏镇江、福建厦门、湖南株洲五地。

据多家媒体报道，2023年1月至今，至少有14家大润发闭店或宣布闭店。这十余家大润发门店闭店目前公布的主要原因有租约到期、经营调整、升级改造等，还有一部分门店并未说明闭店原因。

不过，除了在部分地区闭店外，大润发仍在继续开设新店。整体从大润发释放的信息来看，大润发母公司高鑫零售（06808.HK）旗下多个业态开店再加速，3月开始将在四川、湖北、江苏、山东多个省市开店，覆盖大润发、大润发super、M会员商店三个业态，并且对老门店进行重装升级。这是高鑫零售继今年1月在全国10城开出12家新店后的又一次提速。澎湃新闻记者获悉，高鑫零售三个业态总计将在全国范围内新开出21家门店。

对此，大润发方面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闭店和开店都是零售企业非常正常的市场的动作，大润发会继续按照公司计划稳健开好店。希望多关注我们新开店的信息。”阿里方面人士也表示：“有关注到大润发的门店数量变化，短期内确实有一些门店调整，主要是做重构升级，后续其实还会有新开。”

值得关注的是，2月2日有消息传出，阿里巴巴正在考虑出售部分消费行业资产，其中包括大润发。该消息指出，阿里巴巴一直在与多方战略和金融投资者就相关资产进行磋商。澎湃新闻也就该传言向高鑫零售（大润发母公司）CEO林小海求证，但林小海尚未回复该出售传闻。

在阿里2月7日的财报电话会上，阿里巴巴集团主席蔡崇信表示，阿里资产负债表上仍有许多传统的实体零售业务，这些并非核心业务，若退出也是合理做法，但考虑到当前有挑战的市场情况，尚需时间实现。

蔡崇信所指的“传统的实体零售业务”是否意指大润发并不确定，在当月被传出将被出售的不仅有大润发，还有银泰百货。媒体曾报道，阿里已与几家公司有所接触，评估对方对收购银泰的兴趣程度。对于该消息，阿里方面未予回应。

据悉，在零售业态方面，阿里在2014年初入股银泰百货，之后又接连入股了新华都、联华超市、苏宁、居然之家，并于2016年年初在上海金桥推出超市新业态盒马鲜生。2017年，高鑫零售进入阿里的视野，并进一步于2020年10月得到后者的增持，由阿里拿到72％的控股权。在进入阿里体系后，高鑫零售虽然得到了阿里的支持，在商超零售行业中最早开展数字化改造，但在管理层方面仍相对保持独立。直到2020年5月，曾任阿里副总裁的林小海加入高鑫零售，其于2020年12月1日正式接棒黄明端执掌大润发，当月，以大润发为代表的IP形象“发哥”也正式加入了阿里“动物园”。

高鑫零售2023年半年报显示，截至2023年9月30日止的六个月，该公司营收为357.68亿元，同比下滑11.9%；净亏损达3.78亿元，同比扩大334.5%。高鑫零售在财报中指出，毛利减少主要归因于淘菜菜及天猫共享库存业务萎缩及保供业务收缩，维持价格竞争力及精简商品过程中去库存，以及2022年囤货心智下的营销投入减少。

收缩战线、优化门店、探索新模式，老牌商超何时能迎来发展拐点？

传统商超以及大卖场等零售业态闭店或是升级调优，已成近几年来的行业普遍现象。

根据澎湃新闻记者不完全统计，仅2023年，沃尔玛大卖场业态在中国市场就有至少15家门店关闭。其中，今年2月29日，在南京开店20年之久的新街口“南京首店”也将闭店。据多家媒体报道，2023年以来，沃尔玛在中国陆续关闭了北京、南京、宁波、长春、西安等多家门店，关停门店的原因也多为“租约到期，不再续约”。

全球零售巨头沃尔玛从1996年进驻中国，此后开启大卖场扩张，不过近年来国内多地传出沃尔玛大卖场因租期到期闭店的消息。据最新财报业绩显示，沃尔玛中国市场业绩依旧表现强劲但销售额以及电商业务销售额增速有所放缓。据官网显示，目前沃尔玛在中国经营多种业态和品牌，包括沃尔玛大卖场和山姆会员商店，沃尔玛中国已在全国100多个城市开设了数百家门店和数家配送中心。

整体来看，去年区域型连锁超市依然面临较大的发展压力。澎湃新闻近日从中国连锁经营协会方面获悉，2024年伊始，协会对43家区域型连锁超市样本企业2023年的经营情况进行了摸底调查，涉及1万余家门店。具体来看，去年企业盈利情况略有好转，48.8%的超市企业净利同比增长，增长的超市中53%的增长低于10%。门店数仍保持正增长，新开和关闭门店都集中在小型门店，去年，区域型超市样本企业新开门店665家，关闭门店449家，净增门店216家。其中，九成的开店和闭店都是2000平以下的门店。

当前，闭店已不是商超业态的唯一出路，部分传统商超、大卖场正在努力探索新赛道，加速转型、优化门店并继续开店。

其中，永辉超市（601933.SH）预计2023年归母净利润为-13.4亿元，同比减亏超五成。一方面公司管理层去年持续推进门店优化调整，关闭了部分长期亏损门店，另一方面仍在“逆势开新店”。上一季度而言，在2024年农历新年前开设超10家新店。此外，近年来永辉超市还推进全渠道业务融合发展，围绕“商品、场景、服务”的升级逻辑和“一店一议”进行定制化改造，还将在全国范围的门店中增设“正品折扣店”。

沃尔玛方面也在探索发展的新方向。1月17日，沃尔玛中国在官网发布消息称，全国首批8城29家大卖场门店完成升级，通过‘越级’性价比、鲜明的差异化商品力、以门店为核心的全渠道零售模式，沃尔玛正以“精选一站式全渠道购物体验”重新定义大卖场业态的发展模式。沃尔玛电商业务占比已接近一半，并且以盈利、可持续方式高速发展。目前，沃尔玛大卖场已实现连续10个季度市场份额的显著增长。

“去年，消费市场继续保持温和修复的态势，销售额增长率为1.2%。”据凯度消费者指数2月22日发布的报告显示，去年沃尔玛、永辉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市场份额有所提升。不过大卖场在2023年销售额加速下滑，在整体市场中的销售份额降低1.8个百分点。2024年大型业态将继续面临巨大的冲击，唯有通过商品差异化、供应链优化、创建特色门店、精细化运营等变革，才有机会在激烈的全渠道竞争中得以生存。此外，部分传统品牌的转型在2023年已初见成效。例如，永辉旗下的精品超市Bravo在现代渠道的份额有所提升，渗透率也与2022年基本持平。

资深连锁产业专家文志宏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对于传统的商超而言，未来的主旋律是继续探索转型，但不是哪一条路子一定成功。大方向上，一方面可以考虑全渠道，线上线下融合；其次是业态的转型，如会员店、社区生鲜零售、折扣店等；第三方面，可以探索自有品牌的差异化。

会员店巨头发展态势良好，市场将何去何从

国内传统商超零售面临困境，反观会员制仓储店发展情况相对乐观。

例如，沃尔玛旗下的高端会员制商店山姆会员商店自1996年进入中国市场后，混得“风生水起”。截至去年底，已在中国开设了47家门店，分别坐落在国内25个城市。据山姆方面此前向澎湃新闻记者透露，在中国市场计划未来每年都有6至7家新店开业。山姆会籍增长速度进入历史新高，山姆会员续卡率和活跃度也在持续上升。

据沃尔玛近期披露的最新财报显示，中国市场的山姆业态及电商业务持续表现强劲，但由于今年春节较去年晚，对销售增长率产生一定影响，整个沃尔玛中国电商渗透率为48%。

“这几年不少商超、大卖场都在关闭一些效益不好的门店，收缩战线，只有会员店高调扩张。”凯度消费指数大中华区总经理虞坚谈及付费会员制模式时表示，山姆在中国目前仍保持可观的增速，不过也面临盒马“移山价”的挑战和本土会员店在二三线市场的包抄。

谈及会员制市场的发展，虞坚进一步表示，从渗透率而言，中国的会员制业态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向会员店转型并不是改名叫会员店那么简单，会员店的核心竞争力来自商品力、价格力和高度差异化的会员价值以及背后极致的供应链能力和运营效率，很多的本土零售商并不具备这样转型的条件。

“尽管当下中国下线城市的会员店体量依然较小，但随着上线城市会员店的逐步饱和以及竞争白热化，会员店下沉或将成为趋势。”据凯度消费者指数2月22日发布的报告显示，付费制会员店业态在2023年四季度仍然保持增长，但整体速度对比前两个季度有所放缓。值得关注的是，从三季度开始，会员店在下线城市的增速开始超过上线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