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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向“荒原”,拾起“草叶”|《赵萝蕤译荒原 我自己的歌》新书上市

2024-02-20 17:19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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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艾略特

沃尔特·惠特曼

近日,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中国翻译家译丛”第四辑最新作品《赵萝蕤译荒原 我自己的歌》。本书系著名翻译家赵萝蕤的诗歌译作选集,选编了T.S.艾略特、沃尔特·惠特曼两位划时代的伟大诗人的代表性作品,如长诗《荒原》及《我自己的歌》,并收入了译者撰写的数篇译后记与评论文章,系统展现了赵萝蕤在文学翻译与翻译研究领域取得的成就。

为何今天我们仍需要阅读赵萝蕤的译文?艾略特的《荒原》与惠特曼的《草叶集》两部译作何以代表赵萝蕤的翻译成就?仅以这篇短文回顾赵萝蕤先生与文学相伴的一生,感念她为中国翻译界作出的巨大贡献。

赵萝蕤(1912—1998),祖籍浙江德清,学者、翻译家、比较文学家。曾在燕京大学、清华大学、芝加哥大学深造,毕业后从事教学工作,先后任教于燕京大学、云南大学、北京大学。译著有艾略特《荒原》、惠特曼《草叶集》、朗费罗《哈依瓦撒之歌》、詹姆斯《黛茜·密勒》等,与杨周翰等主编《欧洲文学史》。

赵萝蕤与陈梦家

《荒原》是英国著名现代派诗人、诺奖得主T.S.艾略特的代表作之一,也被认为是二十世纪最有影响力的一部诗作。它发表于1922年,但因其内容晦涩、征引渊博,翻译难度很大,始终没有汉译本。1936年,年仅二十四岁的赵萝蕤应戴望舒邀请,凭借对东西方语言文化的深入了解以及创作诗歌的经验,译出了这部“震动了整个西方世界的热得灼手的名作”,震动了文坛。邢光祖曾盛赞赵萝蕤“对原作深刻的理解”,认为赵译《荒原》“保存了原著的气息,蕴含原作的每一个shade of meaning”,可称“我国翻译界的‘荒原’上的奇葩”。由此,赵萝蕤成为了国内译介艾略特、译介西方现代派作品的第一人。

赵萝蕤译《荒原》初版封面

赵萝蕤与艾略特也因《荒原》的翻译有过一面之缘。1946年,艾略特得知《荒原》中译本的译者正在美国求学,便邀请赵萝蕤夫妇在哈佛俱乐部共进晚餐。艾略特为赵萝蕤朗诵了《四个四重奏》中的片段,并签名合影,可惜照片日后遗失了,我们只能从赵萝蕤本人的记述中窥见诗人当时的面貌:“他高高瘦瘦的个子,腰背微驼,声音不是清亮而是相当低沉,神色不是安详而似乎稍稍有些紧张,好像前面还有什么不能预测的东西。”

这之后,赵萝蕤回到中国,待她再次进入艾略特的诗歌世界,对《荒原》全诗及注释进行系统修订时,已然是1979年,艾略特去世十五年后,于是她也不免喟叹“没有机会和他作任何必要的商量了”。本书收入的便是这一《荒原》修订版,其中不仅能读到赵萝蕤对艾略特更加深刻的理解,更能感知到译者为了在内容与形式上更加贴近原文所作的种种努力。

赵萝蕤译《荒原》手稿

《荒原》是一部奇诗,翻译的难度可想而知,作为译者,赵萝蕤也曾自问:“我为什么要译这首冗长艰难而晦涩的怪诗?为什么我对于艾略特最初就生了好奇的心?”诚然,艾略特因其独特的“语言的节律、风格的技巧、所表现的内容” 开创了一代诗风,然而,赵萝蕤在《荒原》一诗中不仅读到物质与精神的极大荒芜,更读到了诗人热切的盼望,感到“新生的蓬勃,意念意象意境的恳切,透彻和热烈”。在《艾略特与<荒原>》一文中,她曾这样表达自己投身《荒原》翻译事业的激情与希冀来自何处:

我翻译《荒原》曾有一种类似的盼望:我们生活在一个不平常的大时代里,这其中的喜怒哀乐,失望与盼望,悲观与信仰,能有谁将活的语言来一泻数百年来我们这民族的灵魂里至痛至深的创伤与不变不屈的信心。因此我在译这首艰难而冗长的长诗时,时时为这种盼望所鼓舞,愿他早与读者相见。

可以说,赵萝蕤与艾略特的相遇,是两个伟大灵魂的相遇,也是《荒原》这部作品的幸运。

沃尔特·惠特曼是另一位对赵萝蕤产生过极大影响的诗人。作为“美国诗歌之父”,惠特曼的《草叶集》同样是世界文学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草叶集》汇聚了惠特曼几乎所有诗作,经过诗人不断修订、重新编排,勾勒出了他生平的轮廓与思想的脉络。时至今日,这部诗集仍然被认为是最能代表美国的文学作品之一,诗人首创的自由诗体与他汹涌澎湃的新思想、新内容相互碰撞,构成了一曲“个人或个性”的史诗,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长诗《我自己的歌》。他不仅歌唱自己的祖国,更歌唱普通人,歌唱自己,试图“自由、饱满、真实地记录”自己,行文热情奔放,富有音乐美,如同“演说词、意大利歌剧或汹涌的大海”。

赵萝蕤译《草叶集》初版封面

与艾略特相比,赵萝蕤眼中的惠特曼是一个“粗糙得多的诗人”,但他才气纵横、个性强烈,“面向当代生活,很长时期以来关心政治”,这样的作家极难揣摩透、翻译好。《草叶集》“分量太重、难度太大”,对所有译者都是极具挑战的任务。赵萝蕤接到翻译《草叶集》的邀请时已年近七旬,她潜心研读《草叶集》不同版本及相关资料,不吝请教其他专家学者,费时十二年终告完成。对于这段漫长的翻译之路,在赵萝蕤留下的译序、译后记以及多篇评论文章中,她并未提到翻译过程中的种种酸甜苦辣,而是这样总结的:

要想翻好惠特曼的诗必须把惠特曼这个人,这个人的思想,弄明白。必须进到他的个性中去,不然就会犯错误,或得不到要领。另一方面,也不能为他所欺,某些词句很可能是毫不经心之谈,可能他自己也没有个准数目。这是一个没有十分教养,但又是十分伟大的诗人给读者和译者提出的难题。……幸运的是诗人的伟大民主思想和对普通人的真诚热爱是作者最根本的、坚不可摧的信仰与实践的基础。惠特曼有许多思想与艺术上的缺点,也不必替他隐瞒,总之,译者应科学地、正确地介绍一个重要的作家,把他的真面目交给读者。

在西方文学的群星中,如今艾略特与惠特曼仍是最为“星光璀璨”的诗人之一,而赵萝蕤的译文如今也仍是我们了解他们的一扇重要窗口。她细细斟酌、耐心注解,将几代读者引入了作家的精神世界,我们在书中所见的那一片“荒原”与片片“草叶”,背后都凝结着她的辛勤汗水与严谨精神。

原标题:《奔向“荒原”,拾起“草叶”|《赵萝蕤译荒原 我自己的歌》新书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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