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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仕忠︱畸零杂记(二):钦义婶婶
插图:潘丹
钦义婶婶其实是一位男士,他是我母亲的远房堂弟,我本应喊他舅舅,他却喜欢别人叫他“婶婶”。
他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女人,所以穿着打扮完全是一个女人的模样。我认识他时,是在“文革”中,他已经到了做婶婶的年纪,头上梳了一个中年妇女的“摩呵头”,穿着一套灰褐色的大对襟衣服,走起路来,腰肢轻摆,如同水蛇一般,很是舒展,比那个时代的很多女人还像女人。如果不是别人提醒说他是一个男人,我是怎么都看不出来的。
他显然很喜欢他的形体,并且已经完全习惯各式各样的诧异眼神,也很享受别人那些稀奇古怪的反应,往往报以回眸一笑,继续摆动柳条般轻柔的腰肢,自在前行。
插图:潘丹
关于这位“婶婶”,有许多有趣的故事。
他从小就非常羡慕村里的女孩子,总以为身为女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所以从有性别意识开始,就把自己当作了女人,细心学习女生的穿着与行姿。他父亲觉得很丢脸,狠狠揍过他几次,但是他依然我行我素,不以为非。时间久了,他父亲也觉得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小伙伴们先是起哄,嘲笑他像个女人,后来发现他毫不在意,反而流露出女生般的羞怯,才知道他是入魔已深,无可改变了。
他其实是一个豁达的人,既不介意别人看他是一个男人的事实,也不介意别人拿他假作女人而开玩笑,所以有时候也和别人一起作怪。
伙伴说他这般像女人,不如去试试,看能否像女人那样把自己嫁出去。他也很好奇这种特别的体验。“三年困难时期”,实在饿得不行,他通过不了解内情的媒人作介绍,到五浦头一户人家里去相亲了,为的是可以吃顿饱饭。他的外形很是娇好,男方十分满意,邀请留宿,晚间还请稚龄的小妹作陪,同睡一榻。只是夜晚解手时,那小丫头迷糊中见他是站着小便的,惊觉他是一个男人,吓得尖叫起来。那家人为此要打他,他其实是真心喜欢那小伙,真想把自己嫁出去的,并且把别人的妹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可惜的是他自身缺乏条件,最后自是不了了之。
我在视频上看到“金星秀”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这位婶婶。就微信问我表侄,“钦义婶婶”现在怎么样了。表侄说,他一生没有结婚,独自生活,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村里的年轻人都已经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了。
这让我有些难过。要是那时候在农村也能做变性手术,钦义舅舅就真的成了钦义婶婶,可以堂堂正正地做女人,过上“她”无比向往的女生生活吧。
恍惚中,我似是看见“她”扭过腰身,转头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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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壁】
蒋志毅(表侄,钦义同村人):哈哈,叔叔,这个甚是有趣,也让我知道了一些我不知道的故事。他假如活在当下,可以追求另一种幸福,而不会被歧视性地叫做“雌雄婆”。我第一次知道他原来和我们还是远房亲戚。
黄绍辉(堂侄):关于钦义婶婶,据说小溪坞人到小溪寺国家林场偷板栗,让她先上去,林场的管理来夺栗子,她就大叫“有人非礼”,然后一大帮人,大喝一声冲上去,以抓坏人的名义,堂而皇之偷一顿栗子。
华玮(香港中文大学):《天琴姑姑》和《钦义婶婶》这两篇写畸零人,特别有味道,令我读到了一丝丝人道主义的关怀。
胡晓真(“中研院”文哲所):真有意思的人!被您写得更有意思了。
刘勇强(北京大学):清早就看了这篇奇人奇文。前些天兄回忆母亲的大作也拜读了,十分感动。
黄仕忠:谢谢。您的“文人小品”,我也是一直追看。写这些,也是向您致敬。
刘勇强:不敢当,不敢当。我多作假雨村言,凿空之谈,兄之大作曲尽人情,更具感染力。
黄仕忠:我前天还在和卜健兄议论此事。专业之外,做一些喜欢做、想做的事情,也是大好。前年我父亲去世,加上新冠,便想着为他写点东西,而南方的报刊愿意登载,于是便继续,加上今年所写,已经够一本小书的规模了,都是“钱家山下”故事,已经交广西师大出版社。
刘勇强:期待大著。此间漆永祥写家乡的书,极接地气,甚有内涵。老兄之作,必可与之成东西、南北双美。建国以后,各种拘牵过甚,学人格局日小,其实也不利于学术。
黄仕忠:永祥兄大作我也拜读了。亦有存史之义,甚好。我只是踵武其后,也写一个小山村的故事。而且只是个人的角度,永祥兄所写的,也是一部“村史”,所以比我的要宏大一些。您说的扩大格局,我很是认同。
刘勇强:老兄过谦。“我做《琵琶记》研究,关注古代文学中那些为丈夫做出奉献的女性,说不定就有母亲小时候给我埋下的种子。”——我对兄此语心有戚戚焉。
吴存存(杭大同学,现执教香港大学):很勇敢啊,那年头。是不是可以出一本白话笔记,记述少时家乡的故事?
黄仕忠:我已经写了三十来篇,加上图片、排印扩充,作为一本随笔集,以“钱家山下”为中心。本来想用“钱家山下物语”,现在我觉得就用这四个字。您觉得如何?
吴存存:太棒了,很期待拜读!您的文笔生动又质朴,真心好看。我也觉得“物语”在书题里显得累赘,就“钱家山下”四字很好,期待早日出版。
沈澜(杭大同学,现居美国):你的故事都很有意思。我原先的学校,一位瘦小的印度裔女教授变性成了男人,而一个高大的波兰裔男教授变成女性。
施建华(杭大同学):当年我们桐乡二中校办厂,我有一个同事,还是复旦大学物理系毕业的,他到苏州出差时,在女厕所里换上女装,被人发现,扭送到派出所,结果被劳教了一段时间。不堪回首的年代,现在的社会包容性大了很多。
王琳(杭大同学):你的乡土系列,我很喜欢,因为那也是我的童年。
涂秀虹(福建师大):淡淡的文笔,淡淡的忧伤。我想起我读师范的时候后座的男生,有点相似,女声女态,羞涩,善良,柔弱,表演节目时演女的,姓刘,大家叫他刘三姐。毕业后工作不知发生了什么,失踪了。
盛志梅(天津师大):我小时候在堂姐的村子里也见到过这样的人,穿着高跟鞋,烫着大波浪,带着戒指,涂着口红,抱着一孩子站街上,就是一看还是个男人。据堂姐说这都是用他媳妇的东西。他媳妇刚开始也不乐意,后来见怪不怪了,除了爱用女人的东西,把自己弄成女人的样子,其他的还好,也出去打工挣钱。
后来读《红楼梦》,见到宝玉爱红的毛病,就想到那次见到的那个人,觉得作者写得很真实,并不是一定要因此说他有意塑造一个叛逆的人,生活中确实有这样的人在。
尹蓉(南昌大学):我教过一个艺术学院的男生,亦是如此,行为偏女性化,穿着中性化,别的同学叫他大姐,他也应答自然。经常和女生讨论防晒问题。印象中,这位同学学习勤奋,各方面都挺优秀的。
李奎(山西师大):您写的这种情况,我见过类似的,之前读高中时,临班姐弟两个,性格互换了,弟弟穿着打扮如女孩子,姐姐如男孩子一样。
梁佳(广州友人):人性的解放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标志之一,包括性别认同的包容性。教授的文字一如既往地有力量。
花生(广州友人):读罢不由感慨,自古至今,灵魂的旅程走到人的一世,承载了诸多未可知也不可知的信息呀!
梅永艳(深圳友人):钦义婶婶可惜出生太早,无法被人理解和接纳,一生注定孤苦。唏嘘不已……
范丽敏(济南大学):时代的进步,开放包容的观点,娓娓而谈的笔调。
潘健华(上海戏剧学院):真情实感。美哉美哉。
李芳(中国社科院):有明人小品遗风。
刘蕊(上海大学):读起来有点哀伤。感觉很孤独。
曾庆兰(学生):钦义婶婶真的是个很有勇气的人。
陈艳林(学生):钦义“婶婶”的故事令人唏嘘,是“特殊”的存在,也是一种社会常态。读了这么多篇,发现钱家山下的故事真是包罗万象。
李思成(国家图书馆):您这篇文章让我反思的是,对以往中国社会都是“封闭”“保守”的印象是不是一定站得住脚?
从钦义婶婶的经历来看,他(她)所处的环境并没有出现某些社会里会有的迫害行为。固然周围人会有一个主流的正统思维,但是他的家人并没有因此就放弃他,周围的孩子虽然因为新奇而嘲笑,但随着时间也就习惯和接受。这是不是说明诸暨乃至浙江地区本质上是一个比较包容、开发的社会?
这是您给我的一点启示。
张世君(暨南大学):你写的小时候、妈妈、婶婶的故事特别感人非常细腻,学者作家,期待集结出版,一个时代的记忆。个人抒写表现时代史。很清朗的文字,感觉跟江南的地域身份很适合。
戴凡(中山大学):非常喜欢这篇。喜欢婶婶的自然状态。我有类似的鬼子朋友,变性成功了。
王凤霞(广州大学):虽不理解,仍有人情味儿,善意浓浓!
陈佳妮(中大珠海):这种自在自然看待和书写性别的方式,其实中国古代很多,但是当代稀缺,很是难得。
赵国瑛(中学校友):奇人奇事道出时代悲哀。人物刻画尤其生动,尽管未置一言却犹觉伊在眼前。如最后能说一下主人公一生情状,如有无成家,有无子嗣,则更好了。贫困而悲苦的年代,像他这样一般是看西洋镜的人多,同情次之。
胡传吉(中山大学):很特别。黄老师的视野很开阔,而且记忆力是相当地好。
周新华(博士同学,现居美国):很同情。前几天刚又把《喜宴》电影看了一遍,以前看过,这次理解更多一点。《喜宴》在90年代得过很多大奖,还获奥斯卡提名。
胡鸿保(中国人民大学):我的观感,当年农村恐怕很少有未婚男人接受你那婶婶。同性婚太超前。
李简(北京大学):这个真是性之使然,那个年代如此做,非常不易。
曹家齐(中山大学):人间奇趣,在黄老师笔下生动自然。
赵李滢(中大系友、同乡):只知道你善于分析深度思考,原来都是基于对于日常生活点点滴滴的洞察。文字也是极赞。
吴敏(东京友人):您生活中还真碰到这样的人啊。我只是看金星知道而已。开始对她没好感,后来改变看法了。
魏小婉(中学校友):你的文字很朴实,不哗众取宠,让人轻松阅读,很棒。也许做什么都一样,水平高了就能极简了。
姚蓉(上海大学):读来让人笑中带泪,黄老师您的文笔真是绝了。
彭冰冰(学生):读完觉得挺感动的,一是因为钦义婶婶很豁达很坚强,要抵抗这么多流言蜚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二是因为老师字里行间流露的理解和尊重……
刘勇强(北京大学):为畸零人立传,非为炫奇赏异,必有大慈悲也。
吴存存(香港大学):好文!仕忠兄看来开始关注性别和性爱问题了。
俞宁(华盛顿大学):这篇特别好。写极少数人的喜乐,不带政治正确的臭气。难得。
吴承学(中山大学):我们都在研究文体,黄老师是在创造文体:“回音壁体”开拓了网络时代的叙事文体。
胡晓真(台湾“中研院”):再读一次,不得不说,「堂堂正正做女人」,真是一气镇山河的話!
虞卓娅(杭大同学):你充满善意的文字,曲尽人情世态。
殷娇(中国艺术研究院):在性别趋向多元化的当代社会,作为一名跨性别者依然需要很大的勇气,生活在几十年前,钦义婶婶是一位坚持自我的勇敢“酷儿”。
徐燕琳(华南农大):徐渭自称畸零。这个婶婶,虽是乡间趣事,也是特立独行的一生。回头一笑很动人。
杜雪(北京语言大学):您写出来,大家方知道,原来当年山乡之间就有这样的人和事。
蓝岚(丽水学院):是个有点无奈的故事,在老师笔下这位向往女性生活的男性既执着也豁达,短短的文章人物形象却很丰满。
白海英(华南农大):通过对婶婶个体的简笔勾勒,让我们看到一个不曾被定义、在特定时代无法去追求的群体,能感受这类人群的内在苦痛和内心的纯美!
陈恬(南京大学):看完有点伤感,但是偷栗子太可爱了!哈哈哈哈。
李颖瑜(香港中文大学-深圳):钦义婶婶真了不起!在那样传统封闭的环境里,能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并且不顾世俗眼光坚持自我,已经是勇士了。文中钦义婶婶和男性相亲,并和小妹同榻的故事,颇有传奇志怪之风,记得《聊斋》里也有类似情节,不过走向了更猎奇惊人的方向。
蔡达丽(山东大学):钦义婶婶让我想起了我小学的一位同窗,他老爱往女生堆里钻,翘兰花指,掩嘴笑,家长们都纷纷教育自己的小孩不要靠近他,他却依旧我行我素,对别人的有意回避与指指点点视若无睹。中学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随后有没有在舆论的压力下“变”回了男生。现如今回想起来,隐隐懊悔自己当年对他的偏见。犹记得波伏娃那句名言: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被社会建构的。确凿,在我们当时生活环境里,是社会舆论将亲女性、兰花指、掩嘴笑定义为女性性征,他没有错,他只是勇敢地听从了自己的心,一如钦义婶婶,理应得到周围人的理解与尊重。
人都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同,才能更好地自我认同,他在小学时候被孤立了整整六年,却依然执拗地我行我素,现在看来,这需要很大的勇气。不过,从他后来选择了去外地读中学并跟同学断了联系来看,他似乎终究是未能逃过社会的鞭笞。感谢老师的文字,让我记起了这位同学,并引此告诫自己。
李凌云(中山大学):老师这篇故事真的是很独特,也很有趣。钦义婶婶在当年的社会环境下要能够如此泰然自若地做自己,恐怕会面临不小的社会压力吧,由衷钦佩他有如此强大的内心。
文中写到他扮女装去相亲的事情,让我想起此前看过的一些明清小说,里头也有清秀的男孩扮成女装去别人家替自己的姐妹相亲的故事,同样也是留宿与男方妹妹共枕、被小姑娘发现,但故事却有圆满的结局:二人发展出了感情关系,之后男孩回家复命,答应了姐妹的这桩婚事,于是这场相亲成就了两对年轻男女。
另外,我想起我的高中班级里,也有一位有点像女生的男孩子。他母亲生下他哥哥以后,很想再生一个女儿,结果没想到又生了儿子。不甘心的母亲在他小时候喜欢让他穿女孩的漂亮裙子,打扮成女孩的模样拍照。于是他真的开始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女性认同,不过没有到钦义婶婶那种程度,只是比较像女生一样,在意自己的衣着和容貌,爱照镜子、化妆打扮,常翘着兰花指,说话语气比较温柔,有时会流露出忸怩娇羞的表情。他跟班上的男生女生关系都不错,虽然大家对他的特别之处多少有些察觉,但也只是偶尔善意地开玩笑。女孩们会叫他X姐,而他也欣然答应。我当时对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有在某次体育课做游戏时,全班同学手拉手围成圈,我在他旁边,于是从他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和手心的力量中感受到了某种青春期男孩的感染力。只有在这个瞬间,我产生过一刹那对于自然性别和身份性别的矛盾感受。
赵延芳(浙江大学):读此篇,很觉文虽短而载量巨大。人来世间走一趟,能做到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坚持为自己而活,真的需要特别强大的耐受力,必需具备特别坚定的勇气!因此我对钦义婶婶很是钦佩。每人的终身遭际,都逃不出时代和生存环境的桎梏,这就是人必受所谓“命运”的摆布了。
记得新浙大成立(四校合并)之初,我跟人文学院机关去海南旅游,看到兴隆的红艺人中有一位四川来的变性人,用男女不同的嗓音唱歌都非常动听,其温柔妩媚的面貌身姿十分动人,大大超越一般女子,还在台上向观众诉说了自己选择变性之路的艰难困苦,父母都拒绝认“她”这个孩子,等于断绝了家乡路。出于佩服她的坚毅和欣赏,为表示对她的支持鼓励,我还不惜重价(五十元)同她同框照了一张相,现在想起来很好笑。
章丹里(伦敦大学):发达国家大学里被不断强调的性别多元,在黄老师笔下的乡村世界里有了另一种真实而充满人情味的表现形式,可见并不是贴在墙上、写进教纲就能实现这种理解和包容,真正不可缺少的是对细节的观察和对具体的人的关怀。
林珈卉(本科学生):上学期我选修了王威廉老师的创意写作课,期末作业是一篇一万字的小说。我的主人公也是一位心理性别是女性的男生!今天看到老师发的钦义婶婶的故事,惊觉于原来这样的故事在现实中是真的存在的,我原本还以为我写的故事脑洞太大了,担心老师会觉得故事奇怪不能接受呢。另外,我写的小说中的男生在故事中受到了很多排挤和歧视、几乎没有支持他的人,但是老师的故事中,尽管有人对钦义婶婶不理解,但也有自然看待的,感觉也许在现实中这样的跨性别者也会有一些善意的投射吧。
感觉浙江乡村甚至比一些所谓大城市的、受过教育的人的思想更有朴素的善意和包容。但是全文还是有一种淡淡忧伤,我感觉就算在有变性手术的如今,跨性别者要想如自己所期待的那样活着,也还是要承担巨大的心理痛苦和身体痛苦吧。
周菁若(本科学生):读完感觉可能还是那个时代的接受度太低了,虽然很多内容读起来有很幽默的氛围,但是就我自己的感觉来,我觉得蛮可悲的,她没有活在一个好的时代里,现在的时代里,人们会欣赏不同的美,也更加认同自我,要是她有机会活在现在的话,应该会成为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宋睿(本科学生):人的躯体就像一个罐子。所有人都认为,糖罐子里就应该装糖,不应该装茶叶,其实,无论是“糖”还是“茶叶”,都是个体对于“自由”的选择,我们可以不理解,但理应尊重,这也是为人处事的一种“边界感”。
读完这个故事,我觉得“婶婶”是个被嘲弄、隔离的可怜人,也本能地心疼那个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男嫂子”睡了一晚的“小妹”。自由的分寸、尊重的界限,跨性别主义者的争议即在于此——去年年末,深圳校区一跨性别男生女装打扮潜入女宿,拍照留念,引起同学们的广泛议论。或许,性别本身并不是导致矛盾的根源,认知理念、道德观念的参差,才是这一问题争论的源泉。
张奕琳(中山大学):插图也与您的文章风格很吻合,带着乡间野趣。婶婶这篇是众多篇目中很特别的一篇,看您的描写应该是属于跨性别者,但喜欢穿女装又带有异装症的感觉。
饶莹(浙江传媒学院):看完杂记二,又忍不住找出杂记一来读。黄老师两篇杂记可以看作难得的乡土社会史料。第一篇杂记很长我的见识,第二篇杂记则让我意识到,我印象里乡土中的边缘群体比较单一,多数集中在因精神残疾(如痴傻或疯癫)而被当作异类的群体,还有许多是我没见过的。
陈佳妮(中山大学-珠海):哈哈哈哈,看文章的时候觉得似乎有点熟悉,直至看到回音壁,方才明白确实这位钦义婶婶果然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了。看完老师的文章,再看回音壁已成习惯,特别喜欢这种氛围感很强的阅读讨论,仿佛大家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或戏谑或深赏或感慨,真是隔空知音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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