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果·莫腾森因言惹祸，“冲奥”前景恐不乐观

曾在《指环王》系列中饰演阿拉贡的维果·莫腾森（Viggo Mortensen）素来以好演技著称，而且不论商业题材还是文艺题材都能驾驭。然而，这位已年满花甲男演员日前却因为一时失言惹上了麻烦，偏偏还是好莱坞最为敏感的种族歧视问题。

本月7日，由维果·莫腾森主演的环球影业新片《绿皮书》（Green Book）在洛杉矶做了一场推广放映活动，映后安排了观众提问互动环节。由于影片以1960年代为背景，讲述的是没念过几年书的意大利裔司机和受过高等教育的非裔爵士乐钢琴家Dr. Don Shirley之间的故事，映后的提问自然涉及到了种族主义。而莫腾森在回答美国的种族主义矛盾这几十年来有何变化时，提到了最为敏感的“黑鬼”（nigger）一词。用当时在场观众的话来说，那一瞬间，“影院内的空气都凝固了”。虽然他第一时间就向全场观众以及主持活动的黑人影评人埃尔维斯·米切尔（Elvis Mitchell）以及合演该片的黑人影星马赫沙拉·阿里（Mahershala Ali）表达了歉意，但此事一经媒体曝光，顿时引发轩然大波。

第二天，莫腾森通过媒体发布致歉声明，表示他当时那一句“比如，现在再也没人说‘黑鬼’这个词了”，其实只是想要说明在《绿皮书》表现的那个年代，许多美国人都会随性地使用这个词语。“虽说我的本意是要严厉谴责种族歧视，但我知道，这个词一旦说出来——不管是在什么背景下——造成的伤害，那是我根本无权去想象的，特别是在我还是一个白人的情况下。我在工作中或私底下，都不说这个词。昨晚我没采用省略方式，而是将它完整地说出了口，我真的十分抱歉。我保证再也不会那么说了。”

在莫腾森的措辞中，他用了“无权去想象”的说法，程度远较“无法想象”来得更高。简单来说，也就是“白天不懂夜的黑”的道理，白人可以尽量去理解历史上美国黑人遭受的不公待遇，但既然肤色天生不同，白人永远都无法代入黑人的立场来理解这一切。因为，白人没有这个权利。至于莫腾森说到的“省略方式”，指的是美国民众如今实在需要用到“黑鬼”一词时，一般都会用“黑什么”（N-）的表达方式来代替。也就是说，不论出于任何理由或原因，这个词现在都不应该再被提及，只能被封印在历史中。

很快，合演该片的黑人影星马赫沙拉·阿里也发表了一则公开声明，表示愿意接受这位拍档的道歉。“维果的做法肯定很不合适，不管他出发点再怎么好，不管昨晚的见面会聊得再怎么有深度，‘黑什么’这个词肯定不能说。他已对我说明，说他已认识到了这一点，也在第一时间公开地反复表达了歉意……我可以接受他的道歉……但已经造成的伤害，肯定也都还在。黑人之间可不可以用这个词，历来两种观点都有，可供大家讨论。但如果你不是黑人，还用了这个词，那就完全没什么可讨论的了。这个词语象征着那一段歧视、奴役、痛苦、压迫和暴力的历史，对于黑人只可能带来伤害，所以必须彻底摈弃。”

影片《绿皮书》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由过往以喜剧见长的彼得·法雷利（Peter Farrelly，《阿呆与阿瓜》、《我为玛丽狂》）执导。此前，该片在多伦多电影节上击败阿方索·卡隆的《罗马》和《月光男孩》导演巴里·詹金斯的新作《假若比尔街能够讲话》（If Beale Street Could Talk），夺下最受观众欢迎大奖，口碑相当不俗。再加上它涉及种族问题的故事主题，已被不少影评人看好，将在本届奥斯卡上有所作为。另一方面，莫腾森为演好这个角色增肥30多斤，也让他得到外界的高度评价，被认为很有机会继2007年的《东方的承诺》（Eastern Promises）和去年的《惊奇队长》（Captain Fantastic）之后，再度获得奥斯卡提名。

本周五起，《绿皮书》就将在北美正式公映，不料，就在这当口，主演莫腾森出了这么一桩丑闻，也让人不禁为他的“冲奥”前景捏一把汗。目前看来，不少好莱坞分析人士已认定他肯定没戏。毕竟，涉及种族歧视的话语，在整个好莱坞乃至全美国都是头等大忌。不过，资深电影记者安娜·汤普森（Anna Thompson）却在文化网站indiewire撰文表示，莫腾森受此事影响有限，拿到提名应该不是问题。她以当初凯西·阿弗莱克卷入性丑闻但仍拿下最佳男主角的小金人和罗素·克劳因为2005年暴力袭击事件再也无法获得奥斯卡提名这两个前例作为旁证，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能不能拿到提名，主要还是看同行对于这个人的长期观感。涉足丑闻并非世界末日，大家还会考虑你是不是累犯，整体形象是否积极正面。此所以阿弗莱克照样能获得业内同行的信任票，而向来个性乖张的克劳却在那之后江河日下，回头也难。相比之下，身兼演员、诗人、作家、艺术爱好者、出版商（他在2002年开办了小型出版社“珀西瓦尔”，专门支持独立写作）等多重身份的莫腾森，历来为人清白，业内口碑良好，与合作过的圈内人如奥兰多·布鲁姆、大卫·柯南伯格等私交甚笃，所以不难获得大家的原谅。

不过，普通民众关注的焦点可不在奥斯卡上。此事曝光之后，社交媒体上有大量吃瓜群众批评莫腾森的观点犯了盲目乐观、一叶障目的毛病，说这个敏感词的白人现在越来越少，但这并不代表美国社会的种族矛盾已经和解。他们抨击莫腾森身为白人得出这样一个观点，实在是太傻太天真。

面对一连串的批评声浪，莫腾森又于11月11日在珀西瓦尔出版社官网贴出一则声明，除再次表示歉意之外，更希望能澄清一下自己在种族问题上的态度和立场。这位拥有美国、丹麦双重国籍的演员在这则声明中强调：“我想要说明的就是，这一词语所象征的极端丧失人性的丑陋，它背后隐藏着的仇恨态度，并没有因为白人基本不再说这个词——至少是在公开场合——就自动地消失了。事实上，我恰恰是认为，歧视的用词本身也会不断变化发展，对此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