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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素人写作”不止于“素”,多是普通人琐碎的日常
84岁老奶奶杨本芬目前出了3本书。
“素人写作”,顾名思义,就是普通人的写作。和专业写作者相比,他们似乎应该输在起跑线上,但事实上并不尽然。
比如,84岁老奶奶杨本芬目前出了3本书,销量都相当了得,《秋园》印数已逼近40万册,《浮木》《我本芬芳》的总印数也都在30万册左右。而2023年3月出版的胡安焉的《我在北京送快递》成为豆瓣2023年度图书的榜首作品,在微信读书上有20万人阅读此书,喜马拉雅的有声书目前也有73万听众。王计兵的诗集《赶时间的人》已售出超10万册。
这样的作品还有许多,张小满的《我的母亲做保洁》,范雨素的《我是范雨素》,陈年喜的《活着就是冲天一喊》《微尘》《一地霜白》……都受到了相当的社会关注,市场反响亦相当不俗。
他们是快递员、外卖员、保洁、矿工,普通得无法再普通,但他们同样热爱写作,写作是他们庸常生活里的一束光。就像杨本芬所言,“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历史学家”,都有参与历史、记录历史的权利。所以,他们愿意用自己的笔,记录下一个又一个小人物的命运挣扎。
这大约就是“素人写作”的逻辑起点。
素人写作者,无意挑战专业作家,这反而成为“素人写作”的魅力。他们不遵循程式化的套路,不懂商业诉求,也无“攀登高峰”的雄心。他们写作,更多的是出于表达的欲望,内心的需要,犹如一棵树,长在哪里,就顺势结出什么样的果子。
“素人写作”,关键在“素”,不仅人“素”,题材也“素”,多是普通人琐碎的日常,没有霸道总裁,没有狗血恋情,这反而让他们的作品更接地气,更有烟火气。
在一个多元化的社会里,人们的阅读也需要多元化的口味,诚如作家肖复兴说,读素人作品犹如“见多吃多了装潢豪华餐厅里的商务餐后,到乡间大集尝尝锅气和烟火气十足的家常菜,会感受到不尽相同的味道。”
这大约是素人作品受追捧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素人写作”,又不止于“素”。
大众可能被一个外卖员的故事感动,但身份反差不会形成图书购买动机,内容品质与阅读共情才会让读者主动掏腰包。那些热销的素人作品,是充满细节的多层次多维度生活经验的呈现,是有别于“二手临摹”的“一手经验”。他们的书写也许质朴,却天然去雕琢,也许粗粝,却真切动人、新鲜细腻;他们的情感,真挚而又热烈,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共情。就像读者在《我在北京送快递》评论区里的留言:“谢谢你把我们的经历写出来”“当小人物拿起笔,整个世界都敞开了”……
再低微的骨头里,也有江河。这就是真实和日常的力量。
每个生命都独一无二,每种生活都惊心动魄。毫无疑问,“素人写作”以正面姿态进入当代文学,是一件好事情。他们给当代文学写作带来了新主体,也带来了一种新颖而有力的文学形式——素人写作者最惯常的文体是非虚构和诗歌,能够充分表达自我,在感染读者的同时,也能丰富读者对生活的感受力,这未必是小说可以达到的。
对日常真相的渴求并从中获得情感的共鸣,是当代人的一种精神刚需。“素人写作”,某种程度上就承担、呼应了读者的吁求与想象,对所谓专业写作、纯文学的表达也是一种鞭策和激励。
感谢日新月异的新媒体,感谢慧眼识珠的出版人,“素人写作”值得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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