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金融文学┃《国有银行》（节选）

杨殿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金融作家协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全委委员，运城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山西省七届作代会代表。已在《小说月报》《山西文学》等发表作品80余万字，主要以中长篇小说创作为主。《蝴蝶传说》获赵树理文学奖、第三届中国金融文学奖，《国有银行》获运城市“五个一”工程奖，《盛宴》被评为《小说月报·原创版》2018年度“十佳”小说，并获第四届中国金融文学奖。

引子

崇祯十三年，大明江山已成崩溃之势。时年秋季，中南半岛最强盛的东吁国王，莫名其妙进献来一枚异常精美的玉贝，让崇祯皇帝玩味数月，不得其意。

明清年间，贝币仍是云缅边地流通的主要货币。作为贝币的主要支系，玉贝的流通数量并不多。东吁国王进献的这枚玉贝，更是罕见的稀世宝贝。

崇祯生性多疑。那晚，他抚玩玉贝，心想东吁国正在东南亚称雄，而大明江山却疮痍满目，早已不可同日而语，那个强悍的东吁国王岂会进献国宝？在崇祯充满疑虑的探询下，前来献宝的使臣才委婉陈明来意。原来大明王朝“秦淮八艳”的故事早已远播海外，惊闻天下，东吁国王在想入非非之余，便派使臣千里迢迢携宝而来，恳请崇祯“恩赐”其中一艳。

所谓来者不善。在灾役横行、战乱连年的崇祯十三年，为了秦淮河畔区区一歌妓，崇祯皇帝说什么也不愿去得罪这个东吁国王。但是，秦淮八艳虽说色艺双绝，个个能诗善赋，却又个性刚烈。正在崇祯左右为难之际，有人进报，说那个被贬回家已近花甲的东林党领袖钱谦益，张灯结彩隆重迎娶年仅二十有四的秦淮八艳之首柳如是为妾，遭到宾朋唾骂，并以瓦块什物投掷彩船……

这个钱谦益被尊为文坛泰斗，而且还是久负盛名的收藏家。因贿赂朝中重臣，于三年前遭贬回家。想到此，崇祯又取出一枚布币、一枚刀币、一枚环形币，一并随那枚玉贝使人赐予钱老头子，并传口谕，要他及后代子孙，以四枚古币为体，潜心搜集天下泉币。同时，要柳如是以大明社稷为重，南下赴东吁“和亲”。殊料，李自成率领的大顺军不久便攻陷京城，此“和亲”一事便不了了之。不过钱家后代子孙，并未忘记崇祯皇帝的旨意。于是，搜集泉币便成为钱家十几代人毕生的“事业”。

后来，这枚玉贝又流失于一个名曰河边市的地方。这是一个地级建制市，很多享誉华夏的历史文化名人及关于他们的优美传说，都出自这里。但是，河边市民最引以为豪的却是“关老爷”。缘由是手持青龙偃月刀的美髯公关老爷，就出生于距河边市二十余里地的一个小村庄。

到过河边市的游客，对位于市中心那座高大威猛的关老爷铜像，都另有非同一般的感受。关老爷座像下面，便是斐然晋秦豫三地最大的泉币交易市场。这里，常年坐着一个银须飘扬的老头，叫钱不二。据说家中藏品，几乎囊括了泱泱华夏几千年来流通过的所有泉币，却又找不出一枚重样的。于是，钱不二的名号才十分响亮。

直到步入新世纪，钱不二仍然端端正正坐在这里。作为名震晋秦豫三地的泉币收藏家，他却从不与人交易泉币，让很多人甚是不解。不过每到央行发行了纪念币，他都会收藏一枚，却绝不多收藏一枚。仿佛数十年如一日地坐在这里，就是等着央行发售新纪念币。

有知内情的人私下悄悄说，在他家中的币藏中，少了四枚珍稀古币。一枚是货币的鼻祖玉贝。在泉家眼里，贝币的收藏价值并不高，倘若是贝币之王，却要另当别论。一枚是铸于战国早期的安邑二斤布，在当时这是一种叫“钱”的劳动工具，至于后世把货币通称为钱，其中寓意自然十分丰富，也可谓是一种寄托吧！一枚是铸于东汉王莽时期的金错刀。其品形小巧玲珑，十分精致，据说当时铸造量极少，而今存世更难寻其二，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一枚是秦并吞六国征服天下后，铸造的秦半两，应是最早的环形币之一。所谓环形币，就是麻钱了，其外圆内方，取天圆地方之意，就是把天下都浓缩在一枚小小的麻钱里面了。钱不二微微合拢眼睑，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地整日坐在这里，就是在等待四枚古币的出现——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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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不二要等的四枚古币，是本书主人公林明烨的家传之物。几年前的除夕夜里，乡下的父亲把四枚古币交给林明烨，煞有介事地说道：那年也是个除夕夜，有个乞丐饿昏在咱家门前，你爷爷舀了一大碗玉米糊糊，泡了几个刚煮好的饺子，等把乞丐喂活了，乞丐就从怀里摸出四枚古币，非得要塞给你爷爷，说是付的饭钱。当时，林明烨这样问父亲，那是一个连乞丐讨饭都须付钱的年代吗？否则，人家就不是乞丐，或许只是一个落难过客呢。父亲却坚定地点了点头，那就是一个乞丐。他死去活来以后，方才明白，再多的钱都抵不了一条命。林明烨端详着手里的古币，父亲又说，咱家世代清贫，是没有啥传家宝贝的。据你爷爷讲，这四枚古币想必会有些来历，否则人家也不会拿这破玩意儿酬谢救命之恩。

作品赏析：

曾主持过鲁迅文学院教学行政工作的何镇邦教授，发表在《文学报》的评论文章如此说：近读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的金融题材的长篇新作《国有银行》，其笔端直指国有银行改革中精彩万分的故事，塑造了从银行家、企业家到白领丽人一系列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并以四枚古代钱币的故事营造一种金融文化的氛围，读后颇感震撼。无论是从其反映开掘生活的角度与深度，还是从几个主要人物形象的成功刻画来看，都表明这部长篇小说是成功的。

百花文艺出版社原党委书记、副社长，《小说月报·原创版》主编王俊石在《国有银行》出版之际说道：长篇小说《国有银行》融金融与商战于一炉，笔端直触我国银行业这个重要的领域。从银行内部到企业集团，从银行官员到底层百姓，纵横交错，盘根错节，展现了一幅金钱与权力博弈的当代画卷。这里有真与伪、善与恶、美与丑、廉与贪、情感与欲望的对峙与搏杀。读后使人获得深刻的人生启迪和艺术享受。

《小说月报·原创版》原执行主编邓芳曾在微博上回应读者提问时说：作者长期生活在银行基层，财经小说写得好，一看就是懂门道！

本文刊载于《金融博览》2024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