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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墓砖文字得到灵感,长诗《了忽焉》体会古人情思
近日,“历史的耳语——从陈先发长诗新作《了忽焉》说起”分享会在京举办,活动由《十月》杂志社主办,是十月SKP会客厅系列活动之一。各位嘉宾以陈先发长诗新作《了忽焉》为样本,共同探讨了诗歌、历史、语言等诗学议题。
安徽亳州,曹操故里,有曹操宗祖墓葬群,墓群曾出土600多块刻有文字的墓砖。陈先发的长篇组诗《了忽焉》,就其中八块墓砖上的刻字而写。如他就第一块砖的刻字“作苦心丸”而写的第一首诗(也可视之为序诗)中,有这样的句子:“我是烧制墓室砖块的窑/手持泡桐枯枝在/未干的砖胚写下/断断续续的字句/给了这黏土以汗腺与喘息”。
陈先发
诗名《了忽焉》就来自第二首诗,“了忽焉”也被作为组诗的总标题,相对于历史的漫长,这三个刻字,显示了个体生命存在的飘忽短暂;在组诗第三首里,蝴蝶是一位饥饿艺术家,陈先发写:“是饥饿感,令世上蝴蝶通体斑斓”、“蝴蝶惊觉世间再无可泣之人”;组诗之第四首,就砖上所刻“欲得”二字所写,写的是欲得而不可得;第五首写“顷不相见”,透露着沧桑后的平静;第六首写了博物馆的实景和对历史、对自然的感知;第七首诗就刻字“沐疾”而写;最后一首,是这组诗中最切入现实的一首,诗人凝视砖铭,也注视现实。
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书记处书记李敬泽表示,东汉人与现代人存在不同的生死观和时间观,东汉人生死相通,时间无限延伸。汉砖的书写将文字放置进了无尽时间之中,《了忽焉》是对千年前声音的回应式写作,是两种不同声音的碰撞。此外,他认为汉砖上的“了忽焉”三个字,是东汉无名诗人对时间和生命的感叹,是生命基底的直接流露,是直白、朴素的汉诗的动人之处。
安徽亳州出土 沽酒各半各砖
诗人欧阳江河从决定问题和匹配问题两方面发表了对于《了忽焉》的理解。他认为陈先发对《了忽焉》的写作决定,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历史性决定,是对一生写作的交代,也是历史与现实塑造下的综合行为。他认为诗人存在地域和读者的匹配,陈先发在诗歌“江南”拥有广泛的影响力,而诗人的读者,某种意义上也在反过来哺育、决定、影射诗人,对诗人的写作形成互文性影响。
人民日报海外版副总编辑李舫认为所有文化的刻痕背后都有工匠的操作技艺或技术,陈先发使用诗歌的技术,使用窑工对生死的解读,带来自己对窑工生死之问的认知,带来时空穿越的冲击力。她还认为陈先发抓住了大时代中的小细节,也就是窑工刻在汉砖上的八组词。我们今天对汉砖文字的解读或许失真,但陈先发使用生死的切点,成功将诗歌带入了更开阔的场景之中。
中央民族大学教授敬文东认为,与拥有“抒情传统”的古代文学不同,现代汉语是反诗意的,拥有更高的写作难度。根源于西方的现代诗强调阐释或者表达经验,逃避情感表达。而《了忽焉》可以被视为独白和倾诉,被“壬寅年”的气场笼罩,是一首忧世伤生之作。它的写作,回归了中国传统汉语的“心”,在发明新的现实,在回归诗教传统。
合影
长诗作者陈先发表示,曹操宗族墓的墓砖带给了他写作长诗《了忽焉》的想法。第一是认为墓砖的文字蕴含着古人的体温和心跳,自己有责任用诗歌传递古人的情思;第二是认为面对历史的物化(墓砖),需要展示出对历史的想象力,复活历史现场;第三是认为博物馆中的墓砖和我们时代的现实共同构成了“混合现实”,自己试图呈现现实感受与历史物化间的对话关系。此外,陈先发表示,长诗写作的难度,一是对诗中空白的营造,为作者和读者留下转身的空间,二是长诗内部需要一种推进关系,推动读者阅读。
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副院长杨庆祥是本场活动的学术主持。他认为,精神上的呼应和对话成就了《了忽焉》,语言、历史和生命在其中发生互动、互文和互相创造,这是非常有意义的诗歌发生学。他在对谈中提到陈先发关于量子力学的写作计划,从量子力学回应与反回应的关系出发,某种古老的事物可能在时间和空间的扭曲之下,通过汉砖被诗人陈先发重新唤醒和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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