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P展览｜如何看一幅画？卡拉瓦乔真迹画作细节导赏（上）

浦东美术馆重磅展览“卡拉瓦乔与巴洛克奇迹”（Caravaggio. Wonders of the Italian Baroque）于2023年12月12日起正式向公众开放。

正如大家所知，卡拉瓦乔存世作品极少，此次展览联合5个机构呈现6幅卡拉瓦乔真迹，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巴洛克奇迹”，为观众提供了独特而宝贵的观展体验。

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

©Alessandro Wang

展览在五十余幅巴洛克画派艺术家的作品中拉开序幕，随着灯光逐渐变暗，循序渐进地将观众引导至汇集六幅卡拉瓦乔巨作的最后一个展厅。

步入空间，观众的目光总是率先被展厅正中央的《捧果篮的男孩》所吸引。而四周环顾时，却恍然发现从靠近展厅入口的《荆棘王冠》开始，此次巴洛克盛宴的氛围已被烘托到极致。每一幅画，仿佛电影放映在讲述着那个时代的故事。

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

©Alessandro Wang

今天就让我们一起以《荆棘王冠》作为故事的开端，从“卡拉瓦乔与巴洛克奇迹”大展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卡拉瓦乔开始讲起，一同走进这个绚丽多彩的光影世界。

《荆棘王冠》

卡拉瓦乔（米开朗基罗·梅里西）

（米兰，1571 - 埃尔科莱港，1610）

1602-1603年

布面油画，178 x 125厘米

© Banca Popolare di Vicenza S.p.A. in LCA

这幅作品被认为创作于卡拉瓦乔的罗马时期，也就是1602至1603年间，此时的卡拉瓦乔已经展示出成熟且独特的个人绘画风格，来自各方的创作委托不断。

当我们来到作品前，可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戏剧性。两位施刑者站在阴影中，作为画面主体的人物从阴影中显现并位于整个场景的核心位置。非常巧妙的是，从背后照亮施刑者的光线也同时照亮了画面中心。慢慢走近，画面中每一个细节背后的故事似乎正在徐徐展开。

从作品的最上方开始观看，我们可以看到使用荆棘编织的王冠位于画面中显眼的位置，罗马士兵们以此来羞辱和讥讽所谓的“王权”。位于右侧的士兵左手拿着一件紫色斗篷，右手则紧握一根芦苇杖。

当我们的目光下移，不妨开始观察画面左边身着红衣的施刑者和他那生动而粗暴的动作。可见他的手指十分用力，似乎已经深深嵌入肉中，使整个画面增加更多紧迫感。

在画面的最下方，还有另一位背对观众的施刑者，此时他正收紧手中的绳索，光线打在他的背上，脸庞则被隐没起来。

卡拉瓦乔利用明暗对比塑造了这一场景的戏剧性，通过人物的姿态突出了悲怆感，这与接下来我们将看到的正在展览中展出的另一件作品——来自罗马国立古代艺术美术馆（科西尼宫）的《施洗者圣约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施洗者圣约翰》

卡拉瓦乔（米开朗基罗·梅里西）

（米兰，1571 - 埃尔科莱港，1610）

1604-1606年

布面油画，

94 x 131厘米

© Gallerie Nazionali di Arte Antica, Roma (MiC) - Bibliotheca Hertziana, Istituto Max Planck per la storia dell'arte/Enrico Fontolan

Inv. 433

以顺时针的方向游览展厅，我们将看到这幅珍藏于罗马国立古代艺术美术馆科西尼宫中的画作，画中描绘的是施洗者圣约翰，这也是卡拉瓦乔在他的职业生涯中绘制的多幅《施洗者圣约翰》之一。

学者们普遍认为，这件作品可追溯到卡拉瓦乔在罗马时期的创作，具体时间为1604至1606年之间。

当我们看向这幅画时，很难不被画中人物的面部描绘所吸引了目光。年轻的施洗者圣约翰面颊光滑，身披标志性的红色斗篷。虽然眼睛被浓密的头发遮挡，但深沉的忧郁眼神仍清晰可辨。

值得一提的是，与传统的施洗者圣约翰肖像不同，作品中人物的典型特征有所缺失或被边缘化：具有代表性的碗被置于一旁，几乎已经在画面的角落，手杖被画布边缘截断，也没有身穿骆驼皮。

卡拉瓦乔对于光影的精湛运用令人叹为观止。强烈的上方光线突显了画中人物的肌肉线条，而画布的其余部分则深沉于黑暗的阴影中，两者之间的对比营造了戏剧性和悲怆的氛围。

在这幅作品在，卡拉瓦乔描绘了施洗者圣约翰在沙漠中忏悔生活中的片刻安宁，并赋予其形象以新的意义，使这一主题更具直接性。

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

©Alessandro Wang

与同样在浦东美术馆此次展览中展出的另一幅来自博尔盖塞美术馆的《施洗者圣约翰》有所区别，卡拉瓦乔在这里独具匠心地对画布进行了对角线切割。画中呈现的是一个四分之三半身像，描绘圣约翰在沙漠中冥思。

《施洗者圣约翰》

卡拉瓦乔（米开朗基罗·梅里西）

（米兰，1571 - 埃尔科莱港，1610）

1609-1610年

布面油画，152 x 125厘米

With the concession of the Galleria Borghese

Inv. 267

在同一展厅中，两幅来自卡拉瓦乔的《施洗者圣约翰》真迹并列放置，带来强烈感官冲击。

这幅画是卡拉瓦乔从那不勒斯乘船返回罗马时带走的一组画作之一。这时，时间来到卡拉瓦乔短暂职业生涯的末期。

1610 年，卡拉瓦乔踏上旅途。为了能够有机会被赦免保罗五世对他的死刑判决，他打算将部分画作赠予希皮奥内·博尔盖塞，后者的收藏构成博尔盖塞美术馆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在此之前他已经拥有了卡拉瓦乔包括《捧果篮的男孩》、《巴克斯自画像》等在内的三幅画作。

然而，正如一些信中所称，此时卡拉瓦乔被不公正地囚禁在罗马北部海岸的帕洛附近，未能登上运送他珍贵行李的船只。

画中是一位年轻且略带忧郁的施洗者，周围是一片空旷的背景，隐约可以看到藏身其中的树叶。

画中人物身披标志性的红色斗篷，仿佛是鲜红的血液，但其他典型特征要么消失，如在前一幅作品中看到过的碗；要么被替换，如公羊代替了羔羊。

身旁的公羊或许在指代旧约中的情节，它正在葡萄藤叶中静谧地进食，寓意深刻。圣约翰手中握着一根细手杖，或许象征着他在沙漠中的苦行生活，而握杖的方式说明这可能也是用于书写的。

受到时代思潮的影响，卡拉瓦乔在其艺术生涯中曾多次描绘“施洗者圣约翰”。长久以来这一题材便备受艺术家们的关注，不仅卡拉瓦乔，其他大师如达芬奇、伦勃朗等也曾创作过与之相关的艺术作品。

《施洗者圣约翰》

卡拉瓦乔（米开朗基罗·梅里西）

（米兰，1571 - 埃尔科莱港，1610）

1609-1610年

布面油画，152 x 125厘米

With the concession of the Galleria Borghese

Inv. 267

然而，与其他画家笔下相对理想化的形象不同，卡拉瓦乔时常邀请身边的普通人做模特并绘于画中，这两幅作品便是他以不同人物为参照来创作的。这使得约翰的形象更为平易近人、充满人性。

《施洗者圣约翰》中大面积使用的红色在《荆棘王冠》中同样出现，成为卡拉瓦乔极具代表性的元素之一。厚重的色彩与展墙相互呼应，伴随着展厅悠扬宏伟的巴洛克音乐，使站在卡拉瓦乔画作前的观众感受到真正的身临其境。

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

©Alessandro Wang

关于卡拉瓦乔作品的介绍到这里先告一段落，除了本文介绍的三幅作品外，展览还展出了卡拉瓦乔绘制的两幅肖像画和那幅大家非常熟悉的意大利国宝级别作品《捧果篮的男孩》，这三幅作品将在下次再细细道来。

漫步展厅，相信大家能够感受到展览对于光线的特别设计。作为使用光线明暗塑造画面戏剧感的大师，卡拉瓦乔就像一位导演，用“聚光灯”将观众的目光引导到画中故事的情节高潮处，人物在昏暗的舞台布景中脱颖而出。凭借这片光影，画中人物的丰富情绪让画外的观者感同身受。

展览现场

原标题：《MAP展览｜如何看一幅画？卡拉瓦乔真迹画作细节导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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