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战略所｜20座国际大都市产业数字化测评，上海排第6位

【编者的话】

本文从产业数字化支撑和产业数字化绩效两个维度构建2023年国际大都市产业数字化水平评估框架。研究发现，在20个国际大都市中，上海产业数字化水平中排名第6位，排名前5的城市分别是深圳、首尔、东京、新加坡和北京，前5名均为亚洲城市。上海在各方面表现如何？哪方面还需要改进？本文既是基于评估结果的分析，同时提出了进一步优化提升上海产业数字化水平的对策建议。

上海“十四五”规划规划明确提出，至2025年上海数字经济增加值占全市生产总值（GDP）比重预期超过60％。在2021年７月10日闭幕的世界人工智能大会上，《推进上海经济数字化转型赋能高质量发展行动方案（2021-2023）》正式发布，2022年10月上海发布实施《上海市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实施方案》，2023年7月上海印发《上海市规上制造业数字化诊断工作推进方案》的通知，要求到2023年底，完成本市制造业数字化诊断标准制定，初步建立制造业数字化诊断评价体系，基本形成相关服务支撑体系。目的是“以诊促转”，促进制造业数字化转型革新与发展重塑。 

国际大都市产业数字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是如何构建的

（一）指标体系构建有助于摸排国际大都市产业数字化转型现状，诊断出上海的国际方位和存在的优势与短板

产业数字化水平是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集中体现，也是促进上海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构建国际大都市产业数字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目的在于从国际大都市比较的视角洞悉上海产业数字化转型发展的方位，诊断出上海存在的优势与短板，促进上海产业数字化转型革新与发展重塑。

（二）评价国际大都市产业数字化水平的两大视角：产业数字化支撑和产业数字化绩效

产业数字化水平一方面取决于城市的数字化基础设施完备程度，以及数字化发展所需的各种要素，如资本、人才、技术等的投入。另外，也体现在具体产业领域实施数字化转型所取得的绩效（成效）上。因此，有必要从产业数字化支撑和产业数字化绩效两个维度构建国际大都市产业数字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1、产业数字化支撑是产业数字化水平提升的重要保障

一是支撑的“硬件”部分。网络设施和通讯实施等设备的智能化和便捷高速化是产业数字化的“硬件”系统，能够有效地支持和服务于制造、金融、商贸等领域的数字化转型。

二是支撑的“软件”部分。主要指构建有助于数字化转型的资源要素，如ICT投资、数字人才、数字技术等。  

2、产业数字化绩效是产业数字化水平提升的集中体现

如果想对产业数字化水平进行横向比较，就要用到“产业数字化绩效”的概念。本研究认为，“产业数字化绩效”就是在某个时间点（本研究确定为一年，即2022年）产业在数字化转型方面的综合成效，集中体现现阶段产业数字化转型的整体进度。

表1  国际大都市产业数字化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数据来源：课题组绘制。
注：数据从国际大都市官方网站、知名智库报告和国际机构的公开数据库中采集，保证排名结果的权威性和准确性。部分2022年的数据是通过对2020年、2021年的数据进行测算后得出。

本研究将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发展学院（IMD）与新加坡科技设计大学（SUTD）联合发布的《2020年智慧城市指数报告》中的前100位城市以及国际知名人力资源咨询公司罗兰贝格发布的《2019智慧城市战略指数》的前15位城市作为备选城市。依据能代表国际大都市产业数字化最高成就和未来趋势以及与上海有一定可比性的原则，选取20个国际大都市作为样本城市（见表2）。

表2  20个样本城市及其国家和大洲分布

数据来源：课题组绘制。

上海处领先水平，但仍存在短板领域 

从综合得分看，在20个国际大都市中，上海产业数字化水平中排名第6位，排名前5的城市分别是深圳、首尔、东京、新加坡和北京，前5名均为亚洲城市。从产业数字化支撑和产业数字化绩效两个细分领域看，上海产业数字化绩效得分优于产业数字化支撑得分，呈现出“绩效支撑双良”的特征，即在产业数字化支撑方面排名第6位，表现良好；在产业数字化绩效方面排名第5位，表现良好（见图1和表3）。 

图1  20个国际大都市经济数字化水平的得分和排名情况
数据来源：课题组依据测度数据绘制。

表3  20个国际大都市经济数字化水平的得分和排名情况

数据来源：课题组依据测度数据绘制。

（一）在产业数字化支撑方面，上海排名第6

从产业数字化支撑方面看，上海（131.40）与纽约（154.30）、新加坡（114.95）处于同一梯队（见表4）。

表4  20个国际大都市产业数字化支撑的得分与排名情况

数据来源：课题组依据测度数据绘制。

从产业数字化支撑的细分领域看，上海在ICT投资GDP占比（第1）、5G综合得分（第6）、ICT专利申请（第5）等领域表现优异，但是在所属QS世界大学计算机&IT专业实力（第7）等方面存在一些短板（见表5）。 

表5  上海在数字化转型支撑中的表现 

数据来源：课题组依据测度数据绘制。

1、优势

一是信息技术投资占GDP比重较高。根据测度数据，2022年上海信息技术相关的新型基础设施投资额占GDP比重高达7.87%，位列首位，高于北京（7.80%）、深圳（5.68%）、新加坡（4.11%）和阿姆斯特丹（3.93%）等城市。

图2  20个国际大都市ICT投资的GDP占比
数据来源：课题组依据测度数据绘制。

二是数字化基础设施完备。根据测度数据，2022年上海的5G发展综合得分为29.26，排名第6，仅次于伦敦（31.71分）。

图3  20个国际大都市5G综合得分
数据来源：课题组依据测度数据绘制。

三是上海数字研发能力优势显著。根据测度数据，2022年上海信息技术专利的申请量约为401件，位列第5，高于纽约（347件，第6）、新加坡（233件，第7）、伦敦（173件，第10）等城市。

图4  20个国际大都市ICT专利申请数量
数据来源：课题组依据测度数据绘制。

2、短板

一是数字人才要素仍有提升空间。根据2022年QS世界大学排名，计算机专业前150名的院校中，上海有两家上榜，分别是上海交通大学和复旦大学，计算机专业实力分值约为87.23分，高于东京（86.30分）、墨尔本（84.72分）、慕尼黑（81.41分）、阿姆斯特丹（80.89分）和首尔（78.30分）等其它城市，在20个国际大都市中位列第7，与香港、新加坡、伦敦、北京、纽约、多伦多等城市还有一定差距。 

图5  20个国际大都市所属QS世界大学计算机&IT专业实力
数据来源：课题组依据QS数据绘制。

（二）在产业数字化绩效方面，上海排名第5

上海在产业数字化绩效方面位列第5，落后于首尔（第1）、新加坡（第2）、迪拜（第3）、深圳（第4），但领先于东京（第6）、纽约（第8）和香港（第12）（见表6）。

表6  20个国际大都市经济产业数字化绩效的得分与排名情况 

数据来源：课题组依据测度数据绘制。

从产业数字化绩效的细分领域看，上海在工业机器人密度（第5）、电商指数（第9）两个领域进入前10强，表现出明显优势。然而在金融科技指数（第13）上相对落后（见表7）。

表7  上海在产业数字化绩效领域的表现

数据来源：课题组依据测度数据绘制。

1、优势

一是电子商务发展成果显著。根据测度数据，上海的电商指数为101.09分，位列第9位。上海凭借一流的营商环境，吸引了一大批优质电商平台聚集，如淘天、京东、拼多多、网易等企业。这些企业涵盖消费电商、产业电商、生鲜电商、私域平台等领域，发展势头迅猛，形成独特产业优势。

图6  20个国际大都市的电商指数
数据来源：课题组依据测度数据绘制。

二是制造业数字化优势显著。工业机器人使用方面，根据测度数据，上海重点产业工业机器人密度达到424台/万名工人，位居第5。纽约的工业机器人使用密度在316台/万名工人，上海比其高出34%左右。

图7  20个国际大都市的工业机器人密度
数据来源：课题组依据测度数据绘制。

2、短板

金融科技水平有待提升。根据测度数据，2022年上海金融科技指数为13.14分，而最高的伦敦为58.01分，其次是纽约为45.70分。

主要是由于，一方面，上海金融科技龙头企业数量偏少。在2022年IDC金融科技企业25强中，排名前五的企业分别是微软、IBM、戴尔、德勤和埃森哲，而上海没有一家企业入围。另一方面，金融科技企业整体能级偏低。上海聚集了部分大行的金融科技子公司，金融科技中心全球竞争力具有明显提升，但仍不及北京、香港等地的金融科技企业的能级。

图8  20个国际城市金融科技指数
数据来源：课题组依据测度数据绘制。

三、上海进一步提升产业数字化水平的对策和建议

（一）大力实施基础设施更新进化工程

一是网络基础设施提档加速。加快IPv6、TSN（时间敏感网络）等新技术部署，推动航空等重点领域工业5G专网建设，实现对生产制造环节的全面物联感知；推动“5G+工业互联网”应用领域从工业外围环节向生产制造核心环节拓展，应用重心从单点孵化向智能工厂拓展；聚焦质量追溯、供应链管理、产品全生命周期管理等应用场景，实现标识解析体系在重点产业落地300个以上深度应用场景。二是算力基础设施纵深发展。落实“东数西算”国家战略，支持电子信息、生物医药、核电、航空航天、船舶、钢铁化工等行业建设一批高性能工业云，为产业链上下游企业提供基于统一标准（如云原生）的算力、数据和算法服务，促进各业务环节的计算资源共享和工业数据流动。加快云服务定制化，鼓励独立软件开发商、软件集成商联合电信运营商深耕制造业，围绕垂直行业内共性需求打造一批特色解决方案。

（二）打造多层次、高品质数字要素支撑体系

一是全力打造多层次人才数字供需体系。上海应围绕数字经济发展的战略目标，尽快制定上海数字经济人才发展中长期规划，统领优化现有的人才政策。 此外, 还应加强供给侧改革 （学历教育和在职教育），加大 IT 实用型人才（码农）的本地培养和供给力度。加大人才落户和保障房的改革力度，采取公开透明的人才引进机制。充分发挥上海人力资源专业性服务机构高度集聚的资源优势，壮大数字经济专业化人才服务机构，推动人才健康、有序流动，降低企业创业获取人才的成本。

二是打造产业数字化的底层技术优势。产业数字化有工具智能化、智能化工具和网络平台重构等多种路径。对上海而言，巩固“国际数字之都”地位，在数字化领域实现对深圳、东京、首尔和北京的全面赶超，关键是打造产业数字化的底层技术优势。上海应重点突破智能芯片、工业软件、操作系统、工业机器人等关键领域的技术瓶颈，以此构筑上海在数字经济领域的技术优势和产业优势。唯此，上海才能真正掌握发展数字经济的主动权，以技术引领推动产业变革，进而重构整个产业生态体系。

（三）针对不同行业制定提升数字化水平的差异化战略

一是针对制造业，构建“链主”平台、智能工厂、超级场景、创新生态“四位一体”的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发展体系。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制造业深度融合为主线，通过数字化赋能企业组织模式、业务方式与就业范式创新变革，提升产业链供应链竞争力和韧性，促进大中小企业融通发展，形成“链主”平台、智能工厂、超级场景、创新生态“四位一体”的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发展体系。

二是针对电子商务产业，鼓励模式业态创新。发挥电子商务对价值链重构的引领作用，鼓励电子商务企业挖掘用户需求，推动社交电商、 直播电商、内容电商、生鲜电商等新业态健康发展。鼓励电子商务企业积极发展远程办公、云展会、无接触服务、共享员工等数字化运营模式，不断提升电子发票、 电子合同、 电子档案、电子面单等在商业活动中的应用水平。

三是针对金融业，实施金融数字化行动计划。进一步完善上海市科技企业融资条件，推动跨境金融区块链服务平台应用试点，推动G60科创走廊九城市与金融机构联合发布支持先进制造业发展的金融服务方案，启动金融科技创新监管试点，支持成立上海金融科技产业联盟。发展智能投顾、智能投研等业务。建立国际人民币支付清算中心，发展与人民币跨境支付清算相关的金融科技业务。

（四）提升数字经济营商环境

一是提高市场准入便利性，拓宽数字服务准入门槛，提升行政审批效能，规范数字平台服务。

二是建立公平竞争的市场秩序，完善网络平台治理，强化恶意软件监管，加强数字知识产权保护，保障线上线下公平竞争，打击网络欺诈等犯罪行为。

三是提升政府联合监管与服务能力，改变属地监管的模式，加强部市联动与异地协作，减少地方之间的政策差异性，降低全国一体化运营壁垒。四是增强法规和标准的适应性。加强动态监测评估，及时修订法律法规和标准要求，为产业发展提供指引。做好法规的“立改废释”工作，评估行业准入制度。健全数据要素配套立法，推进国内规则和国际规则有机对接。 

（作者盛维系上海发展战略研究所副研究员，张洁系上海财经大学硕士研究生）